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同歸於盡
莫山歌化作本體，渾身上下被火焰繚繞、燃燒，空氣都熱浪滾滾。
四肢輕輕一縱，巨大如小山一樣的軀體猛撲向雲吞老魔，張開的巨口要將他一口吞下。不但如此，那巨口中隨着雲霧的吞吐，還有火焰噴shè，兇惡異常。
這一撲之下，速度奇快，拉起一道道殘影。但是雲吞老魔卻站定不動，臉上笑意浮現。只見他右掌的手指輕輕一動，朝前方虛空一點之後，整個空間都彷彿定格了，那飛撲上來的莫山歌就定在了半空中。
砰！毫無徵兆，定定頓住的巨大虎軀，砸落地面，濺起漫天煙塵。雲吞老魔負手而立，身子很佝僂，風一吹就要倒似的，根本令人無法想像，這樣的一具蒼老的軀體內，竟然能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小虎子，你不過區區真人界住魂雙修境的修為，而我！我是仙人！今天就讓你知道，真人與仙人的差距！」
冷哼一聲，雲吞老魔袖袍一掃。好像扇風一樣，就那麼輕輕一扇，莫山歌龐大似山的軀體被掃飛數十丈，破沙包一樣的在地面上翻滾。僅僅就兩手，莫山歌在雲吞老魔面前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哪怕是一手抵抗之力都沒有，完全是找死的行為。
老魔負手信步，一步步走向莫山歌，臉sè慘白，身形異常佝僂，半隻腳踏進棺材一樣。就這麼一個快要老死的人，隨着他的每一步走動，大地都是輕輕一晃，如同心臟的跳動，有規律，很平穩。
雲吞老魔燦然一笑，來到莫山歌的身前，左手朝莫山歌的軀體輕輕一撫摸，慘叫聲頓然響起。卻是那莫山歌，在老魔這看似隨意的一摸之下，通體的皮毛緩緩燃燒了起來。
綠油油的火焰，好似瘋狂生長的青苔，盞茶就遍佈渾身。這火焰所過之處，莫山歌的皮毛都在炸裂，放鞭炮一樣的炸裂。每一次炸裂，都有血珠爆開。短短須臾，莫山歌變成了一個血人，微風一吹，他的那身皮毛竟如鴻毛一樣，完全脫離本體，飄了起來！
「啊！」慘烈的哀嚎如同厲鬼的嘶嘯，莫山歌被老魔那輕輕一撫摸之下，硬生生剝掉了一身皮毛。這樣的手段不可謂不兇殘、毒辣，簡直駭人聽聞。
曹易和黑袍女子都是眼睜睜的看着，此時此刻二人也是汗毛炸立，冷汗涼透背脊。老魔的yīn毒，讓他們心顫。
「你這具軀體，除了那虎鞭之外，這一身皮毛倒是上好之物。正適合老祖我弄弄袍子，鋪鋪床榻。」又是燦然一笑，雲吞老魔捏揉着手中的虎皮，看着莫山歌道：「當初，你也是走了八輩子的大運，吞了一枚月靈虎的蛋而已。結果卻產生異變，老祖我一直栽培你直到今天。可是，老祖我就要你一條虎鞭，你卻這般對待老祖我，你對得起老祖……」
聲音逐漸尖厲，說完。老魔一巴掌抽在莫山歌的虎頭上，將他抽出數十丈遠，狠狠撞擊在山壁上，撞得山壁巨石滾落，將他一下子掩埋了起來。
亂石堆中，莫山歌鮮血快速匯聚成血泊，將數丈範圍都染成了通紅一片。老魔看到這一幕卻依舊雲淡風輕，咧嘴一笑，一臉的老皮都隨着抖動。抬手一掃，巨石翻飛，莫山歌的虎軀被清理出來。
就見老魔單手一吸一拉，那龐大似山嶽的軀體，再又被拉到老魔身前。
「老怪物，你……你不得好死……」奄奄一息，說話都要咳血，莫山歌此刻渾身被鮮血染紅，生機在快速流逝。
「小虎子，你可以安心去了。你的這具軀體，能夠成為老祖的肉食，是你的榮幸！。」
「轟！」
綠sè的霧氣一起，雲吞老魔渾身都被繚繞、裹罩。霧氣越來越濃郁，宛如一層帷幕，將老魔嚴密包裹。綠sè的霧氣翻湧之中，巨大的黑影浮現，看不清形態。只見那道黑影扭曲、變幻，猛然一頓，隨後便無限放大。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九十丈！轟，一聲炸裂，綠sè霧氣翻滾開來，一張巨大的鬼臉呈現半空，高達九十丈，矗立如山，通體皆綠。
「這是……」曹易瞬間心跳加速，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張鬼臉。鬼臉雙眼空洞，有猩紅鬼火跳動，通體都是由綠油油的霧氣組成，翻滾、浮動，凝聚如綠sè琉璃，實質xìng的光澤更似綠sè的巨大翡翠。
「這是雲吞老魔的本體？一張面具？」曹易心中驚駭不已，大膽猜測。
「小虎子，你只知道老祖我吞雲**的妙用，卻不知道老祖我的出身。今天，老祖告訴你一個秘密。在你前面，你還有三位師兄。都是老祖我的衣缽弟子，可是，他們都同你一樣，不聽老祖的話。老祖只好統統吃掉他們！現在，你就去陪他們吧！」
巨大的聲音震動大地，連四周的山頭都有石塊被震落。那張巨大的綠sè面具，大口一張一吸，瞬間就將莫山歌龐大的虎軀吞噬了進去。光華大作，霧氣翻湧，隨即下一刻，雲吞老魔又恢復到人身，蒼老而佝僂。
這短短不過盞茶的變化，讓曹易徹底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老魔兀然轉身，目光森森望向了曹易，這讓他頭皮發麻。
「小螞蟻，你的軀體是我的……」森然一笑，雲吞老魔雙眼泛著綠幽幽的光。剛踏出一步，面sè卻是陡然一邊，他的肚子頃刻膨脹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老魔肚子膨脹如鼓，十月懷胎的孕婦一樣，有什麼東西要將肚腹撐開。臉sè冷汗直流，老皮抖動之下，雙腿打擺，猛的撲倒在地，翻滾了起來。
「老怪物，我要你死！我們一起同歸於盡吧，哈哈哈……」
莫山歌的身影像是被悶在大鼓裏傳來，獰笑不斷。隨着他的笑聲，老魔的肚子一分分脹大，隨時都可能爆裂。
「老東西，我要毀掉你這具軀體！我要你不得好死！」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哈哈哈……老東西，你既然知道我吃了月靈虎的蛋，那麼你肯定知道月靈虎腹中結胎一說。」
「不！不可能！你只是吞了一枚蛋而已！你怎能同月靈虎一樣腹中結胎！這不可能！啊……」
雲吞老魔痛苦咆哮，身體將要炸裂，陣陣劇痛讓他痛不yù生。肚腹一寸寸鼓脹，傳出莫山歌的獰笑聲，曹易聚jīng會神的看着、聽着，因為大黃也吞噬了一枚月靈虎的蛋。
「沒有什麼不可能！怪就怪你心太黑、手太辣。你要我死，我就成全你。統統去死吧！哈哈哈……」
砰！雲吞老魔的軀體爆裂開來，血雨滿天。爆裂開的碎肉碎骨，飛shè四濺，場面可怖而噁心。一點灰褐sè的光輝隨着爆裂的聲響、血雨的炸開，猛的飛竄出來，竟然是老魔的命魂。
「不好！」看到這一幕，曹易猛的跳起。隨即便意識到老魔的下一步動作，奪舍！
果不其然，雲吞老魔命魂出現的一霎，沒有絲毫猶豫，化作一道流光，眨眼就撞擊向曹易的頭顱。這是要奪舍，吞噬曹易的命魂啊！
雲吞老魔命魂飛掠的速度快到極致，比他縮地成寸還要快，曹易幾乎是剛一反應過來，命魂就撞擊進了他的腦海。
「完了！」這是曹易最後的意識。
噗通！才站起的身體，隨之倒下。一旁的黑袍女子，嚇得連退三步。目露驚駭，看着曹易的軀體短短猶豫一刻，隨後便快速出了觀摩洞，亡命飛奔。
但是，她的修為完全被老魔封印，此時此刻就是一個尋常女子。哪裏能夠跑得出多遠。何況是在這三萬山中，毒蟲瘴氣遍佈，危機重重。這不，才跑出十數丈的距離，她便頓住了腳步。猶豫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曹易。
恰恰是看向曹易的時候，就見曹易眉心處，一點銀白sè的光輝，剎那閃耀開來，如同皎月一樣，亮耀到極點。咻的一下，雲吞老魔的命魂頃刻被排斥而出。
「北玄門！你怎麼會有北玄門的印記？！」老魔尖厲的叫聲一起，曹易回魂一樣，身體亂顫，隨即睜開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命魂狀態的雲吞老魔，他一時怔住了。
就是這怔住的一刻，雲吞老魔又是命魂如梭，鑽向他的腦海。可是，結果一樣，下一刻又被排斥出體外。這樣的結果，令得曹易jīng神大振、神情亢奮。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通玄之路，想到了當初巨木城、玄雲觀，那個北玄門接引人的老道士。這一抹印記，正是當初他留下的。孔斯仁身上也有。
「北玄門！北玄門你誤我好事……！」雲吞老魔怨恨、憤恨，怒火焚燒到極點。可是，他絲毫沒有辦法，這北玄門的印記他根本無從破解。那印記將曹易的命魂護住，他發都發現不了，更何況現在想要破解，不可能！
雲吞老魔兩次奪舍沒有成功，都是眨眼即過，甚至軀體爆裂后的血霧還沒有徹底散去。那一團將要消散的血霧中，一抹明亮的光束迅猛衝起。
莫山歌的聲音，隨之出現。「雲吞老魔，你活不下！我打算同歸於盡，就做好了準備，你必死無疑！」
這聲音中充滿自信，一枚圓坨坨的珠子，拳頭大小。從血霧中衝出，光華燁燁，這正是莫山歌腹中結胎后的產物，現在莫山歌的命魂就附着其上。
「黑翼魔！還不現身？我的命魂、雲吞老魔的命魂，都是你的，統統都是你的！」
最後怒吼的聲音響徹天空，殘陽映照的山林邊際，一點黑點逐漸放大，直至最後厲嘯驚天，一抹巨大的黑影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