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鬼谷求醫（三）

「小子，勸你別動怒。」鬼醫笑着說，「年輕人，肝火不要太旺，你看看，動不動就痛的肝腸俱裂的，你難不難過啊你。」

「你——」知道鬼醫對自己下了毒，但又不知道是什麼毒，韓嘯鬱悶至極。

「別理他，我們回去。」

「那他們呢？」

「你朋友啊？」

北堂紫月點點頭。

「那叫鬼娃他們帶進來來好了。」

「喂，別走，給我解藥。」無論韓嘯如何的聲嘶力竭，鬼醫他們已經進了鬼谷，什麼都不會聽到。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回去稟報門主！」韓嘯氣極了。

「來，做下，讓我看看你的眼睛。」鬼醫對北堂紫月的呵護讓小鬼們看的都吃醋。「你們這幫小鬼，知道什麼，過來叫雲姐姐。」

「不用了，叫我紫月姐姐吧。」

北堂紫月知道鬼醫對自己為何該名很感興趣，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紫月花了整整一個晚上講她出了鬼谷后的所有經歷。

穆翎風等三個人在鬼谷已經好吃好住的呆了十天，而這十天他們連北堂紫月的面都沒有見到。

「你們找小谷主啊，鬼醫在給她醫眼睛呢？」

「小谷主？」

「是啊，早在十五年前，鬼醫就說了要把這鬼谷送給小谷主的，只是小谷主好像不喜歡，後來一走就是十五年，這次還是第一次回來呢。」

穆翎風和秦仲軒都不知道北堂紫月曾經住在鬼谷，這段記憶她隱藏的很好，對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

「不用擔心啦，天底下沒有鬼醫爺爺醫不好的，只有他不想醫的。」

小鬼的話給秦仲軒一行人吃了定心丸，可是，秦仲軒還是不放心。田甜和小鬼在外面聊了幾句，進來之後就給仲軒帶來一個他極想要知道的事。

「謝謝你，田甜。」

「我知道，你只有親眼看到才會放心的。」田甜強撐著笑臉。

「少谷主，你該喝葯了。」

「放下吧。」

「少谷主，這——」小鬼面露難色。

「我知道了。」北堂紫月將葯一飲而盡，把空碗放回了小鬼手中的端盤。

小鬼看着空了的葯碗，大噓一口氣，靜靜的退出房間。北堂紫月的眼睛裹着紗布，這個讓她很不適應，但是一個信念支持着她要忍，那就是，她想要在看一眼秦仲軒。

是的，她想再看一看他，只要一眼就好。即便是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彌補以往的過錯，她也想最後再看他一眼。因為自此之後，紫月所做的決定將讓兩個人都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紫月撥弄着眼上的紗布，想要把它拿下來。薄薄的，一層一層，紗布開始漸漸離開紫月的眼睛，她感覺到有光透過來。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葯我已經喝了，你還來做什麼？」

北堂紫月察覺到有人進了她的房間，但是這個人卻不說話，紫月開始變的不安起來。「怎麼不說話？」

「你——」腳步越走越進，這種氣息似曾相識。紫月已經猜到是誰了，在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獨特的味道，或許只是她自己覺得，但現在，北堂紫月肯定進來的這個人是誰了。

沉默，房間里一陣沉默。沒有人想要打破這個僵局。秦仲軒越走越近，眼角閃著不一樣的光，那是淚花吧。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紫月，從進入房間的那一刻開始。

模糊的身影，紗布從紫月的臉上滑落，透著淺淺的燭光，那模糊的身形漸漸變得清晰。

她看見了，真的可以看見了，熟悉的臉，那張印刻在腦海中的臉。是他，是的，這些天的感覺都是真實的，那不是幻覺，不是臆想，他真實的存在。他的氣息，他的溫度。

「谷主，少谷主的眼睛？」

「枉我醫術精湛，卻只能……」欲言又止，「唉。」這一聲嘆息，使得鬼谷似乎瞬間寂靜。

「也就是我，少谷主她……」不安的感覺到什麼，小藝很是失落。

「或許事情也沒這麼壞。」鬼醫知道，紫月如果失去了一些她並不曾想要得到的東西，對她而言，那或許是一種解脫，對她也算是件好事。「那兩個男人會替我們照顧好雲兒的。」鬼醫很肯定，他是不會看走眼的。

「對不起。」

「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是故意的，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責備我自己……」

「我不怪你。」

他說他不怪我，北堂紫月內心觸動，她害他失去師父，自己的親爹，她害他失去他的父親，害他掉落山崖險些喪命。都是她害的，儘管那不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可是他說不怪她。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誰都想要先開口，但卻誰也不能先開口。

「吱」門被推開，趁著來人還未發現，紫月快速抹去淚水。

「小藝。」

「雲姐姐，你還認得我！」小藝顯的很興奮，「你的眼睛真的能看見了嗎。」

「恩。」

「喂，你怎麼在這裏啊？」看到秦仲軒，小藝的口氣一下就變了，「不是叫你們不要亂走動的嗎！」

「小藝。」見仲軒一臉的尷尬茫然，紫月叫住了小藝。「他迷路了，你帶他回房間去吧。」

「紫月怎麼樣了？」秦仲軒一回房，穆翎風就劈頭蓋臉的問了過來。仲軒起初還驚了一下。

其實穆翎風都知道，他覺得，如果紫月的眼睛真的很好，第一個想要看到的肯定就是秦仲軒了，所以，他沒有去打擾。他只要知道紫月是平安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