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最終章：草長鶯飛

赤井秀一：......？

在赤井秀一一臉「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下,希安強忍着自己想要狂笑的表情，一臉無辜的說道：「是啊，說起來赤井先生還沒見過吧,這位是黑澤陣,所以你說的琴酒又是哪位呢？」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槽。

這一臉平和沒有絲毫殺氣的人到底是誰啊？！要說不是琴酒,但是臉又和琴酒長得一模一樣啊？！難不成琴酒還能有什麼雙胞胎兄弟嗎？！

赤井秀一盯着琴酒伸出的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黑澤陣見好就收,見赤井秀一猶豫,也沒有繼續堅持，只是又十分淡定的把手收了回去。

但赤井秀一好歹也是FBI的王牌探員,看到琴酒這副模樣,也沒有一直錯愕,他很快鎮定了下來，和琴酒相似的眸子裏閃過思索。

如果只是芬蘭蒂亞的話,或許他還可以進一步打探一下，但是現在就連琴酒也在「胡鬧」,他們如今是鐵了心要不承認他們在組織的身份，而且看樣子明顯是有備而來。

再結合公安緊急尋找他們的行動......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睛，現在不是在這裏硬纏的時候，芬蘭蒂亞明顯不會告訴他任何和組織以及琴酒有關的事情了,現在他需要的是回去,然後做一些調查，至少在了解一些事情之後再做打算。

這麼想着，赤井秀一就對依舊是笑眯眯的希安說道：「看來是我認錯了人,我剛剛想起來還有一些別的事情,下次我再來拜訪。」說完就打算離開。

希安也沒有攔着他,點頭任由他離開。

赤井秀一是聰明人,現在他和琴酒的態度足以讓他察覺到不對勁，情報差距太大，赤井秀一是不會選擇硬纏的，希安對此非常的放心。

等到赤井秀一離開之後，黑澤陣才收回目光，開始打量著全新的一樓。

「上次來還不是這樣的，所以你早就準備好了？」黑澤陣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畢竟系統這種東西是超自然的，而且過不了多久就要從他身上脫離了，希安也覺得沒有什麼必要和黑澤陣多說。按照這個世界正常的操作，肯定是不能在把黑澤陣帶回來之後的短短這點時間裏把一樓改成這樣，所以希安只能點頭應下。

「嗯......確實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希安眨眨眼。自從知道自己說謊會被黑澤陣一眼看穿之後，他就不敢睜着眼睛說瞎話了，這次的回答也是模稜兩可的存在，畢竟他是真的早就有想要把一樓改造，然後把黑澤陣接過來住的想法了。

果然，琴酒沒有看出什麼，只是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雖然沒有提出質疑，但是希安就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畢竟黑澤陣什麼都沒說，他也不能知道黑澤陣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看着氣氛有些想要變得尷尬的樣子，希安只能開口說道：「那個，琴酒......」

黑澤陣綠眸一厲，非常犀利的掃了過來。

希安頓了頓，有些乾巴巴的說：「我是說，阿陣啊......」

看到琴酒的氣息重新變得緩和起來，希安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又突然沉默了，只是盯着黑澤陣看。

「怎麼？」琴酒沒等到下文，重新看向希安。

「啊......沒什麼。」希安回過神來，他眨了眨眼睛，突然露出了笑容，黑眸看向黑澤陣的時候滿眼都是星光，「只是這個時候才真的覺得，阿陣真的回來了。」

「......」黑澤陣回望着希安，神情微微一怔，隨即有些倉促的轉身上樓，「你早就該這麼覺得了。」黑澤陣說。

「嘿嘿......」希安笑着跟上，「阿陣阿陣，剛剛赤井秀一在的時候，你是怎麼知道要配合我的？」

「你的心思還不好猜？而且你都已經把黑澤陣的全套證件放在我枕頭旁邊了，我怎麼會不明白。」

「不愧是阿陣！」

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希安這裏正在和黑澤陣快樂貼貼，那邊的公安已經愁禿了頭。

降谷零煩躁的把資料摔在一邊，凝重中帶着幾分怒氣的詢問風見裕也：「還是沒有查出來嗎？」

「沒有......」風見裕也愁眉苦臉，「已經查了很多遍，從各個方面去查看，甚至還找到了資料里說的那些當事人去詢問，但是所有的人證和物證都能夠證明，日奈森希安真的和組織的芬蘭蒂亞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黑澤陣呢？」

「也是一樣......」

「嘖！」降谷零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

他醒過來之後，就看到景光用那種少有的凝重表情在不斷的看着公務，等他得知芬蘭蒂亞和琴酒雙雙失蹤之後，他就立刻加入了調查的行列。

緊接着就是接二連三的遭遇滑鐵盧。

先是住在米花町的日奈森希安身邊多了一個叫黑澤陣的人，那個人和琴酒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然後在調查日奈森希安和黑澤陣的時候，完全查不出他們的身份有任何的不對勁。

先不說那個黑澤陣到底是不是琴酒，日奈森希安是芬蘭蒂亞這種事情他可是知道的！而且這可是芬蘭蒂亞親自告訴他的！這他總不會弄錯的！

但問題就在這裏，他完全查不出來日奈森希安和芬蘭蒂亞之間有什麼關係，根據調查來看，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就算那些證書什麼的是真的，但是為什麼就連人際關係也是真實的？！那些和芬蘭蒂亞不可能有交集的人，竟然真的都對日奈森希安有印象！這樣一來，完全不能證明日奈森希安就是芬蘭蒂亞了！

還有那個黑澤陣，不僅身份沒有問題，就連性格也和琴酒截然不同，雖然都是一樣的臉，但是黑澤陣明顯沒有殺氣，性格異常的平和。光是這一點，他都要忍不住相信黑澤陣不是琴酒這件事了！

可惡！降谷零臉色非常的難看，現在他知道了為什麼芬蘭蒂亞始終不願意和他們合作，原來竟然是打着這樣的算盤！而且竟然還成功了？！

沒有證據，公安就不能隨隨便便的把他們捉拿歸案，雖然他可以說，日奈森希安認識他和景光就是最大的漏洞，但是只有他們的一面之詞根本就無法立案。

難道真的只能任由他們這樣逍遙法外了嗎？降谷零有些無力的靠着辦公椅的椅背。

就在降谷零為希安和黑澤陣的事情操心的時候，赤井秀一正在和宮野明美談話。

因為宮野明美本身不願意，所以赤井秀一隻是把她安排在了隱蔽的地方，沒有把她送往國外。

芬蘭蒂亞和琴酒的事情他很難查到，但是他更快的查到了「日奈森希安」和「黑澤陣」的信息，根據這些信息，赤井秀一很快就明白了那天芬蘭蒂亞和琴酒為什麼對着他是那種態度。

他之前去過公安那裏，但是看到降谷零焦頭爛額的樣子，就知道公安根本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而他本身也並不在意芬蘭蒂亞和琴酒是否抹除了罪證。畢竟不管怎麼折騰都是在日本境內，公安不會讓他把這倆人帶回美國的。

所以乾脆就不管了。他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你知道黑澤陣嗎？」赤井秀一藉著來探望的幌子，裝作不經意的問起。

宮野明美倒茶的手頓了頓，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但這根本就瞞不過明察秋毫的赤井秀一。

「你知道。」赤井秀一肯定的說，「能和我說說嗎？」

「......」宮野明美沉默了一下，然後微微苦笑，「我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赤井先生是從哪裏聽來的？」

「日奈森說的。」赤井秀一坦言。反正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瞞的了，宮野明美會這麼問，估計也只是在衡量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他吧。

果然，聽到希安的名字，宮野明美的神色緩和了許多，她溫吞的說：「赤井先生已經見過黑澤君了嗎？」

「......大概，算是見過吧。」想起那個平和版的琴酒，赤井秀一的表情還是有些扭曲。

「看樣子，赤井先生印象很深刻呢。」宮野明美彎了彎眼睛，「不過呢，如果赤井先生真的好奇黑澤君的話，還是直接去找希安哥去問比較好哦，那樣得到的結果更為直觀。」

「那確實是一個好方法，如果我單獨去找他，他真的會老老實實的告訴我的話。」

「所以......這就是你帶着明美來的原因？」希安一臉無語的看着堂而皇之的坐在沙發上的赤井秀一。

因為好奇黑澤陣而親自過來詢問，又覺得他不會乖乖的告訴他所以把宮野明美帶了過來？！

這算什麼離譜的設定。

看到赤井秀一竟然還有臉點頭，希安忍不住冒出了井字：「你不應該都猜的差不多了嗎？」

「自己猜測和實際上聽到得到的效果當然是兩碼事。」赤井秀一理直氣壯，不過隨後又話鋒一轉說道，「當然，你也很久沒有見到明美了，不是嗎？」

「......」希安語塞，最後一句話倒是真的，看在最後一句話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所以，宮野明美也被救下了。」黑澤陣在一旁淡淡的說，「那麼，雪......我是說，宮野志保呢？」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喜怒。

希安：......

得，又暴露了。

看到希安訕訕的笑容，黑澤陣「呵」了一聲，然後看向宮野明美：「我記得你，我是說以前。」

宮野明美在赤井秀一朝自己打聽黑澤陣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一二了，現在看到一臉平和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琴酒，也沒有非常的驚訝，反而激發了很久以前的一些回憶，關於那個永遠只會用側身對着她們，但是卻總被希安哥掛在嘴邊的黑澤哥哥。

「好久不見。」最終宮野明美這樣說。

黑澤陣輕哼一聲，把希安撥到一邊，然後對赤井秀一說：「就像你猜的，我們是很早就認識了，用日本的形容就是幼馴染，現在你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是不是該走了？」

竟然是真的。赤井秀一驚訝挑眉，而且這件事情從琴酒嘴裏說出來，就難免有一種魔幻的感覺。日本的幼馴染一直都是形容玩的非常好的發小，所以芬蘭蒂亞會在被精神控制之後依舊對琴酒有着莫名的執念就很好解釋了。

就是這份感情讓芬蘭蒂亞努力的擺脫了控制，並且一步步協助官方搗毀了組織嗎？赤井秀一在心中默默感嘆，真是神奇。

雖然還有些好奇為什麼琴酒在被那位先生控制的時候沒有對芬蘭蒂亞表現出多餘的感情，但是看到琴酒越來越不好的表情，赤井秀一見好就收，帶着宮野明美迅速離開。

公安還沒有放棄對這裏的監視，為了鑽公安的空子他可是廢了好大的勁，更何況他還帶着明美，還是不要在這裏待太久比較好。

赤井秀一走後，黑澤陣就徹底陷入了沉默。

希安敏銳的察覺到了黑澤陣的情緒不對，立刻有些擔心的詢問：「阿陣？怎麼了？」

「......」黑澤陣沒說話，只是有些複雜的盯着希安看。

「......阿陣？」希安眨眨眼睛，又擔心，又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希安。」

黑澤陣看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睛，語氣有些沉重。

「怎，怎麼了？」希安有些緊張。

「你根本就沒有被洗腦。」話真的說出來的時候，黑澤陣反而看起來異常的平靜，根本就沒有用疑問句，而是一句非常篤定的肯定句。

「......」

希安張了張嘴，他是想要繼續矇混過關的，但是看到黑澤陣那無比平靜的眼睛，他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還能說什麼？撒嬌賣萌的否定黑澤陣，堅持他真的被洗腦了？黑澤陣不會繼續詢問的，希安知道。如果他真的繼續否定，黑澤陣會尊重他的選擇，然後從此對這件事情不再過問。但是......他怎麼能......

「是，我沒有被洗腦。」心思百轉千回，最後化為一聲苦笑。

「......果然。」黑澤陣看着希安，閉上了眼睛。

「所以，只有我被洗腦了，而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一直一直面對着那樣的我......！」看到宮野明美的時候，還有宮野志保也活着的信息他也得到了，這個時候他就真的肯定，希安沒有被洗腦，不然的話，只用赤井秀一和那個蘇格蘭的視角來看，根本就彼此站不住腳。

但是真當聽到希安親口承認的時候，黑澤陣還是難免的心口一痛。

那個時候的他是什麼樣子，他自己在清楚不過了，希安一直都是保持着清醒的，面對着那樣的他嗎......

「噓！」希安猛的拍了一下琴酒的肩膀，往他身邊坐了坐，「別去想了，阿陣，都過去了。」他頓了頓，認真的看着琴酒，「當初都已經說好了，我會帶你出去的，見到鮮血會興奮，但是內心卻厭惡著那樣的自己，我早就看出來了。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帶阿陣出去的。」

「所以，別想啦——」希安保持着一隻手搭在琴酒肩膀上的姿勢，另一隻手指向窗外：「你看，春天到了。」

黑澤陣順着希安的手指看去，凜冬的冰雪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融，窗外的樹木發起了新芽，無數新的生命正朝氣蓬勃的迎接着這又一個輪迴的世界——

草長鶯飛。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