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第65章 第 65 章

確實不對勁。

在再次解決掉一個敵人後,赤井秀一不留痕迹地瞥了琴酒一眼,在他察覺之前收回了視線,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

雖然不太看得出來,但琴酒今日的行動卻迅速了很多,幾乎是上一個任務剛解決,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任務地點,像是有什麼在催促着他一樣……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赤井秀一忽然又覺得有點可笑,誰能催促琴酒呢?與之相比,他甚至覺得琴酒只是單純在報復的可能性都高出了不少。

看看他們這一天吧,赤井秀一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將日本丈量了個遍,從關東到關西,從都市到深山老林——天知道目標為什麼凈往這種地方跑,他們就沒怎麼停下來過,現在月亮已經掛上了夜空,琴酒居然連送他們一程的打算都沒有,就這麼把他們扔在了電車站台——也不看看這個時候還有沒有電車。

三個人站在街邊面面相覷,安室透一抱臂,在赤井秀一看來簡直從頭髮絲都在往外散發着不爽的氣息:「哈,那個傢伙……」

「我想我們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麼回去的問題。」赤井秀一冷靜地說道,在兩人的視線中,他慢吞吞地將手從兜里拿出來,攤開的手中只有可憐至極的兩枚硬幣,「計程車應該很貴的吧?」

「你就帶這麼點錢出門?」安室透難以置信地說道。

「需要我提醒你中午的飯是誰買的嗎?」

「蘇格蘭,我們把他丟在這裏怎麼樣?」安室透明目張膽地嘲笑道,「反正也就十公里,兩三個小時就走回去了。」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今天為什麼沒看到伏特加。」諸伏景光無奈地笑了笑,然後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微微擰著眉有些奇怪地問道,「難道是有什麼別的任務嗎?」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同時一頓,這也是他們疑惑的一點,在他們的印象中,伏特加幾乎是與琴酒形影不離的,偏偏今天他們一整天都沒有看到他,赤井秀一聯想到琴酒今天在旁支末節上透露出的些許異樣,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猜測:會不會琴酒今天確實有重要的事,重要到需要支開伏特加的程度呢?

而此時被提到的琴酒正一個人在街上走着。

街道上空無一人,連街邊的店面都已經關了門,只剩下點亮的路燈招惹著趨光性的飛蛾。琴酒抬頭看了看招牌,然後停下腳步,向著店面裏面看去,裏面漆黑一片,連門口都掛了鎖,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然後在原地停留了兩分鐘,轉身就想要離開,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出現了細微的響動,他毫不猶豫地回身拔槍,槍口對準了聲音發出的地方,綠色的眼睛一片深寒。

神院度站在那裏,手裏拿着兩杯咖啡,視琴酒手中的伯/萊/塔於無物,一隻手向前朝琴酒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咖啡,示意他趕緊拿走:「遲到的人只配喝便利店的咖啡。」

琴酒凝視了他片刻,似乎在判斷是否有威脅,然後慢慢地放下了伯/萊/塔,接過了咖啡。

滾燙的咖啡透過杯子,透過外面包裹着的隔熱紙套,將熱量傳遞到了指尖和手掌,琴酒看着神院度捧著咖啡,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忽然開口問道:「等了多久?」

「誰知道呢?」神院度漫不經心地說道。

「哼。」琴酒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冷哼,「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如果你是說在有完整的計劃和補救措施,足以完美完成任務的人員,依舊「親力親為」地跑上了一天的話,那麼我確實知道。」神院度轉過頭,深海藍色的眼睛中仿若染上了月亮的輝光,卻沒有半點意外的情緒,「任務和我的邀約之間果然還是任務更重要一點嗎?真是令人失望。」

「明知故問。」琴酒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冷酷無情地說道,「少在這裏打同情牌。」

「同情牌也是要在事實發生的時候才能打的,還是你覺得我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對?」

琴酒的耐性很好,作為偶爾要在廢物隊友不中用的時候充當狙擊手的他說耐性不好是騙人的,他也可以在目的明確的時候和人打打機鋒,但當他過於熟悉對方,知道這樣繞來繞去就沒完沒了的時候,他就不打算這樣跟着對方的腳步繼續走下去了:「你還準備「寒暄」多久?」

「寒暄?這可不算寒暄。」神院度一臉你竟然這麼心急的表情,在琴酒忍不住想要將伯/萊/塔頂到他的腦門上后,他才帶着笑意說道,「好吧,那就來說正事,你想知道什麼?」

「你去法國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朗姆這麼簡單嗎?」在琴酒的口中,「朗姆」這個作為對比的對象,居然是用「簡單」來形容的,足以證明另一方在他的心目中遠遠不是朗姆能相媲美的,「還是說……」

琴酒的眼神觀察著神院度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即使他知道只要神院度願意,他就能夠讓人發現不了任何破綻,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想要「自立門戶」?」

一陣風吹過,樹影搖晃着,好像憑空帶上了肅殺的氣息,琴酒的眼瞳中倒映着的神院度似乎凝滯在了那裏,他微微抬頭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半晌后低下頭來,琴酒彷彿聽到了若有若無的一聲嘆息。

「……這可真是嚴厲的指控啊。」神院度沒有急着反駁,反倒是看着琴酒,似乎帶着一絲好奇問道,「你真的明白你在說什麼嗎?」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琴酒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他很少掩飾自己的本性,就像他現在就在想着一會根據回答要不要給神院度一槍,還不能瞄準要害,得把他帶回組織,他清楚明白他的想法無法瞞過神院度,所以他也做好了防範的準備……種種的所有周詳地在他的心中排列下來,像一台冷酷而又理智的機器,卻沒有發覺組織的opkiller在面對他人時何曾想過這樣的問題,他似乎從來沒想過會殺死對方,能殺死對方,抑或對方會殺死自己,「雅文邑,神院度,玫瑰公爵,我的搭檔……」

他看着那雙眼睛中逐漸失去了笑意,如同晴朗的天空倒轉投入深海,聲音卻清晰得好似敲響的鐘聲:「這張勝券在握的臉上也會露出猶豫的神情嗎?」

「是誰在露出猶豫的表情?琴酒。」投入湖中的石子還沒等著掀起漣漪就恢復了平靜,神院度收回視線,修剪得當的指甲在咖啡外的隔熱紙套上留下了輕微的印痕,自然也沒有注意到琴酒在聽到他的反問后一閃而過的空白與錯愕,「不管你相信與否,我永遠都不會背叛Boss,而朗姆只會成為Boss的威脅。」

「那法國分部?」

「你不覺得朗姆插手的太多了嗎?」雲層遊動過來遮擋住了月亮的光,神院度的表情在那一刻顯得是那樣不清晰,「我只是在告訴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我可從來都不知道你是如此「忠誠」的人設。」琴酒諷刺道,他能夠感受到神院度說這幾句話時的認真,但就因為這樣,反而讓他的心中生出了更大的疑團。

正因為清楚地知道神院度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假如他說是因為個人的私怨,因為格拉帕的身亡而展開報復,說不定他真的會信上八成,可現在他聽到的居然是如此毫不遲疑的、毫無轉圜餘地的表忠心的話……

這不就是最大的問題嗎?

而一切轉折的開始,就是兩年前的那場事故,當時的到場人……琴酒想到自己在暗中收集到的一點信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幾乎所有有關兩年前事故的資料都被抹除掉了,正是朗姆和神院度。

如果那才是恩怨的起始,格拉帕甚至都不能算是導火索……不,或者這樣說……

琴酒的瞳孔微微收縮,他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大膽而又可怕的念頭,以神院度的性格,他難道不會防著朗姆嗎?那麼現在就有一個盲點出現了:

已經被確定死亡的格拉帕……究竟是死是活?

兩年前究竟又發生了什麼?

「Boss知道嗎?」琴酒將自己剛才在一瞬間產生的驚悸牢牢地鎖在內心深處,他單手從衣服內側的衣兜中掏出了煙盒,手指一捏擠出一支叼在嘴裏,打火機的火光一閃而逝,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

而你,又想要做些什麼?

「Boss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神院度貌似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嘴角微勾,語句的最後卻帶上了奇怪的尾音,「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出自我自身的意願,但同時這也是oss的意願。」

琴酒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只剩下點燃的煙在夜色中明滅,手中的咖啡放涼卻沒有動上一口,神院度抬頭看着雲遊動的軌跡,也沒有出聲,萬物陷入了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琴酒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隻拿着咖啡杯的手,神院度朝着他示意了一下,從容地說道:「還剩下一半,該說你是謹慎還是什麼?反正幫我倒點。」

「呵。」琴酒喉嚨中發出了一聲氣音,然後打開了手中咖啡杯的蓋子,裏面是滿噹噹的乳白色的牛奶,而神院度手中的是苦澀的黑咖啡,他抬手倒進去一半,正正好好分毫不差,看起來有點習以為常。牛奶和黑咖啡衝撞著形成了調和的色彩,神院度收回手,喝了兩口后,將其整個塞給了琴酒,「既然沒有什麼想說的,那我就先走了。」

「我以為你會願意讓我請一杯酒?」琴酒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挑了挑眉聲音低沉地說道。

「既然任務和我的邀約相比,是任務更加重要的話……」神院度頭也不回地朝着他擺了擺手,輕鬆地回擊道,「那麼你的邀約和我的睡眠相比,自然也是後者更加重要。」

「任性的傢伙。」琴酒嗤笑了一聲,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然後嫌惡地蹙了蹙眉,放棄了喝下去的打算,心中所有的疑慮在這一刻莫名消散了不少。他謹慎地將現場的痕迹清理乾淨,黑色的保時捷化為一道幽影,向著反方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雅文邑大人?」赤井秀一聽見開門的聲音眨了眨眼,下意識地看了眼牆上的鐘錶,「您怎麼這個時候才……」

「去赴了一個邀約,稍微回來得遲了一點。」神院度略微有些驚訝,然後溫和地沖着他點了點頭,他解開外套的扣子,與赤井秀一擦肩而過,「已經這個時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煙?在那一瞬間,赤井秀一從神院度的身上似乎嗅到了極為淺淡的香煙的味道,他緩慢地轉過身,目光沉凝地看着神院度上樓的背影,墨綠色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

神院度是不抽煙的,也就是說煙味要麼是在去的場所沾染上的,要麼是來自他人。

那麼與他會面的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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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方總想迫使我改邪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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