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偏愛

第42章 偏愛

接下來的日子,小舟繹總是和諸星大或是安室透一起行動,以往和琴酒形影不離的日子似乎從未存在過。

他變得很忙,不再像以前想方設法的逃避工作,時常出入組織的訓練營,偶爾會有人用憐惜的眼光看着他,又在小舟繹看過去時快速收回視線,裝模作樣的假裝在商討工作。

小舟繹不免覺得好笑,他沒有去回應流言,反而會在暗地裏推波助瀾,讓決裂的傳聞愈演愈烈。

琴酒對他的小動作很是不滿,他想抓迴流竄在外的小狗,卻又被工作絆住手腳。

組織最近對外的交易總是出問題,派去的成員要麼出事被逮捕,要麼交易方反水,攪得人心惶惶。

為了處理後續問題,銀髮殺手奔波於各地,忙得腳不沾地,睡眠時間大幅壓縮,更不用提分出精力來關注小舟繹。

「有老鼠的味道,還有卧底沒挖出來。」

琴酒在電話里說道,他語氣冰冷,摻雜着丁點不易察覺的疲倦,「……你最近不要出外勤。」

「好。」

「……」

長久的無言,沒有人說話,他們也沒掛斷電話,沉默地聽着對方起伏的呼吸。

小舟繹耐心地等著琴酒開口。

負責人假死叛逃后,銀髮男人的態度微妙的發生了轉變。

他認定小舟繹再無可以依附的對象,只能牢牢攀援住琴酒這顆大樹,再無逃脫的可能;這種想法取悅了自負的,他取消了不定時的電話查崗,只在空閑時按下號碼,取得和愛人的微弱聯繫。

他依舊寡言,將心事全部藏在面具下,小舟繹便也沉默,不再分享自己的生活。

雙方都不開口的交談讓琴酒夾縫中撥打電話的行為顯得格外可笑,在即將回到忙碌的工作中時,銀髮男人會率先打破沉默,生疏又彆扭地講著發生的事情。

今天也不例外。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時,小舟繹聽見琴酒明顯鬆了口氣,他按捺住笑意,輕聲和琴酒道別。

明月當空,徐徐清風吹過,蟬鳴在夜晚格外喧鬧。

琴酒怎麼都不會想到害得組織蒙受巨大損失、讓他輾轉奔波的卧底是追隨了他十年的小舟繹吧。

當琴酒知道真相時,會是什麼表情?

會憤怒嗎?再次放過他還是毫不留情的殺死他?

小舟繹懨懨地閉上眼皮,他很難去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小舟繹依舊想馴服琴酒,想讓銀髮殺手獻上自己的忠誠,全心全意的愛着他。

但是……

他坐在陽台望着天上的月亮。

他好像沒那麼愛他了。

月亮依舊皎潔燦爛,高懸於空中,小舟繹仍然迷戀月亮,卻再也不會奮不顧身地追月。

黑澤陣依然是他的夢想,他在一路走來的十年裏灌滿了自己的真心和赤誠,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它開花結果,但也就到這裏了。

即使再怎麼不想走,也會被一些事推開。

他嘆出口氣,刪掉手機里安室透發來的消息。

小舟繹會定期報給公安組織的消息,以此來維繫他們的合作。公安的效率極高,還會刻意留下線索來誤導組織調查,過硬的業務能力讓小舟繹放下心來,同時他也免不得擔憂起琴酒。

小舟繹曾裝作不經意地探過安室透的口風,想要知道公安打算怎麼處置琴酒。

金髮黑皮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小舟繹一眼,「就地擊斃或者抓起來審訊吧,畢竟他殺過那麼多人——包括你的養父,不管怎麼想都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你說對吧?」

小舟繹點點頭,眼裏配合地流露出一絲怨恨。

手機恰好在這時響起,打斷了安室透進一步的試探。

小舟繹並不打算理睬,他隨意掃了眼便調為靜音,扔在一邊,繼續和安室透聊著。

來人還在持之以恆的撥打,鈴聲在狹小的車內回蕩。

有點吵。

安室透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屏幕,他視線一頓——

是琴酒。

金髮男人勾起嘴角,冰冷的笑意若隱若現。

「不接嗎?他好像有急事找你。」

「不。」

「……哦?我以為你們會藕斷絲連,這麼多年的感情……要一口氣切斷可不容易。」

安室透上身微微向前,「你真的能忘了他嗎?」

「為什麼不能?」小舟繹語氣淡淡,「他不僅殺了Chivas,前幾天還差點殺了我。」

「這種人,你會繼續愛他嗎?」

「……」

安室透挑挑眉,毫無誠意地道了歉。

小舟繹拚命掐住指腹,用疼痛來維持自己的神情,好在安室透啟動汽車,專註起開車,不再和小舟繹你來我往的試探。

公安也不能百分百信任。

安室透毫不掩飾性子裏的狠勁,他做事果決,出手狠辣,目標明確,比起小舟繹更像是在組織生長的資深成員。

如果不是小舟繹放走了蘇格蘭,又表明自己的態度,只怕安室透會想辦法除掉他徹底剷除後患。

要想辦法,最起碼能在組織傾覆時保住琴酒。

小舟繹偏過頭,藉著後視鏡看向自己。

鏡子裏的紅髮青年下頜處有着幾條明顯的淤青,看起來像是手指鉗住的痕迹。

他闔眼假寐將頭靠在座椅上,裝作沒有看見這幾條印痕。

小舟繹作為負責新人考核的人員,沒有及時發現蘇格蘭的真實身份,並弄丟任務物品——兩件事拼湊在一起,能護住他的人也在這時遠離,於是懲罰便也下來了。

「真可憐啊,Gie,以前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吧。」

朗姆假模假樣的可憐了幾句,手下毫不留情地拖着小舟繹來到審訊室。

他懶得反抗——畢竟反抗也沒用,任由他們將自己捆上電椅。

朗姆正要按下開關時,審訊室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在眾人驚駭聲中,身穿黑色風衣的銀髮殺手踏着塵埃走了進來。

琴酒……怎麼趕回來了?他不是不在東京嗎?

小舟繹呆愣了一瞬,他很快調整過來,繼續低着頭,恢復之前麻木僵硬的樣子。

「Gin,你想做什麼。」

朗姆眼皮抽了抽,他惡聲惡氣地警告道,「如果你要強行把Gie帶出去,那就別怪我開-槍。」

琴酒從鼻腔里發出聲冷笑,他慢條斯理地脫下皮質手套,走到小舟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Gie的審訊由我負責。」

他鉗住紅髮青年的下巴,迫使他抬起看向自己,「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你現在就可以去問。」

「……」

朗姆磨了磨后槽牙,「我會在這裏監督。」

「隨意。」

銀髮殺手手下緩緩用力,骨頭隨着他的動作發出令人顫抖的聲音,他的綠眸里晦澀難辨。

「……」

小舟繹安靜的凝視着他,直到有人將刑具遞到琴酒手中,他才閉上眼。

……

這場審訊似乎讓朗姆感到極大的滿足,他享受了半天昔日愛侶變仇人的戲碼,等到劇終才姍姍離去。

小舟繹緩了許久才強撐著身子回去,他站在安全屋門口想開門,鑰匙卻怎麼也插不進去。

「——」

金屬鑰匙又一次劃過鑰匙孔,尖銳刺耳的聲音在走廊響起。

小舟繹索性丟掉鑰匙,他看着自己的右手,素白的手掌無意識地抖動,即使小舟繹極力控制也無法減輕手的顫動。

算了。

他放棄進去,索性倚靠在門上,刑罰的後遺症在此時浮現,身體漸漸脫力向下滑去。

小舟繹再次睜眼時,他躺在床上,被什麼人摟在懷裏。

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地灌入鼻腔,他往男人懷裏蹭了蹭,把頭埋在頸窩。

小舟繹的動作驚醒了男人,又或者他本就沒睡,只靜靜地抱着他。

「痛嗎。」

琴酒低聲問道,他輕輕撫過小舟繹的頭。

「痛。」

頸窩處傳來沉悶的聲音,帶着些極其細微的顫抖,「有幾個瞬間我以為我要死了。」

琴酒沒有選會留下外傷的刑罰,他挑了不會留下痕迹卻又殘酷的水刑。

當厚重的毛巾蓋住小舟繹的臉時,他抑制不住本能地顫抖,為了不讓自己意志崩潰吐露出實情,小舟繹死死咬住嘴部嫩肉,靠着溢出的血腥味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但這個方式也很快失去作用,——水刑的殘酷點就在於人失去意識后,中樞神經仍在工作,肉-體受到的痛苦會翻倍。

即使琴酒會刻意挑選好時間,不至於讓他真的昏迷,可小舟繹還是切實地在鬼門關走過幾遭。

「……」

琴酒的回復是更用力的擁抱。

胸口被擠得生疼,小舟繹也不推開他,只輕聲安撫著琴酒。

「我知道你其實是在保護我,不用自責。」

「如果沒有你突然出現打斷了朗姆,恐怕我現在也不能完整無缺的出現在這裏。」

小舟繹打趣道:「其實水刑也沒什麼,跟洒水似的,撐過那一陣就好了。」

「……」

琴酒壓低了聲音,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會再有任何人傷害你,我保證。」

沒有開燈的房間里只有幾道外界流露進來的燈影,就著微光,小舟繹望向琴酒那雙分辨不出思緒的眼眸。

「Gin,以前我偶爾會埋怨你,想着為什麼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

他的字語清晰,「現在我終於知道了,你也有你的難處,你已經努力給我最好的了。」

「……」

琴酒的手指一頓,他猛地看向小舟繹。

紅髮青年眼神眷慕,金瞳閃爍著璀璨的光芒,「Gin,謝謝你。」

「……」

他收到銀髮殺手一個熾熱的吻。

琴酒在凌晨就被組織的郵件叫走,被郵件吵醒時,銀髮男人難得沒有立即起身,他坐在床邊,神色掩蓋在長發下看不分明。

小舟繹從身後抱住他,「不用擔心我,你去忙吧。」

「……」

「Gin,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如果被組織發現我們兩個是假裝決裂,只會讓他們懷疑你的忠誠。」

「……」

「好。」

銀髮男人起身,他換上黑色風衣和禮帽,一步步邁向黑暗,變回那個掌控生死大權的。

小舟繹盯着天花板,他摸著床榻,絲毫感覺不到夏日的熾熱,只感覺冷冽的夜風盈滿了身體。

他刻意回到這間離組織最近的安全屋,就是想知道琴酒會不會頂着被發現的風險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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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Gin分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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