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各有算計

洛清塵本來想要看見的，是百族競逐，萬靈並起的繁盛大世，那樣的局面應是更為有趣的。

所以，他未曾特地扶持過某個族群，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念，決定一個族群的興與衰。

但事情到頭來的發展，卻終是走到了那般的局面，失望嗎？好像也沒有。

這就是盤古的世界線收束能力吧，站在起點，卻已然確定好了終點的風景。

就像是天空飄落的雨水，終會歸於海一般，期間或有曲折與起伏，但大勢走向何方，終究是不會改變的。

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不是洛清塵融入了其中，而是因為洛清塵的記憶，這個世界被塑造成為了他熟悉的模樣。

熟悉的名稱，熟悉的種族，熟悉的神與人。

而能夠造就這一份熟悉的，便是盤古那恐怖的收束能力，到了這一步，一切都尚在他的掌握之中。

也是，整個世界，從源頭到終點，都是他的道果，萬般演化，無儘可能性，都只是他手中交錯編製出的未來罷了。

人族，終是走到了那一步，與萬靈競逐，匯聚天地命格，去爭奪那所謂的天地主角，氣運愈發地強盛。

一代代人皇退隱，蟄伏入首陽山，於火雲洞中鎮壓己身，靜待那個一飛化龍的時機到來。

雖然洛清塵是看得出來的，並非所有人都有希望證得聖人之道的。

不過，其中確實有着很大的可能性。

只是，如今生靈大道尚未完全復甦，他們的時機還未到來。

而且對於這些人皇來說，人皇的氣運既是他們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大的桎梏與枷鎖。

所以，他們卸去了人皇之位，退隱首陽山火雲洞，這是沉澱，也是傳承。

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會影響人族的整個氣運，所以，他們要鎮壓己身，免得影響後續的人皇，這是他們的選擇，從第一代人皇開始便是如此。

這個過程，也是他們自身蛻變的過程，才人皇的果位之中超脫出來，成就自身的大道。

首陽山是人族的至寶後天功德至寶崆峒印孕生之地，所以，這裏也成為了人族的聖地之一。

孕生崆峒印的地方，自是有着其玄奇的，縱然比不上崑崙不周山等那般不凡，但也絕非等閑洞天福地。

現在的人族，經歷了軒轅這一個極度強盛的時期，後續的幾代人皇雖然名聲上比之不及，但人族的底蘊累積在那裏，總體依舊是上升的。

這也是凡與仙不同的發展軌跡，一般的事物，發展總是上升的，越往後，越是發達。

但這一個發展軌跡，唯獨對於修行文明來說不適用。

實際上，在修行者的世界裏，總是越古老的，越是強大。

現在洪荒天地最為頂級的大神通的，無一不是跟腳在遠古。

甚至於，真正的聖人，無一不是可以追朔到先天的存在。

像道祖鴻鈞，還有洛清塵這般的，跟腳甚至會追朔到混沌時代。

後來者，卻是很難超越這些古老存在的。

這能說是修行文明在發展嗎？

在的吧，但是，對於修行者來說，最好的時代，是開天時代，修行的環境太好，孕生的生靈也就非凡，是後世生靈所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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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更高的高度去看大道，這是後世超越不了的。

所以，唯有修行之道，後世難勝古法，儘管再精緻方面有着很大提升，卻也顯得小家子氣，不似過去的那般大氣磅礴。

縱使是這樣，洛清塵也認為這是在發展的，只是發展的並非高度，而是橫向的發展，擴寬了修行道路的廣度。

至少洛清塵覺得，那些衍生出來的修行道路，越來越有趣了。

即使強者的質量與數量早已經呈現下降趨勢。

人族來到了三皇五帝的末期，這個時代，人族的地位已經太高了，高到威脅到了整個洪荒天地的平衡。

生存的競爭，族群與族群之間的衝突，日益頻繁起來。

人族佔據了洪荒大地大量的空間，一場場大戰打崩裂的大地，除去四方之界，數洲之地，人族佔據過半，且是其中最好的土地。

這樣的情況下，其他族群自是不樂見人族一家獨大的，隱隱共同針對人族了。

神仙打架，最無力的都是凡人，連掙扎都做不到。

如今的人族，雖然修行之風大盛，但相比於整個人族來說，修行者的佔比是非常小的。

沒辦法，擁有修行資質的人，實在難見，稱得上萬中無一了。

而其中有天賦修行到足以被稱之為強者層次的，則就更少了。

這個時代，連成仙都已經不是一件易事了。

人族的疆域太過廣袤，各族針對的情況下，四處皆有妖邪生亂。

而這一次的大亂，則以水患為主，治水的傢伙，是名為禹的人族。

過去是他父親，現在這份差事落到了他的手中。

與伏羲軒轅這些看似人族，實則卻是大能轉世的存在不同，禹可是正統的人族，沒有前世。

而禹要面對的，也從來不是簡單的治理水患。

畢竟這是一個存在仙神的世界，抬手擲山，翻手撥弄雲雨並不是多麼了不得的手段。

對於大神通者來說，搬山填海不過等閑。

真正的麻煩，來源於在人域之中四處生亂的其他族群生靈。

軒轅與蚩尤大戰之時，曾喚來其前世的舊識應龍相助，應龍以尾畫河，引流入海，留下的軌跡便是那九曲黃河。

如今，生亂的也是這一片水域，畢竟，對於人族來說，這是他們的祖地，是發源地，氣運也凝聚在此。

與過往的妖邪生亂不同，這一次好似集中爆發一般，尤為嚴重。

當然，妖邪生亂這個說法是人族的說法，他們稱那些族群為妖邪也正常，站在他們的立場，當是如此。

因為凡靈佔據了大部分，如今的洪荒，對於普通生靈來說，已經過於廣大了。

不像是過去的洪荒，凡靈也知上方那群高來高去的生靈。

神跡難見，仙蹤難覓，這就是現在的洪荒，甚至對於普通生靈來說，仙神，已然屬於傳說。

這，也是仙凡進一步分化的體現。

洛清塵看着水患留下的廢墟，已經望着廢墟跪求的凡人，到頭來，遭殃的都是沒有力量的人。

前世他的世界之中並沒有修行一說，那時的他，也是期盼著世界存在仙神的。

倒也不指望仙神施捨什麼，只是希望世界上有那樣一種存在，讓害怕死亡的凡人，可以看見一絲希望，一縷期盼。

洛清塵一直都覺得，浪漫是人類創造出來的最美的詞之一。

那是其他生靈所沒有的東西，浪漫有很多種，但總得來說，浪漫總是讓人嚮往與期待的。

仙神，曾是屬於人類幻想的浪漫。

只是，在這個仙神真實存在的世界，自身絕對能被稱之為仙神的當下，他又並不覺得仙神是什麼浪漫之事了。

仙神啊，都無聊得很，無趣得緊。

而且，真正的強者，都很少低頭去看匍匐在地上哀求的弱者的，他們的目光，永遠在凝視着頭頂之上，而不是腳下。

未到絕望，不求仙神。

但絕望之時，仙神也不會應的，畢竟在他們眼中，並沒有匍匐在地之人的身姿。

洛清塵自己便是這般吧，都不願意去插手，也不認為該插手。

這是強者的傲慢，也是強者的冷漠。

雖然這個人族也是人族，甚至其中的名與事，都是他前世聽聞的傳說。

但可惜，終究不是，他先於傳說誕生，這一切是某人大神通的復刻罷了。

大量的生靈在族群與族群的爭端之中喪生，更可悲的是，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他們眼裏，或許就是一場天災奪去了他們的一切吧。

但那不過是戰鬥波及的餘威，只是相比於大神通者，他們太過脆弱罷了。

洛清塵一直也在關注首陽山火雲洞的情況，他倒是想看看，這一鍋粥一般的情況，他們會不會出世。

若是首陽山火雲洞隱匿的力量出世，眼下的混亂當可輕易鎮壓。

但自始至終，那邊都沒有任何動靜，禹前去火雲洞拜訪過那裏的存在，也沒有請出山來幾尊老古董。

也就得了幾句所謂指點罷了，他們信了所謂的天命。

到底何謂天命？像洛清塵這般站得太高的，反倒不會在意。

畢竟，連天命，也高不過他們的意志。

說一句天意即我意，並不是什麼誇大其詞。

那麼，他們口中的天命，又是什麼呢？洛清塵還挺好奇的。

另外，這也讓洛清塵突然有些想知道，火雲洞之中是否隱藏着什麼他忽略了的事情。

按理來說，即便其他人皇也在求聖人之道，不願再人族氣運束縛，所以不願意出手，都那個理解。

但燧人應該不會才是，他們那一代，是真的為了人族義無反顧的一批存在。

連魔兵這樣的秘法都用在了自己身上，誰都可能對人族的災與亂不理會，他們不會才是。

但這次燧人已經沒有回應，也沒有人族魔兵出世鎮壓亂像。

他們保留着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不是用在這個時候的嗎？

那麼，他們是想要把這股力量用在哪？燧人不可能是為求聖人果位的，因為他沒有機會。

相比於後世的人皇，燧人的狀態太過糟糕，自身也被魔兵的秘法侵蝕太過嚴重，早就無法挽回了，他註定與聖人之道無緣的。

雖然好奇，但洛清塵也未曾去多想，他看着禹治理水患，鎮殺一頭頭大妖，梳理天下水脈。

之後，禹入各方神山，傾盡人族多代累積的底蘊，鑄就出九尊大鼎鎮壓人域。

這九尊大鼎匯聚了人族鼎盛的氣運，承載着一個族群的重量，同時，那還是一套了不得的大陣陣基。

洛清塵看了其煉製過程，這九鼎納了天地氣運，聚山川之勢於其中，竟是達到了頂級後天功德靈寶的層次。

除了大禹治水，人族與各族的衝突之外，聖人道統間的情況也愈演愈烈。

西方教在人族之中廣泛傳教，但三清這邊，雙方卻是發生了矛盾。

他們倒是忘記了，人族最初可是女媧造化而出的。

截教與西方教的矛盾越來越嚴重，局部衝突時常有，闡教也常幫手。

對於這一點，雖然兩位聖人不合，但卻始終未曾動搖。

但是，截教與闡教之間的離心離德，已經可以預見了，只是一直沒爆發出來罷了。

直到有那麼一天……

對於這兩教，洛清塵說不上多少感觸就是了。

在他看來，截教散漫，其中有一些不錯的人，但卻也有太多肆意妄為之輩，良莠不齊，問題很大。

而闡教，規矩森嚴，就是無趣了些，活得更像是神仙了，缺了些人情味，但很守規矩。

洛清塵自身的道，倒是與截教有着相似相通之處。

這也是洛清塵從未想過把自己的道流傳出去的原因之一。

沒有必要，且懶得去折騰，僅僅只是主要原因，可不是所有。

修真我，養自我一念，這是很容易走歪的，非常日益墜入魔道。

好在，他門下弟子雖然歪了些，但總的來說，都還在正途上。

在這些年中，幾名轉世重修的祖巫相繼歸來，卻是出現了兩名證得聖人道的傢伙。

地道再添兩名聖人，已經有着五位聖人了，其中三名都是祖巫，總感覺還是有些失衡。

但人家憑自己本事證得聖人果位，也沒什麼好說的。

而且，這群憨憨，總的來說不容易搞事，還算心眼少的。

後土這些年來執掌地府與天地輪迴，修為倒是提升極快。

除了她，就該是女媧修為提升最快了吧，畢竟有着那般龐大的補天功德，直接將天道功德化成修為，修為「蹭蹭」地上漲。

伏羲去了火雲洞，卻沒有回到女媧的道場，女媧自己則一直宅在道場中，也就會在道界出沒吧。

鴻鈞那邊還沒有進一步地動靜，是在等插手的時機嗎？

昊天的情況不太好，天庭的重立並不順利，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誰都不給他這個天帝面子，要不是太清聖人派了一具善屍之身入駐天庭，周天星域也配合，昊天怕是要更憋屈。

說起來，太清成聖之後竟然還保留了一具斬三屍之身，已經隱隱超脫了鴻鈞的法。

這具多出來的三屍之身，就很有意思，正好對應了鴻鈞在斬三屍之法中留下的坑，是巧合嗎？

還是說，太清實際上察覺到了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