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又是一年冰花開

019又是一年冰花開

清明節過後,冰城的氣溫明顯地升溫,每年的三月底四月初,正是松花江開江的時候。

簽署完轉讓協議,楊笑文安排陸小西留在遠東賓館這邊,文化傳播公司的工作暫時電話遙控指揮,本來陸小西打算選一個主任替代自己,但是蕭晴有辭職的想法,他還沒有定下哪個人更合適。

洛芳的辦公室與楊笑文的辦公室差不多大,豪華的老闆台甚至超過楊笑文的,只是身後柜子裏的東西不一樣,柜子裏擺放的都是各個廠家送來的消費樣品,從毛毯浴衣到紙杯牙刷,從拖鞋到擦鞋布。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陸小西站起來,手機顯示一條未讀短訊:五分鐘後下樓,陪我去江邊看開江。

陸小西笑了一下,自從那天晚上從B縣回來,他也沒跟秋歌聯繫,畢竟吵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秋歌的紅色萬事得剛到門口,陸小西拎着烘焙店新烤出來的黑麵包出來坐進副駕駛,身穿紅色皮夾克的秋歌接過麵包聞聞笑道:「聞到麵包味,我想吃東西了。」

陸小西看了一眼秋歌說道:「你怎麼神出鬼沒,什麼時候到的?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看開江?」

「我要是說專門來看你,想你了你信嗎?」秋歌斜了陸小西一眼調侃地說道。

「好,好,我不問了,你想說就說,你今天好像是專門來跟我鬥氣的。」陸小西告饒地說道。

「我是心裏不舒服,你別介意,除了看開江,我還有事和你說,我們去道外那個房子看一眼,那裏說話也方便。」

戴上墨鏡,秋歌一踩油門,她這種開車方式比男人還猛。陸小西趕緊把安全帶扣好,看秋歌的樣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看開江可能是個借口。

一路無話,陸小西落下車窗,點上煙猜測秋歌的情緒可能和他有關。

海員樓在道外比較顯眼,靠江邊只有兩棟小高層,是周圍最高的樓。秋歌買的是十一樓,兩人坐電梯直達頂樓,從電梯出來,推門進旁邊的消防通道。

上樓頂的門沒鎖,用一根鐵絲綁着,陸小西很順利地弄開門,一股冷風迎面撲來。

「又是一年冰花開。」

陸小西展開雙臂,有些感慨地說道。

樓上的風聲比地面大,到了樓頂感覺到江風刮臉。陸小西擋在秋歌身前,秋歌也把皮夾克的領子立起來,不遠處的江面已經有冰排移動,今年是文開江,比起武開江來要安靜許多。

中午的太陽照在冰面上,偶爾有刺眼的光折射過來,江邊的人不多,都是跑來看熱鬧的。

站在樓頂,開闊的松花江一覽無遺:上游能看到松花江大橋,對面能看到著名的太陽島的影子,下游能看到鐵路橋和橋下的一片沒融化的積雪,那裏是比較有名的野遊地狗島。

陸小西曾經專門問過狗島的來歷,據說這個名字在元代就有,當時狗島是個驛站,島上有二百多隻狗,冬季運輸都是狗拉爬犁,狗島的名字就這樣延續下來,至今有六百多年的歷史。

秋歌探著身子想看看樓下面,被陸小西一把拉住:「你往遠處看,別看下面,要是暈高,你這樣容易掉下去。」

秋歌被陸小西訓斥也不以為意,反倒覺得他還是在意自己,陸小西的手熱乎乎的,正好趁機暖和一下冰涼的手,她在炎熱的夏天手腳也冰涼。

右手被秋歌抓住,陸小西伸出左手指指江面對秋歌說道:「像這種慢慢流淌著的冰排得好多天才能流完,我去過江的對面的蘆葦盪,坐小船去的,就是前邊被冰雪覆蓋的地方,那裏是情侶們幽會的地方。」

「情侶幽會的地方?」秋歌仰著頭眨著大眼問道。

「是陪金靜去的,那裏還能撿到野鴨蛋,你要是想去夏天我給你當嚮導。」

秋歌沒有問下去,輕輕嘆口氣。

一片烏雲擋住了陽光,江面上的冰排清晰了很多,順流而下的還有斷樹和顏色烏黑的冰塊,江邊停靠的船上有人用長木杆推著飄到船邊的冰塊,可能是魚把式在水流中下了掛魚的掛子。

秋歌的手一直抓着陸小西的手,陸小西索性不動,望着江中跑動的冰塊,心裏絲毫沒有雜念,平日裏的幽默也消失不見。

江里的冰排並不是緊挨着,偶爾有幾米沒有冰的水面,單獨漂移過來的冰塊像一朵好看的冰花,晶瑩剔透。空中的水鳥從空中斜着落下,貼著水面又迅速地升起來,秋歌問陸小西:「這種水鳥應該是在吃水裏的小魚吧?」

陸小西笑道:「這種鳥叫江鷗,也不光吃魚,水裏或飛著的小蟲子也吃,夏天的早晨,能看到幾百隻江鷗一起飛,場面十分壯觀。」

一股冷風吹來,秋歌被風嗆了一下,捂住嘴咳嗽起來,陸小西轉身擋在她面前,藉機放開秋歌的手。

「陸小西,我叫你來還有一件事,秋詩不讓我告訴你,可是我還是忍不住,來時的一路上我都在勸自己,我怕不說出來,將來你會埋怨我。」

「我感覺到了,你來不只是看開江,我發現你的情緒不對,是不是秋詩有什麼事了?」陸小西的問話看似平靜,最後的語氣有些急切。

我不知道是我的不對還是秋詩的命不好,我總覺得秋詩的病是因為情緒焦慮才得的。

「有時候我也自責,要是當初我帶着她來冰城,興許她也不會得那種病,事情可能就會完全不同,再說怎麼能說你不對?」陸小西低聲說道。

「你不用自責,當時她在醫院上班,也不可能丟掉正式工作跟着你跑出來,要是我當初不讓她接觸你,她也就不會陷進情網不能自拔了。」秋歌的眼角終於滴下了淚水。

陸小西搖搖頭,聲音裏帶着鼻音問道:「你還沒說秋詩到底怎麼了?還需要化療嗎?」

你們也是沒緣分,趙旭東對她很好,她的病主要是趙院長給她治療,昨天趙旭東給我打電話,電話里的意思是去上海複查化療,現在他們已經去上海了。

「沒事,秋詩是吉人自有天相,第一次治療就挺圓滿的,已經過去了三四年,這次也不會有事的。」

「但願你的祝福她能聽到,我勸過她不要上班了,她說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的病什麼時候發作才抓緊工作,一場大病反而讓她覺得生命的珍貴,她要和時間賽跑。」

秋歌說話的聲音不大,被呼嘯的風聲吹得斷斷續續。

「我們下樓吧,你要吃一點兒東西,我看出來你早晨可能都沒吃,車裏的黑麵包不錯,你嘗嘗。」

「你不要跟雷大鵬說我來找過你,我們一直在冷處理,他和李墨的事我還是不相信沒事,我也不想讓他對我們產生誤會。」坐在車裏,秋歌叮囑陸小西。

「要是你今天回去,吃完飯你送我回一趟家,當初你送過來的那六萬塊錢我讓金靜存上了,存摺在家裏,你還是負責幫我交給秋詩,治病需要很多錢,就說是你的,別提到我。」

「但願好人得到好報。」秋歌低聲說道,不知是替妹妹祝福還是感謝陸小西的慷慨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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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杯流年半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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