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5、夢想難解困局

方圓的家庭危機，在趙春曉的調和下，得到解決。方娟一家決定在東州學了技術之後，回通化老家創業，方娟被安排到春曉公司的生產線當了一名學徒，由一位技術相當好的師傅親自帶，學習製作蛋糕、麵包的技術。而張大山被安排到東州交通學校，當了一名旁聽生，從機械理論到汽車修理，同步學握。學校校長為了拍方圓的馬屁，把最好的理論課教師和實踐課師傅叫到跟前親自訓話，要求兩位要給張大山吃小灶，教真功夫，讓張大山能夠學得懂，學得會，還要多給實踐，親自修車的機會。

為了解決方娟一家的生活問題，方圓和孔雙華每個月給方娟3000塊，補貼生活費用，方娟住的房子，由方圓一家給出房租到7月，2009年上半年的學期結束后，張招娣和張聖光再轉回通化讀書。

總算是比較圓滿，這讓方圓和孔雙華的心終於落到肚裏，雖然說，5個月的生活費，再加上租房子的費用，也得兩萬多，而且學糕點技術免費，學汽車修理免費，5個月的學習時間，如果沒有方圓和孔雙華的面子，估計也得好幾萬才行。更重要的是，方娟、張大山都能學到真本領，畢竟是方圓的二姐和二姐夫，教的人肯定得盡心儘力，而不會把技術藏着掖着。

方娟也真不想在東州呆了，她實在受不了在家裏憋屈自己的生活狀態，一直當老大，結果到了東州，發現連老二都當不上了。方娟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當然，弟弟方圓讓她學技術，讓張大山學修車，方娟自然也不認為是什麼特別的照顧。誰讓你是我弟弟，你給我家做這點事，遠遠比不了給大家一家做的，做得不是多了，而是太少，至多至多算是對這一個多月以來自己受的委屈進行了一點彌補。等自己和老公學握了真本領，回通化去，再也不受方圓的鳥氣。

當然，還有一個說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完全被趙春曉比下去了。趙春曉現在不但普通話說得好，而且已經能夠比較流利地說東州話，要知道，閩淅一帶的方言，是相當難懂，也是相當難學的、而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口東北腔調，在學校里雖然有方圓關照，但還是被同學笑話，受到了一定的孤立。張招娣也表示不想在東州繼續讀書了，還是想回通化上學，而趙春曉已經很好地融入了東州的杜會，與東州的孩子們一樣地用東州方言交流，已經聽不到一點東北腔調了。

而且，趙春曉說話、辦事，都是小大人模樣，招娣雖然和趙春曉年齡差不多，但顯然稚嫩很多，而自己的兒子更是丟人丟到太平洋，眼睛裏除了好吃的，像樣的大人話根本一句也說不出來。以至於每一次家庭聚會，趙春曉都是被表揚的對象，而張招娣和張聖光，雖然沒人批評，但顯然是當了趙春曉的綠葉。這當媽的，哪個不希望人家多誇誇自己的孩子。可是，優秀的趙春曉把張招娣和張聖光給比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算是別人想表揚，也得給個表揚的理由吧。因此，鮮花和掌聲，永遠屬於趙春曉。方娟對方萍一家，對趙春曉，也同樣是羨慕嫉妒恨。

方圓如果知道方娟的心態，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吐血三升，然後再抹一把心酸淚，「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二姐?」

當然，家和萬事興。這個和，很多時候，也只是表面的和，誰的家庭能夠沒有一點矛盾?能維持表面的「和」，方圓覺著自己已經燒了高香了。

一等男人家外有家，此家的矛盾暫時告一段落，但家外的家，風火再起。宋思思要出國的事情，終於敲定了，這行程也是緊鑼密鼓，方圓在下班后，來到了宋家，讓方圓意外的是，司雨詩竟然也在場。

看到方圓，宋思思的眼圈就紅了，這眼淚就止不住地淌下來，她已經無法顧及司雨詩這個外人也在的現實，跑到了方圓跟前，一下子撲到方圓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方圓有些木然地摟住宋思思，溫言安慰：「思思，有話好好說。

司雨詩看着宋思思如乳燕投林地依偎在方圓的懷抱，可以恣意地發泄著內心的情緒波動，想想自己這許多年來，什麼時候敢在苗東順面前這樣撒嬌?與苗東順沒有愛，只是因為有智棠和智慧兩個孩子的緣故，才與苗東順保持着這種所謂的夫妻關係，這一次去羅馬尼亞，是絕對不想再回來了，哪怕智慧留在東州。唉，自己這些的愛，哪裏還有半分?每一次與苗東順年那事，純粹就是苗東順有想法了，把自己拖過來就干，什麼時候尊重過自己的意願?最近幾年，更因為自己年紀大了，沒有以前水靈了，好幾年都不碰自己一回。司雨詩內心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滋味。

方圓沒有辦法硬推開宋思思，宋思思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產期在5月，再有兩個多月，宋思思就要生孩子了。這個時候，」逼」著宋思思出國，其實很殘忍。可是，不出國生孩子，難道能在國內生嗎?那自己差不多就死定了。

宋思思的情緒慢慢並靜下來，離開了方圓的懷抱。她有些忘我，動情地說：「我就要去羅馬尼亞了，我真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方圓說：「怎麼會呢?你可以想回國的時候就回國，我也可以找合適的機會，到羅馬尼亞。」

宋思思說：「好」

在客廳的沙發里坐下，司雨詩說：「方兄弟，我把這一次出國的有關情況向你彙報一下。」

方圓點點頭，「司姐請講吧。」

司雨詩說：「經過我們非常努力地忙活，現在，羅馬尼亞大使館的簽證，我們已經拿下來了。我和智棠，還有思思，準備投資移民，而宋叔和朱姨呢，辦的是普通簽證，每一次可以在羅馬尼亞呆半年時間，時間滿了，可以續簽，手續基本辦妥了，近期就可以飛赴羅馬尼亞了。」

方圓說：「司姐，很多事情你多關照着點。」

司雨詩說：「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宋大成說：「這一次我和思思先過去，對相中的紡織廠進行最後的洽談，談成了，我們就買下來。我們以思思的名義，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購買了超過50萬歐元的房產。投資移民沒問題，再加上紡織服裝廠，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在羅馬尼亞立足的，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語言不通，我找個通羅馬尼亞語的翻譯都不容易。這個，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司雨詩說：「我去羅馬尼亞，辦中國餐館，外加賓館，還準備把旅行社辦起來，主打中國餐館，旅館和旅行社是着眼長遠。至於華人學校，我個人的意見是暫緩。思思要生孩子，生孩子，需要有一兩年的時間。此外，我們自己的語言也不通，我們必須到羅馬尼亞去認真地學習羅馬尼亞語，爭取早日融入到這個新國家、新杜會。」

方圓說：「學校的事情，確實可以暫緩先穩定下來，一步一步來。」

宋思思說：「我最希望的是，在我生孩子的時候，你能在我身邊另外，你還要給兒子起個名字。」

方圓驚詫：「是兒子?」

宋思思說：「是，我和媽媽去孕檢的時候，媽媽給醫生塞了一個紅包，醫生就告訴我和媽媽了，我懷的是個兒子。」

哦，賣各的，又是兒子。不知道為什麼，方圓一直以為宋思思懷的是個閨女，沒想到還是兒子，難道自己的那個啥有問題嗎?怎麼生來生去，都是兒子呀，

朱蕊說：「怎麼，小方，你不喜歡兒子嗎?」

方圓說：「喜歡，我前面答應過宋叔和朱姨，未來這孩子就姓宋，孩子的姓名就由宋叔給起吧。」

宋大成說：「你真地決定孩子姓宋嗎?」

方圓說：「當然。」

宋大成說：「這真是太好了，老天開眼啊，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其實有個心病，一直希望有個兒子，沒有兒子，現在有了一個姓宋的外孫，也一樣地好啊。小方，謝謝你，今天晚上，你一定要陪我多喝幾杯。」

晚餐是飯店給做的，送到了宋家。一家人外加司雨詩，吃得和和美美，方圓和宋大成都喝了不少酒。或許是喝多了，宋大成也開始說起胡話來，「小方啊，我當年真後悔啊，你說我當年那個熊脾氣，為什麼就把個桌子給掀了呢?要是你和思思成了，現在該有多好啊。」

朱蕊說：「大成，你在胡說什麼呢?」

宋大成說：「我沒胡說，我確實是後悔，這世界上沒有吃後悔葯的啊。如果有，我一定吃上幾包。現在，我看着思思，我心裏難受着呢。我知道，思思很愛你，思思離不開你，但又沒有辦法嫁給你。還好，現在思思有了孩子，有了我的親孫子，但是我真地不希望思思就這麼一輩子啊。」

宋思思又哭。

朱蕊說：「宋大成你再亂放屁，我跟像沒完。你到這個時候，說這些屁話有什麼用?」

方圓也為此而苦惱。方圓說：「很多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制度不允許，我能怎麼辦?或許未來某一天，我辭掉一切公職，然後移民到非洲，那些法律允許有多個妻子的國家，那個時候，我一定光明正大地把思思娶進門。但現在，有破解這個難題的辦法嗎?」

氣氛頓時冷卻下來。

司雨詩說：「宋叔，朱姨，思思，方兄弟，什麼事情急是沒有用的。老話是這樣說的，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到了什麼時候，很多難題都會迎刃而解。方兄弟說的也很對，移民到某個多妻制國家，很多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宋思思哽咽著說：「這要到猿年馬月啊?真要等到了邪一天，或許我已經老得牙都掉光了。」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有夢想，很美麗。但很多時候，夢想其實就是畫餅充饑，給人精神激勵是不假的，但是能不能解決眼下里肚子餓、腰包癟、想要證沒有證、想有愛不能愛等種種現實問題，夢想就是個屁。誰能給方圓和宋思思解決個結婚合法證明，這比什麼都都重要，宋思思也不必因此而逃到羅馬尼亞生孩子、落戶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