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奴隸貿易

第九十五章 奴隸貿易

1127年4月3日夜,太平洋上最重要的港口蒲羅中爆發了針對漢人的大屠殺,死難的漢人有兩千多(包括一百多日本人,七十多朝鮮人),逃出來的不到三百(包括五個日本人,兩個朝鮮人),隋廷的盟友高棉王國馬上採取了報復行動,但是敵人很強大,高棉人吃了敗仗。

這個消息首先傳到了高棉王蘇耶跋摩二世的耳中,懷着激動的心情,高棉王給隋太子楊構寫去了一份極盡哀婉的書信,信中着重提到了高棉軍隊第一時間給予隋軍的幫助,並表示高棉人永遠站在大隋一邊。

收到蘇耶跋摩二世的書信,楊構又多了一層煩惱,這個高棉王也不省心呀。

隨着隋廷的再次崛起,東亞地區能保持獨立的就只有高棉、日本和三佛齊了,為了保持獨立地位,這三個國家都在竭盡全力壯大自己。

高棉王除了與隋廷分了東邦,更是用殘酷手段屠戮泰族,把疆域拓展到與蒲羅中隔海相對的柔佛,其實力遠遠超過我們這個時空;

在失去蒲羅中以後,三佛齊放棄了馬來半島的領地,又主動向爪哇人示好,憑藉本國黃金產量豐富的優勢,三佛齊從流亡泰人和爪哇人中吸收了大量雇傭兵,短短兩年,三佛齊的軍隊規模就擴大了三倍以上。

相比與高棉、三佛齊,日本的擴張餘地有限,黃金白銀的出產也有限,為了保持獨立地位,日本朝野捐棄嫌隙,新興的源氏、平氏武士集團高度團結在白河國王(日本在隋太宗時期放棄天皇稱號,改稱國王)的周圍,接着便是求富,除了發展工商業,積極對外貿易,白河王還創造性的提出了工商特區這一概念,工商特區很像我們這個時空的經濟特區,以招納中華的先進手工工場為主,在工商特區里,工場不僅可以享受到極低的稅收,土地也完全歸工場主所有,甚至是司法權都放棄了。有了這個政策,日本的國力果然大幅提升。

當然,這三國無論如何都無法與巨無霸——中華相比,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敢蹦出找事的,而這次蒲羅中事件又不太像普通海盜所為,難道三佛齊、高棉真敢捋虎鬚,楊構接到蒲羅中事變的奏報后一直都在等待這兩國的動靜,今天高棉王表了衷心,還直指三佛齊是兇手,要與大隋聯兵滅了三佛齊。

「哈哈,你想擴地盤,要我來打頭陣」楊構惡狠狠的扯碎書信,一把扔到了窗外的花圃里。

「殿下好大的氣性,是誰惹了你」,此時已進入南亞旱季,燥熱難耐,永妍冰了一盤水果來為楊構解暑,自從懷了孩子,永妍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主婦。

楊構剝開了一顆山竹邊吃邊想事情,永妍很知趣,放下果盤獨自走開了,等到永妍烹了一壺茶再次進來,楊構已把果盤中的山竹吃了精光,果盤裏的冰都已化成了水,而他平時最愛吃的芒果、菠蘿蜜卻一動未動都泡在水裏。永妍也不敢問,放下壺水杯盞收拾了果盤悄沒聲的走了出去。

次日楊構已下定決心,他給高棉王寫了一封密信讓首席參謀張坊送去。張坊出宮時正好碰到白令。

作為運金船的船主,船隊被劫殺他當然操心,事發后他每天都要來漢宮幾趟,可每次都被擋回,這次遇到張坊從宮裏出來,白令猜想太子必定已有主意,也不與張坊打招呼,便讓侍者通報。侍者已得指令,引著白令去找太子,白令心中更踏實了。

白令進入一間密閉小室,正如白令料想的那樣,楊構沒有和他商量,而是直接佈置了任務。要他成立一個殖墾公司,當然這只是一個外衣,聽完了楊構的設想,膽大兇狠如白令者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中華歷史上埋藏了一千多年的舊制度竟被挖了出來——奴隸。

「這南亞,土著人太多,山南三州殖民一百多年也不過三五百萬人,土著還是多數,將來要征服南洋諸島,土著人這麼多,滅了他們的國,他們還是要復國的,得給這些土人找個地方,送他們去美洲怎麼樣。」

白令仔細一想,已明白太子的意思,古人說欲亡其國先亡其史,改變佔領國的文化信仰是防止其復國的不二法門,但是那樣畢竟太慢,大的屠殺雖然快,但是更容易造成群體反抗,按照太子的思路,把大量人口移到一個新地方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既可以儘快清空土地上原有的人口,也不至於引起大規模反抗,當然,如果這事由土著的上層來做那就更有欺騙性了。或許張坊的口袋裏就有這樣一張人口買賣合同。

白令擦了一把額頭上細細的冷汗,規矩的答了一聲「是」。

楊構本想講的細一些,但是考慮到白令是個聰明人,講的細了反而限制了他的創造能力,因此只給他提醒了一句話「這殖墾公司要是忙不過來,就去找孟買大公幫忙,關鍵是船,一定要多,明白嗎。」

白令心領神會,果然親赴孟買。

這一路上,白令盡情的發揮着自己的想像力,沒了那三艘船上的物資,什麼北方動力公司、北方殖墾公司都是瞎扯,沒錢開什麼公司,但是我手中有賣人執照呀,找個投資人不就成了,還有船,在南亞能短時間籌齊那麼多商船的除了孟買大公還能有誰。

孟買大公也是商業世家,聽到了太子的好主意他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親近感,中華皇帝里有商業頭腦的或許只有我們隋太宗一系了,小買賣人起家的太宗把商業機會的敏感嗅覺完全遺傳到了子孫的血液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然不錯。

孟買大公說干就干,德干高原的頭人們都得到了人口買賣的合同,在利益的趨勢下,頭人們扯下了偽善的面具,把自己的子民反綁了手送到孟買去換金幣,臭名昭著的奴隸貿易比我們這個時空提前了三百年開始了。

在張坊出發后的第三天,也就是5月22日,三佛齊國王哈曼的書信也到了夏安,楊構等的就是這封信。

正如楊構料想的那樣,哈曼把責任都推給了海盜,並表示會把蒲羅中還給隋廷,只是海盜逃走的時候把城內的財富也一併帶走了,三佛齊的軍隊只收回了一座空城。

楊構看完信覺得很可笑,這就是一國之君的眼界嗎,或則他把我當孩子了,也許就是挑釁吧。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的國家就是我口中的肉」楊構指著哈曼的信高聲宣誓。

既然哈曼承諾把蒲羅中還給隋廷,楊構便命任澤壽去接收,只是他要給蒲羅中改個名字,叫新加坡。

6月7日,南海軍正將高斌率領兩個火槍團、一個炮團在新加坡登陸,這座小城已經被三佛齊人加固過,城中房舍也經過了修整,火槍兵扛着一式燧發步兵槍邁著整齊的步伐進入城中,由於漢人都已逃離,城中土著都怕被清算,緊閉了門戶沒人敢出門看。那整齊的步伐和槍械撞擊的聲音讓城中居民驚顫不已,居民們不明白國王為什麼要把他們再次送給漢人,他們中有很多人都參與了兩個月前對漢人的屠殺,他們害怕報復。

高斌騎馬入城時一直都在考慮如何執行太子的意圖,一直到進入官衙他的思緒總算完整。

按照高斌的將令,所有火槍兵都沒有進入營房,而是一隊一隊佔領各處街道,每一戶民居都有火槍兵看守,有要出門看個究竟的都被火槍兵用刺刀趕了回去。

「他們要幹什麼」居民們都在問著同樣的問題,這氣氛太不對了,孩子們抽泣著不敢哭出聲,女人們收起嘮叨鎖緊了門窗,男人們還有些勇氣,但是誰也不敢衝出去搏一搏。

當日頭移到正中天,城中沒有冒出一絲煙火,這個三萬多人口的商埠靜的怕人,五千士兵執槍待命。

官衙里突然飛出三匹快馬,他們向不同方向跑去,高喊「屠城、屠城」

「這是什麼命令」居民們已經猜到,這命令與自己有關,但是他們聽不懂這個漢詞。

「咔嚓嚓」

接到命令的士兵砸開民居大門闖了進去,全城頓時被瀕死的慘嚎聲和火槍的擊發聲淹沒,五千火槍兵幾乎同一時間開火,火藥味瀰漫全城,血腥氣直衝雲霄。

這場屠殺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三萬八千多具屍體倒在石板地上,全城存活下來的人口只有囚牢裏關押的八十多個海盜,而他們能夠活下來的原因是隋軍需要有人處理屍體,在此後的十多天裏,這撥被囚的海盜把遍佈全城的屍體搬運到海邊崖岸,然後割下人頭裝進口袋,再把無頭的屍體扔下大海。

這些屍體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饒是這撥人做慣了殺人越貨的勾當,如今切下了這許多腦袋心中竟也泛起憐憫恐懼,有幾個甚至哭出聲來。

新加坡大屠城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海的另一邊,哈曼王聞訊驚的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撤出軍隊的命令是他下的,雖然蒲羅中名義上仍然是三佛齊的土地,但是隋軍在那裏遇襲,北方公司的船在那裏被搶,隋廷就有了出兵的借口,東邦漢邦這麼大的國家都被隋廷給滅了,三佛齊雖大,國內卻散亂沒有強兵,哈曼自思沒有實力對抗大隋,因此痛下決心,正式把蒲羅中讓給隋廷。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的退讓依然沒有消除隋廷的怒火。

「難道,與隋廷的一戰真的不可避免嗎」哈曼很頭痛。

哈曼的王子庫里卻並沒有把這當回事,他心中更多的是憤恨,他在蒲羅中投入了大量金錢,為了長久的商業利益,他甚至一手策劃了蒲羅中暴動奪回了控制權,可是父王哈曼卻畏懼隋廷,把蒲羅中又還了回去。他不相信隋廷有能力攻滅三佛齊,這裏有大小島嶼千餘座,叢林密佈,隋軍強大的火力優勢在密林中根本發揮不出來,而己方武裝卻可以憑藉本土作戰的優勢處處襲擊隋軍。

哈曼雖然也同意庫里的分析,但是對大國的畏懼還是讓他忐忑不安。

7月2日,隋廷又出招了,這一次來的是隋廷和高棉王派出的特使。

在巨港的王廳,隋使張坊、高棉使臣柱猜各帶了十名武士來向哈曼發難。

「大王,如今海盜兇殘威脅商路,可是大隋與高棉的土地上並沒有海盜的生存空間,那麼那些海盜來自那裏哪,就是貴國,這大大小小一千多座島嶼,幾乎每一次都有海盜窩藏,如今我們太子已經與高棉王達成打擊海盜的共識,維護南海航行自由也不是你一國能做的好的,還請大王識得大體,讓大隋與高棉的進隊進駐貴國,幫助你們清剿匪患。」

張坊剛講完,柱猜就用生硬的漢話呼應:「大王,張大使所言甚是,我們高棉王國完全同意,如果三佛齊不同意,就是和我們兩國為敵,何況這商路上並不只有我們兩國的商船,朝鮮、日本、呂宋,還有西亞諸國都有商船經停南海,如果大王不允許我們兩國的剿匪倡議,得罪的就是世界各國。到那時,要出兵的就不僅僅是我們了。」

哈曼被他們咄咄逼人的氣勢所懾,是又怕又怒,無論如何在本國國土駐紮他國軍隊都是喪權辱國的事,「這一仗只能打了」,哈曼下了決心。

接着又聽隋使說道「我們不並是要謀奪大王的王國,在三佛齊,我大隋只認你是王,因此請大王盡可放心。」

聽了張坊的話,哈曼緊繃的臉似乎和緩一些,張坊連忙向柱猜遞眼色

柱猜又道「如果大王不同意,不要以為只有戰爭一條路,到時候,我們和大隋將封鎖商路,三佛齊的船隻要一出海就會被我們炸掉,你們的山竹、燕窩和硫磺就等著爛手裏吧。」

哈曼的面孔又氣的轉紅,這次連庫里王子也不淡定了,人家要炸你的船,根本不登陸和你在密林里打,你能怎麼樣,再說,庫里王子可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那成片的香蕉真爛手裏,那得多心疼人呀。

「大王,那些匪盜都是窮凶極惡好吃懶做之徒,我天朝最講人權,即使將他們打敗也不會處以極刑,而是要他們學好,我知道大王和幾位王子都熱心商貿,開了好大的礦山和種植園,到時候我們會把改造好的海盜供給你們做工,打擊海盜可是一舉多得的美事呀。」

哈曼與庫里眼前一亮,怎麼個意思「放我們這裏做工,還要開工錢不成,不會,我們自己招的人自然要給口糧工錢,買來的海盜不就是奴隸嗎,給什麼工錢,這下可省大發了。」

其實三佛齊境內土著甚多,很多部落並不臣服於哈曼王,為了幾顆果樹往往還要開戰,張坊的話彷彿是在點醒哈曼,再看庫里,已是喜不自勝,哈曼明白了。

其實哈曼和庫里這些王族的工礦、莊園早就在使用奴隸了,奴隸貿易在南洋並不稀罕,奴隸的來源除了海盜洗劫就是部落衝突中落敗的一方,如今張坊這個提議明顯是要把奴隸貿易擴大,把抓奴隸發展成為一門生意,難怪庫里會高興的合不攏嘴,這樣說來隋軍和高棉軍的進駐只是為了生意,讓他們在自己統治的邊緣之地駐紮也沒什麼不可以,尤其是爪哇島,那裏的人好勇鬥狠,抓了賣做奴隸最省心。

想明白了這些,哈曼欣然接受,於是劃定了隋廷與高棉在蘇門答臘、婆羅洲、爪哇、蘇拉威西四個大島建立軍事基地的地點。此外,奴隸交易的地點和價格也進行了詳細商談,最後形成的打擊海盜盟約被稱為巨港協議。

此後,隋廷的南海軍、朱雀軍分批進駐蘇門答臘、爪哇、東、西婆羅洲,高棉軍隊也隨後駐進中婆羅洲和蘇拉威西,打着反海盜名義的奴隸貿易開始了。

9月20日,一支由三艘商船組成的商船隊掛着秦字大旗離開了新加坡港,船的底倉裝的是奴隸,他們像沙丁魚似的擠得滿滿的,裝載着這些特殊的貨物的商船將駛往美洲,這是向美洲販賣奴隸的開始了。

在兩百年以後的1327年9月20日,那時人類已經進入工業文明的時代,這一日,新加坡與巨港之間的飛機航線剛剛開通,時任新加坡市長李晉龍突然想起這座城市的歷史中有一段極不光彩的部分,那就是奴隸貿易,因此李市長提議把9月20日定為奴隸貿易紀念日,這個紀念日的意義就是讓人們不要忘記,今日的物質繁榮是建立在對同類掠奪的基礎上的。

隨後,對奴隸貿易的反思開始在更廣大的範圍內推行開來,美洲、非洲、歐洲、大洋洲的城市都建立起自己的奴隸貿易紀念日,一年以後,帝星議會把奴隸貿易紀念日定為全球性的紀念日,在這個紀念日裏,全球的企業都要對用工環境進行調查、整改,工人的福利和勞動環境因此一年比一年提高,過去在奴隸貿易中發了大財的北方公司、秦字集團更是在這一天大撒金錢,在被掠奪地區修橋、鋪路,新建學校、醫院、體育場,為居民蓋別墅。

然而這又有什麼用哪,那些被掠奪的族裔很多都已滅絕,即使剩下來的後代也被強大的華人文化同化,他們留下的遺跡只有洞窟里模糊的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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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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