第183章：重生真相

「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她要是真的有問題，現在早就活不成了。」

陳桉驚訝：「你怎麼知道我用遊魂試過她？」

上次戲園子裏的事，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難道這國師還能未卜先知？

「一股鬼氣，我聞一聞就感受出來了，年輕人，你這功夫只學了半吊子，就別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了。」

陳桉臉色一沉，有些不悅，卻也無法反駁。

畢竟眼前這位，可以說是玄術的祖師爺了。

「那……那個人真的不存在……」

程亦辰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似笑非笑道：「不存在，也永遠都不可能存在，我倒是挺好奇，當年的事應該都是秘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陳桉挺了挺胸膛：「本少爺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辦法知道。」

「知道太多容易惹來殺身之禍。」

「我不怕。」

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容芷卻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程亦辰見狀再次趕人：「再不走我可就要叫人了，今晚的事情還沒人知道，你要是想牽連進來掉腦袋，只管繼續在這獃著。」

陳桉只當對方嚇唬他，不光沒有走，反而在旁邊被打掉的一塊土牆上坐下了。

容芷也想知道真相，正準備問，突然一個侍衛向這邊跑了過來。

仔細一看，是肖王府的侍衛，徑直奔向了陳桉。

「陳公子，太傅請您回家一趟。」

陳桉起身，恢復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樣子。

「什麼事？」

「您回去就知道了。」侍衛面無表情，但語氣很嚴重。

陳桉意識到不對，回頭看了容芷一眼。

容芷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回去，畢竟她身上的秘密，就算陳桉不問，她也一定是要問出來的。

陳桉也只好跟着那個侍衛回去了。

他離開之後，程亦辰便要回房間去看望傷員，被容芷攔住了。

「等一下，國師大人，我也有事想要請教您。」

程亦辰垂下眸子，剛才的不耐煩都消散了，只剩下疲憊。

和剛才判若兩人。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隨我進去。」

容芷滿心疑惑，只好暫時壓下去，隨着程亦辰進去，只見他檢查了每個人身上的傷口，伸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在他們的頭頂上用手比劃來比劃去。

每個人都是如此，一直過了大半個時辰，他才結束這奇怪的儀式。

結束之後，剛剛還因為傷口痛苦呻吟的病人們都沉沉睡了過去。

二人來到院子裏，周圍什麼人都沒有，夜很寂靜，好像與世隔絕了似的。

程亦辰看着容芷，神色很複雜，但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

容芷被他盯得不自在，莫名就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密閉的房間，森嚴的守衛，壓抑，痛苦的感覺鋪天蓋地涌了上來。

容芷有無數個問題想問，但話到嘴邊，只是問了一句：「你剛才和陳桉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不能提重生的事情，雖然對方有可能給她想要的答案，但容芷並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

「你說怨女窟的事情？你是不是想問，你為什麼會重生？」

他露出一抹笑，容芷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渾身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她看着程亦辰，聲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你的身份，你重生的秘密，一切的一切……」

「快告訴我！」容芷突然抓住了他，抓得緊緊的，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對方就溜走了，連帶着這背後的真相也會溜走。

「嘶！疼疼疼！」程亦辰甩開容芷，摩挲著被掐疼的手腕。

「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我讓你活過來了，你不是應該感謝我嗎？」

「真是你做的？為什麼？」

「我這也是順應民心呀。」程亦辰轉頭看向皇城，似乎陷入回憶。

「藥王穀穀主，容芷，享譽天下的神醫，不光天闕國，周遭任何一個國君，任何一國百姓，都不會捨得你死的，我既然有這個能力，自然要試一試。」

真是他做的，原來這一切都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所有人都不希望她死，容芷聽見這話，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只覺得沉重。

「那些屍體是怎麼回事？她們為什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此刻，容芷覺得這個問題更加重要。

程亦辰笑了，笑得很冷。

「想要成大事，必然是要有一些犧牲的，起死回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她們都是因為我死的？」容芷猛然捏緊了拳頭，覺得心中落了一塊大石頭，幾乎要將她壓垮。

「你不應該這麼想。」程亦辰思考了一下，幽幽開口：「若是她們沒死，她們就是你。」

容芷猛然想起，大雪天，亂葬崗，雪地上一模一樣的屍體，每個人都長著同一張臉。

只是恰巧，其中一個睜開了眼睛，變成了她！

「是我殺了她們，我導致了她們的死……」她喃喃自語，袖中的手已經抖若篩糠。

「這是她們自願的。」程亦辰嘆了口氣。

「起死回生術，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身體，也就是容器，當年為了完成起死回生，我們走遍全國各地，準備找到合適的容器，可是你猜怎麼着？那些百姓一聽說能復活藥王谷的神醫，竟然自願將自家孩子獻出來，最後消息傳開了，源源不斷的有人往牽機閣送人，起死回生術也得以順利施展，容芷，你的復活不光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各處百姓共同的心愿。」

「真的嗎？」容芷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你說他們是自願的，可那些自願的都是當父母的人，那些孩子真的願意去死嗎？」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皇城四面城門外都是亂葬崗，為什麼下面埋着那麼多屍體，以至於在屍潮靠近牽機閣的時候，最後的屍體數量遠比之前的要多。

為什麼她們長得都一模一樣，原來是因為起死回生術。

為什麼陳桉說她比楚傾則更容易招惹那些屍體，因為她們原本就是同樣的，只是一個生，一個死。

「程亦辰，你不覺得造孽嗎？殺了這麼多的孩子，你不怕遭報應嗎？」

「我遭報應？你難道不想活着嗎？」程亦辰對容芷的反應有些意外。

他猜到對方不會感謝自己，但他沒想到，對於重生的消息，她居然沒有半分喜悅。

「這條命太沉重了，我寧願不要。」

程亦辰連忙張開胳膊攔在了她面前：「你可不能尋短見啊，你要是死了，我就白忙活這麼久了。」

容芷恨恨地盯着他。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寧願從來沒有重生過。

手腕一轉，一根銀針悄無聲息進了喉管。

原本帶着恨意的眼神漸漸渙散，容芷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哎！別死啊！」

程亦辰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動的手，他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將人放倒，一摸喉管，裏面硬邦邦的，卻根本不知如何治療。

程亦辰臉色一白，他可不會什麼醫術，這可怎麼辦呀？

早知道剛才就不說那麼直白了。

一探鼻息，奄奄一息，恐怕很快就要死了。

「喂！容芷！神醫！姑奶奶！」他用力搖晃了兩下，發現完全沒有作用。

程亦辰瞳孔一縮，完了，這回禍闖大了。

「讓我來。」

旁邊突然落下一個身影，一把抄起了容芷，腳尖一點向皇城裏面奔去，身影很快便成了一個黑點。

程亦辰有些迷茫：「梅花衛？怎麼會在這裏？」m.

卻沒時間多想，連忙也跟了上去。

肖見離一路帶着容芷來到了固生堂，來不及敲門，一腳將門踹開，不多時楚傾則就披着衣服出來了。

「是誰大半夜的踹門……」正欲發火，突然見肖見離懷中抱着容芷，容芷雙目緊閉，臉色已經變灰了。

楚傾則大驚：「這是怎麼回事？快抬進去！」

一陣手忙腳亂，二人將容芷抬到裏面放好，楚傾則也來不及詢問前因後果，連忙檢查了起來。

最後在喉管處找到了癥狀所在。

「是她最擅長的銀針，一針封喉，一刻鐘之內不將銀針取出來，便徹底沒救了。」

肖見離看這情況，臉色沉得像井水一般。

如此決絕的手段，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這般毫不猶豫地赴死。

想起剛才她身邊的那個影子，似乎……有些像國師。

楚傾則查明了情況后，反而鬆了口氣。

「不是大事，只要將喉管切開，取出銀針就沒問題了。」

「切開喉管？那不是直接死了嗎？」

肖見離從來沒聽說這等荒唐之事，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切開對方喉管，可是現在他們要做的是救人啊！

「沒問題，取出銀針之後再將傷口縫上，仍舊能活命。」

事不宜遲，楚傾則說完就去準備了，很快拿了一把小刀和幾個藥瓶過來，就準備動手。

肖見離見狀立刻擋在容芷面前：「不行！若是沒有十成的把握，不能動手！」

「不動手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楚傾則神色堅定，肖見離也毫不退讓，氣氛正在僵持的時候，程亦辰突然走了進來。

「還耽誤什麼，趕緊把人救回來要緊，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救回來，否則可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楚傾則一愣：「你是何人。」

肖見離直勾勾打量著程亦辰，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的容貌居然一點都沒改變。

果真是國師程亦辰！

「我是誰不要緊，你們還想不想救人了？」

「自然想。」

提起這事，肖見離手握緊了腰間的刀，下一刻卻突然身子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程亦辰接住了暈倒的肖見離，催促楚傾則：「快點動手，否則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