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北堂紫月

「田姑娘，請你把你的未婚夫帶走。」紫月冷冷的說，一字一句都像是針扎在秦仲軒的心上。

未婚夫！是啊，秦仲軒忘了，他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夫。昨天晚上，他聽到有人叫紫月，就是夢端了。那麼就是說，她都知道了，她的話傷了他，而他傷她或許更深。

「對不起，可以讓我和紫月姑娘單獨談談嗎？」

田甜沒有反對，阿達和爺爺也就更沒什麼意見了。三個人退出房間，留下秦仲軒和北堂紫月單獨在屋子裏。

「秦大哥和紫月姐姐認識的嗎？」田甜還是掩飾不了內心的好奇。「阿達，你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阿達的口氣聽上去有點不高興。「不知道，他會對紫月做什麼？」

「你放心吧，秦大哥是好人。」田甜的話是說給阿達聽的，但也是對自己的安慰。她覺得這個女人會讓她失去秦仲軒，憑藉女人的直覺，她肯定秦仲軒和北堂紫月之間有他們所不知道的過去。

北堂紫月站在那裏，沒有開口說話。秦仲軒看着她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加上尷尬，整個房間的氣氛實在太令人壓抑了。過來許久，秦仲軒才打破這個僵局。

「你怎麼在這裏，還有，你的眼睛？」

「你要聽實話嗎，我說的你信嗎？」

「夢端——」秦仲軒知道，跳崖之前發生的事情讓兩個人的關係實在無法持續，而雲夢端現在這個樣子，仲軒又怎麼忍心呢。

「我叫紫月。」

「好，紫月，我知道你叫北堂紫月，是我師父的女兒。」對於她這樣的態度，秦仲軒也不免有點生氣。在他面前，她真的沒有必要裝作堅強的，可是，他認識的她就是這樣一直的堅強的。

「我們之間就這麼沒有話講了嗎？」

北堂紫月沒有開口，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我想知道。」很誠懇的說。

「你在乎嗎？」紫月強忍着，「好吧。那天你掉下了懸崖，我娘要我和她一起回去，我沒有。我想和你死在一起，所以——」

「所以，你就——」秦仲軒想必已經猜到了幾分。

「我跳了下下，當我醒的時候，我已經在阿達和爺爺的家裏的。而且，我的眼睛也瞎了，就連武功也全廢了。」紫月的眼睛看不見，她的視線停留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我對你一直都很內疚，現在知道你還活着，而且還有未婚妻。我很高興，因為你還活着，我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嘴裏說着高興，心裏卻在滴血。「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的原諒。」

「因為我們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

沉默，大家彼此都明白，事實就是事實，而事實是無法改變的。雲夢端殺了秦海濤，這就是事實，即便是錯手，錯也已經鑄成。秦仲軒要娶田姑娘，這也是事實。

「田姑娘在外面已經等很久了，你走吧。」北堂紫月迴避秦仲軒，摸索著回房間。

看着紫月的身影，秦仲軒很難過，他彷彿看到了當初相識的雲夢端。那種黯然神傷，那種透徹的悲傷，是他曾經失去影子的時候才有的。秦仲軒意識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但是，現在為時以晚。

「秦大哥，北堂姐姐她——」田甜還是忍不住想問，「你們早就認識了，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孩子嗎？」

「恩——」

秦仲軒很爽快的就回答了，田甜想起以前秦仲軒同她講的那個玄女的故事，她知道這個北堂紫月是秦仲軒心裏放不下的那個人。只是，田甜真的很喜歡他，現在的秦仲軒是她的未婚夫，這都已經成為事實了。

「對不起，田甜，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果現在說要解除婚約，對田甜而言太殘忍了。可是，現在夢端出現，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對夢端而言，這些更加的殘忍。

「秦大哥，北堂姐姐的眼睛一定可以醫好的，你放心吧，我們先回家啊。」田甜冰雪聰明，她知道秦仲軒想要說什麼。但是現在，她不想聽，也不敢接受。

北堂紫月把自己關在房間已經一天一夜了，無論阿達和爺爺如何規勸，她就是不肯吃東西，更加不願意喝葯。這樣的情形，大家也都猜到，秦仲軒和紫月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定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傷害。

紫月坐在床邊，回想當時在懸崖的時候，秦仲軒放開她的手，選擇掉落的時候，雲夢端的整個心也就跟着一起掉落了。

她以為重生可以重新開始，以為可以一個人承擔，以為看不見了就可以當什麼都過去了。可是，不是這樣的。又是整整一夜，北堂紫月沒有合眼，想到很多和秦仲軒在一起的情景，想到北堂傲和秦海濤的死。一切都是事實，沒有辦法改變，或許兩個人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請問，這裏有叫雲夢端的人嗎？」

「沒有哦。」

「那你們這裏有其他外來的女子嗎？」

「這個，不知道。」

「謝謝。」

穆翎風沿着懸崖底一路尋找，他堅信，沒有發現屍體就證明夢端可能還或活着。

「爺爺，發生什麼事了？」

「外面有個人說要找一個女人，好像叫雲夢端，名字蠻奇怪的。」

「是什麼人？」北堂紫月聽到雲夢端三個字，明顯有些緊張。

「紫月。」

北堂紫月連忙跑出去，撞到了桌子也不知道痛。田爺爺攔也攔不住，第一次看見她這麼緊張，想必有事發生。

「小雲！」穆翎風看見雲夢端從屋子裏出來，大步上前，將她一把摟在了懷裏。「我就知道你還沒有死，我就知道。」

北堂紫月一下子楞住了，聽聲音，她知道是穆翎風。只是她沒有想到穆翎風竟然會找到田家村來，他的出現，讓紫月有不好的預感。

「穆——大哥——」

「你的眼睛怎麼了？」穆翎風這才發現，紫月的眼睛是瞎的。

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穆翎風終於知道當初夢端說要離開生死門的原因了。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秦海濤居然是夢端錯手殺死的，而且在背後操控的是影子的弟弟，柳無風。

「現在，我的名字叫北堂紫月。」紫月好似已經想通了，「穆大哥，你以後就叫我紫月吧。」

「那秦仲軒他？」

提到秦仲軒，北堂紫月故意避開了話題，「我娘，她還好嗎？」

這把穆翎風問倒了，自從雲夢端墜崖，生死門突遭變故。雲想月死了，老門主也死了，亦峻失蹤。這些到底要不要和她講呢，穆翎風實在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告訴她真相。

「怎麼了？」北堂紫月知道一定出事了，穆翎風不會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的，看來，事態很嚴重。

在北堂紫月的一再追問之下，穆翎風只好實話實說。聽完所有發生的事，紫月大受打擊。

「紫月，你——」

「阿達，麻煩你帶穆大哥去休息，我也累了。」

「好。」

穆翎風沒有強求，他了解雲夢端，現在的北堂紫月。他知道她需要一個人安靜一下，這些事情對她而言都是無法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