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1、方圓田忌賽馬

繼續干教育局黨委書記．是孫紅軍最核心的利益，這麼多年的奮鬥．不就是為了能夠當上正處級嗎?或許當局長．孫紅軍也自認為沒有這麼大的能量．但當個黨委書記．享受享受正處級的待遇．也是很好的，更何況．方圓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放手的．因此孫紅軍這個黨委書記．比前幾任都擁有更大的權力．是教育局公認的二把手，如果不讓自己干黨委書記了．那真比殺了親爹還要難受啊。

所以．孫紅軍沒有選擇．只能跟方圓一條道走到黑。

方圓說「這樣吧．孫書記．麻煩你來通知一下謝秉國、張元慶．到我辦公室里來．我們一起跟他們談話，我希望．這件事到今天就結束．以後再也不要出現」

孫紅軍像一個嘍啰一樣．連忙跑出去．親自下樓把謝秉國、張元慶給叫上來。

謝秉國、張元慶來了．方圓說「都坐下吧，我知道謝秉國同志為什麼對張元慶同志那麼大的意見．一個副局長的崗位．讓兩個同一戰壕的革命同志兵戒相見．全市的校長，老師們會怎麼看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真是越活也出息了．都會用肢體語言表達思想了」

孫紅軍的心七上八下，方圓怎麼能這樣說話?難道不擔心、兩個人鬧騰起來嗎?

張元慶說「局長．今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向您道歉．向謝主任道歉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如果再發生．請局長處分我，」

謝秉國恨根地看着張元慶「你真會裝好人，好人都讓你做了，壞人都讓我來做．好吧?」

張元慶保持沉默．並不回應謝秉國，其實．今天與謝秉國的衝突就是張元慶最巧妙的一次撩拔，「你怎麼來基教科了」看似極平常的一句話．卻包藏禍心．最容易刺激謝秉國敏感的神經，張元慶就是想激怒謝秉國．讓謝秉國跳將起來．把醜陋的一面盡情地表演．讓方圓更噁心他．讓教育系統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到謝秉國的醜態，而自己被報紙甩到臉上．似乎丟了面子．但卻得到了上上下下的同情和肯定．認為自己忍辱負重．顧全大局．是一個好同志，當然．不知道方圓能不能體會得到這句平常的話里包含的更深層意思。

現在的沉默．正是忍辱負重的延續。

方圓說「謝秉國．夠了，你一個堂堂的副處級幹部．怎麼能這樣說話?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如果你想要這個處分．可以的．我和孫書記立刻向市委組織部報告．給你處分」

謝秉國騰地站了起來「方局長．如果給我處分．我不服，」

知識分子的倔強此刻表現得如此強烈。

方圓說」如果給你處分．你的副局長永遠也不要想了，你是要這個處分．還是不想要這個處分呢?」

謝秉國說「我當然不想要」

方圓說「不想要處分的話．先坐下，」

謝秉國一坐下．連那沙發都顫了三顫。

張元慶心中竊喜，謝秉國跟方圓鬧得越僵．副局長離自己越近，謝秉國啊謝秉國．或許搞教學研究．我不如你，但是玩官場．你謝秉國就是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差遠了。

方圓說「同志們展開良性競爭．我也是鼓勵的，只有你追我趕．才能讓我們的任務提前完成．讓我們的事業加速發展，你們兩個私下裏有矛盾．我不管．但在我這裏．看到的只有工作，誰能把工作做好．誰能在工作中做出更多的成績．誰就會有更多的進步機會，我和孫書記都在場．今天我說的話．孫書記可以作個見證，對你們兩位．我的態度是田忌賽馬．各顯神通，謝秉國目前分管的是教科所、教研室．協助韓主任分管教育督導．重心在哪裏．我相信你很清楚，張元慶現在管着辦公室．管着司機班．管着機關的後勤．同時分管基教科．重心在哪裏．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你們兩個．誰能在工作中出成績．到時候我和孫書記就推薦誰，同時．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良性競爭．而不是互相攻訐，更不能在公開場合出現肢體動作，人都是要臉面的．難道你們想把自己的臉都丟到太平洋里．讓全市教育系統的人都來恥笑嗎?」

張元慶舉起手」局長．我保證．今天再也不會與謝主任發生爭執，我堅決貫徹局長的指示．努力做好分管的工作．努力在分管的工作領域做出成績．請局長和書記檢閱」

謝秉國雖然憋了一肚子的氣．但這個時候．也冷靜下來，方圓講的是田忌賽馬．那自己也並非沒有機會，2009年的高考快要到了．東州實驗中學能不能拼出新的衛星?全市的高考、中考能不能有新的成績?全市的各學段各學科教師能不能在教研、科研特別是在公開課、優質課比賽中取得好成績?這才是自己要考慮的重點啊，跟張元慶爭鬥．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不說．還影響了自己干工作、出成績的時間．得不償失啊。

謝秉國說「局長．您說話算話，」

方圓說「孫書記可以見證」

謝秉國說「好．我一定盡最大努力．讓教學教研和教育科研工作取得新的成績，我就不信了．我會連個小人都比不上，我一定要用成績證明我自己，」

四十多歲的人．跟一個孩子似的，知識分子啊就是知識分子．在智商方面或許很高．但在情商方面．還需要好好地修鍊啊。

方圓點點頭「好．今年年底前．不會推薦副局長了，你們兩個．兄弟登山．各自努力，同時．你們工作中需要提供怎樣的支持．我也一視同仁．全力以赴，年終總結的時候．誰取得的成績多．就推薦誰來擔任副局長，剛才講的．如果你們再在公開場合發生爭吵．那麼．你們兩個都要背上處分．挑事的一方．處分更重，參與的一方．處分輕．但也有處分，如果真有了處分．恐怕短時間內都不會有進步的機會，你們三思吧，走吧，」

方圓把謝秉國、張元慶趕出辦公室．就像是攆狗似的．彷彿再多看他們兩個一眼．就能噁心得把昨天吃的飯也能嘔出來。

孫紅軍看着兩個人各懷心事地離開．對方圓說「方局長．還是你有辦法啊，」

方圓說「我這也叫辦法?他們兩個是永遠都尿不到一個壺裏了，我現在這樣說．只是把矛盾的激化期推遲到了未來的某一天，」

孫紅軍說「是啊，到時候可怎麼辦呢?」

方圓說「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未來一年．他們不會再爭吵．而且都會使出吃奶的勁兒拚命工作．這就是我們當書記、局長想要的效果，而且．眼前的危機消除了．你和我都可以省省心了」

孫紅軍突然覺得自己很笨很笨。

方圓的辦公室里又恢復了並靜，方媽媽的電話打過來了「圓圓．今天能不能回家吃頓飯．有些家裏的事情想讓你給想想辦法」

方圓頓時頭大「家裏又出什麼事了?」

方媽媽說「倒是沒出什麼事．是現在春節過去這麼多天了．你二姐一家又鬧騰著要找工作，你知道你二姐和二姐夫．要學歷沒學歷．要能力沒能力．就是二姐夫會一點修摩托的技術，開個修摩托車的鋪子吧．你二姐還很不甘心，她就想去春曉公司工作．她說她可以去管財務．幫着全家管好錢，」

方娟可真不是一個讓人消停的人哪，想想自己今晚沒有安排．方圓說「好．我和雙華晚上過去」

方媽媽說「圓圓哪．今天白天．思思也過來了．說是要跟我道個別，思思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能傷了思思這個好孩子的心哪，你看看思思挺著個大肚子．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們方家的孩子，我今天哪．陪着思思好一通哭，圓圓哪．媽管不了你．但媽看着思思要被你逼着出了國．心裏頭真不是個滋味，」

方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媽．不是我逼思思，怎麼樣我現在是東州的一級領導幹部．領導幹部不能有情人．更不可能除了老婆之外還有別的女人給生孩子．媽．你說我能怎麼辦?思思去羅馬尼亞．既是做大她家族的企業．同時也是給孩子一個名分．能夠讓孩子順順利利地生下來，在東州生這個孩子．我這個局長也不用做了．今後也不用指望着我給全家人管着吃喝拉撒睡了」

方媽媽本來還在哽咽．不知道是不是方圓的話觸動了她的心弦．亦或是方圓發展得好就是方媽媽的核心利益．方媽媽的心突然硬了起來「哦．原來是這樣，那出國就出國吧，不過．不管怎麼樣．思思都是我的干閨女．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我的親孫子．這一點你要認，」

方圓說「我在心裏肯定是認的．但絕對不能說出來，媽你也知道．不能跟任何人講，講了就後患無窮．講了你兒子就完蛋了．您知道嗎?」

方媽媽說「我懂，這件事我會管好你爸的．會管好你大姐一家的，至於你二姐．唉．我也不知道管了是不是有用，我現在也有點後悔．不應該讓你二姐一家過來呀，我就擔心．她給你添太多的亂．讓你不得安生」

方圓說「其實二姐回老家．我能讓她活得比在東州更有尊嚴，在東州．她的確是光添亂．沒辦一點好事啊，」

方媽媽說「那咱就動員她回去?」

方圓說「回家再商量吧，」

掛斷電話．方圓陷入沉思中，唉，教育局這一攤子就讓自己煩心的，現在，家裏也不太平，這日子過得．為什麼一點不舒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