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姐妹談心

020姐妹談心

戴着安全帽,在一樓施工現場的陸小西掏出手機,因為工地嘈雜,他設置了震動。

短訊是金靜發來的:我已經出城了,去秋歌那裏,剛才她在鹿場給我打電話,情緒不好。上次我沒去,正好過去開導她一下。

陸小西對老婆的舉動有些意外,平時她不會這麼衝動,一定是秋歌說了什麼,女人有時候是需要發泄一下的,那天和端木小惠過去,她就發現秋歌有些不對勁兒。

一樓施工很快,楊笑嘉專門派來一個工長監工,陸小西偶爾下樓看看。距離五一不到一個月,原計劃五一重新開業的,其實改造只是一樓和二樓,上面基本沒動。

站在遠東賓館外面,陸小西欣賞着重新改造的門臉,原來的門移到這座小樓的最西側,一樓相鄰的兩家商店被洛華接手,麵包房繼續保留着,只是把進出的門改成窗子,需要走賓館的大門進來。

讓陸小西滿意的是原來的門兩側的雕像依舊保留着,因為整個小樓的正面有二十四個柱子,每個柱子下面都是武士像,改造只是把門換了一個位置。

也許是心裏急切,金靜感覺車裏有些悶,順手把脖子上的白色紗巾扯下來丟在副駕駛,一路上她都在思索一個問題:女人一生活着是為了什麼?

為父母?父母總有離開的時候;為丈夫?夫妻在一起時千好萬好,一旦分手就是老死不相往來,她的母親和父親就是這樣,自從父親丟下她們母女,二十幾年沒有消息;那麼為孩子總會多一些吧?想到孩子,她的嘴角牽動了一下,瑤瑤真的很可愛,不然前幾天她就會和陸小西一起過來的。

陽光照射到河套的水面,因為水很淺,入冬時凍的快,開春時化的也快。河邊還沒餓有完全化開,秋歌挑着乾爽的地方走,身上的鵝黃色毛衣格外顯眼。

她給金靜打電話是有原因的,一是問問瑤瑤得病的情況,二是對金靜把秋詩那六萬塊錢還回來表示感謝,還有就是她覺得金靜是個能談得來的人,雖然端木小惠也善解人意,但金靜的溫柔是小惠姐比不了的,小惠姐只能聽她講十分鐘,金靜能聽她講一上午。

秋歌從屋裏出來時吩咐老王把鹿場的大門開着,這樣金靜可以直接把車開進院子裏,青草還沒長起來,大鹿小鹿這個時候都在圈裏。

秋歌抬手看看手錶,覺得金靜的車快到了,轉身剛要往回走,嘀嘀兩聲傳來,在空曠的野外格外響亮。秋歌有些感動,鹿舍離河套邊有一百多米,遠遠地看到身穿紅色大衣的金靜走過來,手裏揮動着白色的紗巾。

沒有太多的言語,兩個人相擁著站在太陽下,秋歌的身材比金靜瘦小,金靜又把大衣的扣子開着,把她包住抱着,秋歌喃喃地說着:「我怎麼心裏空空的。」

金靜拍拍秋歌的後背柔聲說道:「你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你這是緊張過度造成的,我看你臉色不好,咱們就算來這個農村養鹿了,也不能成了村婦吧?」金靜故意逗秋歌笑。

秋歌被她村婦的比喻逗笑了:「我是心裏壓力過大,你也知道,大鵬的應酬多,基本上不在家吃飯,過去我就懷疑那個李墨,只是沒有證據,這個還是其次,主要是我妹妹的手術,她已經是第二次了,我看過她第一次的手術,很恐怖的傷疤。」

「你也別太擔心,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會有好報的,這種癌症,要是能靠幾年,就穩定下來了,主要還是要心態保持平和,馬上青草就開始綠了,你可以邀請妹妹來這裏住住,青山綠水也能治病,治療焦慮症。」金靜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也暗指秋歌。

秋歌聽出金靜話里的意思,笑道:「我現在就是跑這裏來治療焦慮症,還請了一個免費的心理醫生。」

兩個人鬆開,開始並排往鹿舍走,冰水裏突然躍起幾隻小蛤蟆,秋歌不怕,蹲下來盯着動作緩慢的小蛤蟆,也許它們沒感覺到危險,一下一下地爬動着。

金靜找了一根結實的草棍,一手撩起大衣的衣擺,一手用小草棍去撩撥地上的蛤蟆,受到刺激的小東西加快了腳步,爬到冰水裏,兩個人起身大笑起來。

秋歌安排老王開着鹿場的大門,他就知道中午有人要來,給梅花鹿喂完草加上溫水,就開始張羅中午飯。

秋歌很少帶客人來吃飯,雷大鵬帶客人來吃飯也都是買一些食材讓他加工。

秋歌領着金靜進屋,老王認識金靜,發現只有她一個客人,笑道:「我正琢磨中午吃什麼,要是只有你一個客人,我給你做榛蘑燉野雞,還有鑹冰窟窿弄出來的小柳根兒。」

說到中午吃飯,金靜轉身跑出門外,來的時候她買了四袋兒童腸和一隻燒雞,燒雞打算中午吃掉,兒童腸是給丹丹和雷霆帶的,秋歌接過紅腸笑眯眯地說道:「我兒子有福,你這個親家我是認定了。」

老王出去做飯,屋裏剩下金靜和秋歌,兩人一時無語。

發現秋歌不說話,金靜主動搭訕:「剛才玩兒蛤蟆時不是挺開心的嘛,現在又想起什麼了?」

秋歌長嘆一聲說道:「妹妹的病我無法控制,頂多是金錢上支持一下,可是現在輪到我自己的事,我卻不知道如何處理,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你說我是無理取鬧的人嗎?」

金靜知道她又繞到雷大鵬的事上,問道:「剛才在河沿你說那個李墨,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秋歌沉思了一下說道:「你這樣一問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李墨好像跟大鵬是一個學校的,只不過不是同年級。」

「雷大鵬沒有和你說起過這個女人嗎?」金靜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問道。

「這個他沒提起過,你可能也知道,我不是雷大鵬的原配,大鵬的妻子叫謝紅葉,他們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在學校時就已經公開了,應該跟李墨沒有什麼關係,後來謝紅葉在車禍中沒了,再後來我通過小惠姐和於恆認識了雷大鵬,再後來就是現在這樣了。」秋歌平靜地敘述著,眼裏又開始升騰起一絲迷茫。

「原來雷行長還有這麼多故事。」金靜拉住秋歌的手說道。

「其實我有時也心疼雷大鵬,當初他獨自一人帶着丹丹,生活上心裏上都受過苦,第一次遇到丹丹時那孩子才七歲,特別依戀我,你知道為什麼嗎?」秋歌按了一下眉頭問道。

「有時候人和人就是緣份,我相信緣份,我和陸小西分別二十年,卻在異地它鄉遇到了,你說是不是緣份?」金靜沒有回答秋歌的話,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

「我第一次去雷大鵬家是幫他照顧孩子,謝紅葉的照片掛在牆上,連我都迷惑了,因為她的樣子跟我一樣。」說到這裏,秋歌的眼裏放出光亮。

金靜驚呼一聲:「世上真有這種巧合的事?你沒查一下啊,是不是你們有什麼血緣關係?」

我有一次問過雷大鵬,他嘲笑我腦子有問題,他說一個姓謝,一個姓秋,還不在一個城市,只是像罷了,如果仔細對比起來,謝紅葉比我多了一點兒憂鬱。

「但是你現在也開始憂鬱了,有人說的好:結婚前睜大雙眼,結婚後睜隻眼閉隻眼。」金靜笑道。

「你倒是想得開,要是你家陸小西身邊有個優秀的女人,我不信你還這麼淡定。」秋歌說完站起身,她知道金靜要撲過來。

笑過之後,秋歌給金靜加了點兒熱水,這時老王推門進來問道:「剛才在冰櫃里發現一袋哈什螞,不知道弟妹敢不敢吃?」

老王比陸小西和雷大鵬都大,對女人都稱呼弟妹。

金靜看了一眼秋歌笑道:「我家就是泰寧縣的,小時候在姥姥家吃過,是那種紅肚囊的,一晃兒將近三十年了。」

「既然吃過我中午就做上,沒吃過也沒事,我挑小一點兒的油炸,管保你喜歡吃。」

秋歌一掃剛才的壓抑,伸手在柜子上面拿下一瓶紅酒笑道:「今天沒有他們男士,咱倆喝點兒紅酒,你說的對,要是總瞪着兩眼,時間長了看什麼都會流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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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杯流年半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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