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死得其所
「報告大人，東軍還是追上來了。」一名御林軍哨兵稟告道。
「好，就要如此。吩咐下去，排好陣勢，準備禦敵。」雖然兵力相差甚遠，可御林軍這邊有強攻強弩，再加上各個訓練有素，鮑國材倒也不怕。
霎時之間，幾百支箭矢疾速射出，東軍就算前列有盾牌軍防禦，可也有死傷。
鮑國材持槍勒馬，高聲道：「你們怕死嗎？」
「不怕。」凡是聽到他說話的御林軍，都果斷回應。
「那好，今日便是必死無疑，大家一定全力拚殺。」鮑國材身先士卒，拍馬上前。
這三千御林軍各個奮勇當先，沖入陣中，東軍雖然也是素以鐵軍著稱，可卻沒見到如此兇悍無匹的對手。一時之間，竟然被對手牢牢壓制。
御林軍們並不戀戰，還是以邊打邊退邊誘敵的計策，東軍人多反而機動靈活性不佔優勢。寧鐵心盛怒，心道：哪裏有這樣的作戰方式。這京城的軍官，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麼！
寧鐵心知曉，兩軍對陣，士氣最為重要，一旦士氣低落，只怕再多的兵馬也無濟於事。他吩咐中軍鼓手，擂鼓助威，喊殺聲高叫出口。東軍兵卒們見主帥如此冷靜，自身也開始恢復正常作戰力，御林軍先前的勇猛優勢，此刻已逐漸蕩然無存。
鮑國材知道，單憑這麼點人，根本不足以抵擋東軍的鐵蹄。正當自己出神之時，沖在最前的御林軍一百餘人死傷殆盡。他不得不作出抉擇，下令吩咐，退回北郊校場。
寧鐵心見御林軍潰敗，冷笑道：「雙拳難敵四手，哼，今日便要擒住你們。這普天之下，除了欒時梟，還沒人有資格做本將軍的對手。」他立刻下令，疾速追趕。
等真正退回北郊校場時，之前的三千御林軍已然死傷大半，北郊校場留守的一千御林軍，已經準備妥當，待鮑國材率兵退返后，立刻用引火之箭射殺東軍。
入營之後，鮑國材拉過一名御林軍詢問：「皇上現在在哪兒？」
「回稟將軍，皇上還在中軍帳。」
「好，你們在此抵擋一陣，我立刻去拜見皇上。」鮑國材小跑至中軍帳。
皇上正在飲酒，似乎早已看淡了這場戰爭的勝負。
「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吧。」
「謝皇上，啟稟皇上，如今東軍已然殺至北郊校場外，還請皇上立刻上馬，隨我撤離此地。」
「若此刻朕就這麼一走了之，那豈不是對不起御林軍將士們。」皇上開始猶豫不決。
「皇上，御林軍們各個視死如歸，他們自從成為御林軍一員起，就隨時準備為江山社稷犧牲。國可一日沒有我們，但不可一日無君。局勢緊迫，還是依照先前約定的，與欒將軍與陸大人的西軍匯合吧。」鮑國材催促道。
「好，朕在此謝過了。」皇上正欲彎腰鞠躬。
鮑國材立刻下跪，道：「微臣哪裏承受的起，皇上您千萬別這樣。」
皇上走過去扶起鮑國材，隨他一起出帳。鮑國材將預先準備的良駒，讓皇上騎上，吩咐四位留下的御前侍衛寸步不離地保護皇上。
「國材，快上馬，隨朕一起。」皇上見鮑國材並無上馬之意，便催促道。
「皇上，微臣既是御林軍統領。自當要與御林軍將士們一起，浴血奮戰，替君分憂。既為主帥，豈能有臨陣脫逃之意。況且，要徹底擊敗東軍，也需要微臣的力戰。皇上，您多加保重，若有來世，微臣還願為您當牛做馬，以報答您的知遇之恩。」此言一出，鮑國材已是淚流滿面。
皇上這一生，經歷過早年登基時老臣們的頑固不化，后提拔劉世塵，一同剷除了有威脅的老臣；自己也曾過分寵信劉世塵，導致權力失衡，以致其犯上作亂；而今，自己已經有名無實，再看到屬下仍然有忠義之臣，如何不令其淌出淚水。
鮑國材微微搖頭，擦拭掉眼淚，眼神肅殺堅定，他吩咐一百御林軍從寨后小路，跟隨御前侍衛一起護送皇帝離去。自己再度提槍上馬，衝出寨外。
北郊校場外，東軍被御林軍殺的是人仰馬翻，寧鐵心親自上陣，才挽回劣勢。鮑國材知道，只有自己的項上人頭和御林軍殘餘部隊，才能令寧鐵心和東軍受到重創。
「寧鐵心，你的將軍之位本是皇上所封，如今麾下統領之兵卒，也為皇上之軍。此刻，你攜眾造反，枉負聖恩，難道就還不怕日後被天下所唾棄謾罵嗎？」鮑國材大義凜然道。
「你少廢話，老子既然敢做，難道還不怕被人唾罵嗎？我敬重你鮑大人是條漢子，既然天意已定，皇上大勢已去，何必為他搭上自己和眾位御林軍兄弟們的性命呢？不如，你歸降於我，做我之副將，我保證你日後之官位，所統轄之軍隊，絕對不止今日如此。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自當要干出一番大事業，豈可久居於人下？」寧鐵心已經開始勸降。
「哈哈，我只知曉，忠義當先。死可死，決不可做犯上作亂，無君無父之人。」鮑國材回應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無話可說。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說完，寧鐵心繼續指揮東軍衝殺。
鮑國材輕聲吩咐，讓身後的御林軍準備妥當，等東軍一衝入北郊校場，就立刻點火。之前已經埋好的可燃之物，也能讓東軍損傷無數。
「對了，招賢館的那二位姑娘，現在何處？」
「回稟大人，已經與姜館主一起離開，至於她們現在是否在一處，屬下不知。」
鮑國材微微點頭，心道：既然沒有牽連之人，那便可放手一搏。
且說皇上趁著亂軍，逃離北郊校場，與之前陸劍飛約定好的匯合地點，合兵一處。
欒時梟和苦力和尚一起出來迎接皇上，陸劍飛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左右。
「欒將軍，你忠心護國，待朕回到京城，定要封你做天下第一鎮國大將軍。」皇上皮笑肉不笑地許諾道。
欒時梟心道：你的御林軍此番都要全軍覆沒了，到時候你就算不想給我這個鎮國大將軍都不行。
雖然心裏這麼想到，但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地跪下謝恩。他也清楚，自己雖然有兵力有實力，可名不正則言不順。這天下，終歸還是要歸還天下，自己充其量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足矣。劉世塵之所以這麼久以來都不敢貿然出兵圍剿，便是因為京城內部局勢緊張，容不得他不留兵震懾。
「皇上，令您受驚了，這邊我會讓苦力大師安排您休息。我與陸大人要安排襲擊之事。」欒時梟恭敬道。
原來，這全盤的計劃，便是要放棄御林軍。如果不放棄御林軍，又如何騙得過寧鐵心的眼睛。只有這麼大快肥肉在眼前，既要讓他吃的到，又要他吃的辛苦，才能讓他竭力拚殺，已給西軍找到可乘之機。
約莫半個多時辰過去，北郊校場那個方向已然是火光衝天，即使是白日，也將這灰濛濛的天空印染成通紅。遠遠望去，不知是火的光焰還是血的慘烈。
「請問欒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出兵？」陸劍飛站在他身旁，問道。
「不着急，陸大人，這個時候東軍士氣正旺，待其懈怠，再擊其惰，敵軍便可一網成擒。」欒時梟胸有成竹道。
「可倘若待對方緩過神來，重新部署防禦，只怕我們會錯過千載難逢之良機，那麼鮑大人和御林軍的眾位將士們就死的毫無價值了。」陸劍飛提醒道。
「有戰爭，便會有死亡。任何死亡都不會是毫無價值的，本將對於戰場形勢的變化判斷上，自信還是能夠把控。就不勞陸大人費心了，倒是等會兒我們真正出發之時，還請陸大人護衛我周全。」欒時梟這話一語雙關，他自然知道皇上派他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是有着怎樣的深意，看破不說破，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個請欒將軍放心。」陸劍飛雙眼微咪，心事重重。就算欒時梟能夠擊敗東軍，並且能幫助皇上殺入京城，重新奪回皇位。可這個人如此心機深重，只怕也是飲鴆止渴，後患無窮。
「將軍，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過了一會兒，苦力和尚前來稟報道。
「好，將士們都吃飽喝足，讓他們準備妥當，只待本將一聲令下，便立刻出發。陸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