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輪椅上的人
視頻里，劉鳳跟小艾相擁在一起哭泣。
工程隊的人去了好幾個，他們圍着母女兩人鼓掌歡呼，還有個拿着相機在拍照，間或有激動的聲音傳來：「在各方努力之下，小艾終於和母親相聚了，在此感謝茂山村委會，「兮宜笑」等媒體大v……我們的任務也圓滿完成了。」
老人家們都挺時尚，還知道「兮宜笑」這個短視頻平台，興許是劉鳳回去弄明白了前因後果，同團隊的人給予了感激。
只是，真正該感謝的其實並不是他們啊。
真正該感謝的人，還在病房裏呢。
視頻的最後，小艾跟着媽媽離開，依依不捨地看着團隊的爺爺奶奶，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滴落：「幫我跟齊爺爺問好。」
小艾一直放不下齊爺爺，如果不是齊爺爺，她不會有命見到媽媽，也不會還有未來。
凌開山知道齊叔情況不妙，上次視頻里見到的時候臉色就比較蒼白，看樣子行動也不太方便，腿腳估計是沒好利索，所以才會莫名摔倒，進而被送到醫院的。於情於理，他們該去探望一下。更何況，凌開山是個事事有回應的人，答應了完成旁人交代好的事情，劃上句號必是要親自給予回應的。
他決定去看望齊叔。
第一時間將視頻發給了林一笑，希望她也能高興高興，畢竟這件事情論費心齊叔第一，論功勞就是林一笑為首了，不是她，他可能還在姑蘇大街上晃悠呢。
沒告訴林一笑自己打算去金陵看齊叔，但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林一笑居然背着包正靜靜看着他笑。
「嘿。」
「你？」
「一起走吧。」
一起？一起走哪兒去。
凌開山莫名其妙地跟林一笑走到小區門口，沒想好怎麼跟她講，那邊王西瓜已經顛兒顛兒地捏著兩張高鐵票過來了。
「好容易搶到的，去現場鐵定買不到了。」王西瓜拍著胸脯，頗自得。
「謝了。」林一笑順手遞了一張給凌開山。
凌開山：論身邊有個極其聰明的女孩子是什麼感受……
尤其是，這個女孩子還是自己心上人。
嗯，這一去凌開山才會知道，林一笑不僅聰明，她還是個……富婆。
「一笑，你確定要過去嗎？」凌開山想了半天，還是在車站前住了腳。
「去啊。」林一笑假裝沒捕捉到凌開山的點。
「可是……」她一個女孩子，跟着他東奔西走，他怕對她名聲不好，但這話他一個大男人如何說得出口。未免怕她看清他，覺得他腐朽古板。
於楠不是說了嗎，他這個性格，端的是無趣，怕是沒多少女孩子受得了。
一邊為她着想，一邊又怕這些着想是庸人自擾，被人看輕。
「走啦，要開了。」林一笑留了個背影給凌開山。
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但凌開山還想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趁著林一笑不注意的時候不死心地去問了售貨員，姑娘兩手一攤，看傻子似的看着這個高大端正的男人，心道，長得挺聰明的成功人士模樣，怎麼是個生活經驗不足的甩手掌柜啊，都快發車了買不到票都沒常識嗎？
凌開山失落嘆了口氣，一回頭，林一笑抱着胳膊看着他笑，臉色一下子窘迫微紅。
「走吧。」林一笑挑眉。
後面買票小姑娘瞧著搖搖頭，果然啊，她就知道，這是個繡花枕頭，鐵定家裏有什麼事情都是女朋友操心。
很快到了金陵，兩人直奔省人醫而去，來前小寧特意問了齊叔女兒，得知他住在這裏，但未免他們不同意，所以沒問具體的，只連線的時候看到好像在五樓。住院部的五樓，也好找。跟護士說了具體情況之後不同意，說是要讓病人家屬來接，沒辦法只能跟齊叔女兒連線了。那位小寧驚艷無比的美女依舊是抱着孩子過來的，姣好的容顏因為近日的操心染上了許多的塵埃，眉眼間可見疲憊。即便如此，見到凌開山還是很開心。新筆趣閣
「小凌書記，你們怎麼來了啊。」美女很激動，懷中小嬰兒搗騰著小胳膊小腿踢踢打打的，林一笑看着新奇，上前幫忙抱住。
美女笑眯眯看着林一笑：「小凌書記的女朋友嗎？真好看。」
林一笑十分坦然，凌開山嘛，則……就這麼默認了。美女也放心，安心將孩子交給林一笑，帶着兩人去看望父親。
「爸爸從隊員口中知道了具體情況，也看到了他們拍過來的視頻，開心極了。」美女感慨，「好久沒見他睡過好覺了，謝謝你們。」
「沒事，我們應該做……」的字沒說出口，凌開山愣住了。
眼前老者見到凌開山也愣住了。
他花白著頭髮，興許是昨夜睡的還不錯的緣故，氣色十分不錯，身形瘦削，臉上刻着生活的風霜，點綴的是眉眼間的笑意未消。
「小，小凌書記？」齊叔愣愣道。
「是啊爸爸，你看，小凌書記來看你了。」齊叔女兒激動地扶著父親的輪椅，推到凌開山面前，「抱歉，我爸爸起不來，我給你們拿個凳子，介意坐在這裏聊聊嗎？」
凌開山搖搖頭。
林一笑抱着孩子，眼中詫異消散，換成些微的不忍。高冷如她，很少有佩服這種東西，此刻卻深深為眼前的老人折服。
齊叔他，不是簡單的生病住院，是殘疾了。
「噯，到底也是我年紀大了，當時那場泥石流被砸壞了腿，換個年輕點的興許沒事呢，我的問題。」齊叔嘆氣，想起什麼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訴小艾跟隊員們。」
「可是隊員如何瞞得住呢？」林一笑問。
「沒事，過一陣我就跟大家說我不同意，爸爸要來幫我帶孩子。」美女寬慰地笑笑，「他們不會知道的。」
「是啊，我怕他們內疚。」齊叔嘆了口氣，「可當時到底是我執意要去救人的，本來也不關他們事，這是我的決定。」
瞧著凌開山跟林一笑凝重的表情，齊叔豪氣地笑開了：「不礙事兒的，以前啊，在外頭東奔西走的，被我家這閨女兒哦埋怨死了，現在正好陪陪她。」
林一笑抬頭看去，美女正背對着他們伸手，看樣子是在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