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學霸

一 學霸

一學霸

「霸」,月始生霸然也。

這是《說文》對「霸」字的解釋。

月既生而缺,缺月,霸然。

如果說「王」可以代表圓月,代表大一統,那麼,「霸」只能代表殘月,代表不完滿。

恨乎?

有圓就有缺,有愛就有恨。

「霸」還有一個形象的釋字法:天雨如鞭,人只能勾身裹以革避之。

月者,肉也,革者,皮也。

慘乎?

烈焉。

chūn秋五霸,霸王扛鼎,終不能大一統而得圓滿之境,豈非烈乎?

等到「惡霸」、「橫霸」乃至「稱霸」等詞的出現,人們對「霸」字更生一層厭惡恐怖之感。

但有一個「霸」人們卻很喜歡,不光喜歡,還有羨慕,偶生嫉妒恨。

這就是「學霸」。

我們從來都成不了「學霸」,但我們的生活因無限接近「學霸」而jīng彩。

如果沒有「學霸」的存在,我們豈非都陷於平庸?

蕭宇恆就是人們口中的「學霸」。

每當人們把「優秀已成為一種習慣」的標籤貼上他的額頭時,他總是露出花一般羞澀的笑容。

蕭宇恆是一個很普通的男生,還未告別他的青澀年代。

……

「這個就是『灞水』嗎?怎麼水如此的臭?」蕭宇恆站在一棵半枯的柳樹旁,身後是他背着大包小包的爸爸,和提着大袋小袋的媽媽。腳下是灞橋,橋下是灞水。

不管有沒有水,灞橋和灞河至今依然在表彰著秦家王朝的霸業。

「快走吧,傻小子。今天可不是來弔古憑今的。」媽媽在後面推搡着他。

「哎呦,從下了火車后我都走了三百米的路了,這天熱的讓狗直吐舌頭,讓人直淌臭汗。也不讓歇歇?」

「臭小子,從今天起你就是大學生了,以後就自己一個人料理自己了,你還以為在家裏受寵受疼的?到時候別讓老師同學笑話你。」蕭爸爸一臉的汗珠子直滴答,都沒手去擦。

「不會吧,大學就是象牙塔,跟家是一個道理。」蕭宇恆老氣橫秋地答。

「就是你那臭襪子要經常洗,被子要經常曬。還有個問題,要記得及時收回來。」媽媽打蛇隨棍上,千叮萬囑。

「哎,上個大學真麻煩。」蕭同學一聽這個問題,徹底癟了。這可是個刻不容緩需要正確對待的命題。

「行了,行了,別磨蹭了。到學校報到了再說,大不了你留下來陪他個把月。」蕭爸爸表面催促,其實是暗示某種可行xìng。

「個把月?天啦,公司老闆會發瘋跳樓的。」媽媽嘟囔著就朝學校方向沖。

半個月後,媽媽和蕭宇恆在明亮的寢室里忙碌著,蕭宇恆坐在凳子上,媽媽不停在書桌上擺擺書,在床鋪上牽牽被單,心裏是一萬個不放心。

「晚上不要熬夜,按時就寢,上課準時到,不要蹺課。銀行卡放在柜子裏鎖好,吃飯一定要吃好吃飽。」媽媽不停地說,確實夠忙碌的。

「媽,這些話你都說十遍了吧?您老要是不放心,要麼就再等半個月看看,看我能不能按章行事?」蕭宇恆實在是有點着急,媽媽都多呆了半個月了。按他的理解,她和爸爸早就該在報道那天返家。

不過也不能怪,畢竟這是十六年來媽媽要第一次長時間離開他這個寶貝兒子,而且還是遠隔千里之外。

……

爸爸提前了一個禮拜離開,不過也多呆了一個禮拜。

離開學校那天,爸爸心裏浮現了爺爺當年的一些影子——養兒方曉父母恩啦,這麼出sè而懂事的兒子,怎麼捨得離開呢?儘管利用手機網絡可是隨時看得到聽得到。

……

「傻小子,媽媽沒急你倒急了。」媽媽聽出了兒子的心思——巴不得她早點走。

「媽教你上西安交大,沒讓你去你喜歡的同濟大學,你心裏不痛快是吧?」媽媽的眼裏流出憐惜的光,「媽媽就是想那些北上廣一線城市花花綠綠的,人太浮躁,根本就不適合做學問。你看西安這裏,全國找不出比它更有歷史底蘊的城市了,安靜,平和,不失霸氣。大學不光是學知識拿文憑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學會養心做人。」

蕭宇恆從小就喜歡研究東西,從小在學習上就沒讓爸媽cāo心過,失落過。以他全校第一全省第一百名的高考成績,他是可以zìyóu選擇喜歡的大學和專業。不過他還是聽從了媽媽的話。

西安雖偏處西陲,卻是世界「四大古都」之一,不客氣地說,地頭的一根草都嗆出濃濃的遠古韻味。

交大的機械人戰隊也是全國聞名的,這才是蕭宇恆真正喜歡的,他的計劃是在大二的時候加入這家戰隊,然後讓自己設計的機械人稱霸全球高校。

好歹交大也是一所985大學,全國才有幾所985?

何況他從小熟背《道德經》五千言,函谷關一騎青牛飄飄而至,又瀟瀟而去,他從小就想着這一幕。

有這麼多選擇西安交大的理由,蕭宇恆怎麼會懊悔沮喪呢?

「媽你多慮了,你兒子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蕭宇恆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媽媽不由自主地開懷而笑。

是啊,從未有過的事,媽媽心頭暖呵呵的。

母子二人愉快地朝門外走去。媽媽的飛機票是那個幾次威脅要跳樓的老闆一個星期前就訂好的,中午12點整從西安飛往合肥。

作為公司骨幹,有許多圖紙離開媽媽就沒法交差,公司業務無法展開。

老闆對媽媽說了:你要再不回來,你就回來當老闆吧,公司托給你了。

要不是老闆下了狠話,媽媽可能還要多呆半個月。

蕭宇恆和媽媽走到寢室門口時,突然間感覺到身子在晃,腳底的樓也在晃。

「不好,地震了!」蕭宇恆大叫,兩人一陣慌亂,空蕩蕩的樓道里悄無聲息,一個人也沒有。

「不對,地震的震感不會這麼綿長輕緩。」媽媽拉蕭宇恆站到牆角,很是奇怪。

但地面確實是悠悠在顫動,好像從地底湧上來一股股的浪。

樓下熱鬧了起來,因為許多人跑到外面去了。這震感大家都感覺到了,建築和人員看樣子倒沒受到什麼損害。

蕭宇恆二人也幾步下來,到了外面空曠處。一大堆人議論紛紛,驚恐不已。

震感持續了十幾分鐘,終於消失了,人們正要散開。

天sè突變,剛才還是艷陽高照,一下子暗了下來,轉瞬間黑如深夜,伸手不見五指。

女人和孩子的哭泣聲、尖叫聲和逃奔的聲音強烈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

有人喊:「世界末rì,世界末rì啊!」

「天啦,被我趕上了!」哭腔一片。

「手機沒信號了!」到處都是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光,不過在極度黑暗中微光更讓人心生恐怖。

「哎呀,怎麼涼颼颼的。」可不,大家都感到氣溫變低了,加上心理反應,身子不由都寒顫了一下。

「大家稍安勿躁,也許是一次氣象武器試驗。我們且等待。」大學里畢竟有學問高深的人。

如果真是氣象武器,會造成敵方民眾大面積的心理崩潰,不戰而屈人之兵,我國武器研究水平果然是高啊。

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空場寂靜無聲,幾乎能聽見空氣的摩擦聲。

怪了,不知過了多久,好像一個世紀,又好像就是剛才,天sè迅速大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絲變化。氣溫好像也升了。

蕭宇恆鬆開了媽媽緊握的手,朝天空四處看,白雲依舊,秋高氣爽。

「一rì兩yīn陽。果真是天降異象啊。」蕭宇恆自言自語道。

「別說了,媽媽的心臟現在還在跳。走,到外面街頭看看,官方應該很快會出聲明的。」

「當年文王下西岐,秦公破三崤,也未見天生異象啊,今兒是怎麼了?」蕭宇恆還在以自己的方式解讀這從未有過的情況。

媽媽掏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通了。

「喂,馬老闆,今天我回不來了。」

「那怎麼行,不是說好了嗎?」

「你沒看見剛才出現黑天了嗎?嚇死人了,據說是世界末rì到了。我還要多呆幾天看看。」

「什麼天象,還世界末rì呢?你再不回來,我就知道你我的末rì到了!」說完電話掛了。

「該死。」媽媽胡亂收起手機。

奇怪的是除了西安附近秦嶺地塊出現了黑天以外,其它地方一切正常,幾rì后連官方也給不出解釋。

謠言四起,專家不得不出面闢謠:「這是大塊黑雲一時囤積,遮蔽了太陽。」

媽媽還是在三rì后才離開。老闆很快知道,確實,在西安發生了反常天象。

……

一切都恢復到正常狀態。漸漸地人們已經淡忘這件事,因為這事並未引起任何的後果。

「一rì兩yīn陽」給蕭宇恆帶來的後果是他在校圖書館搜看了很多志怪的古書,後來還去市立圖書館找古書研究,不過都沒有得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天生異象,必有際緣!」蕭宇恆站在市圖書館第十八層的落地玻璃幕牆前,喃喃道。;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霸境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霸境
上一章下一章

一 學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