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頓忽悠
山寨內，嚴顏、顏明、龔及、張松四人聚在一起，此時距那場亂戰已經過去五六rì，巴郡鄉勇家眷也全部遷移了過來，在顏明三人的安排在山賊山寨和鄉勇山寨之中，差不多一萬多人總算是有個安身之所。
之前一場亂戰倒下的人也全部安葬無論是軍士、鄉勇還是賊寇，山寨后高高的隆起在一大片墳頭，觸目驚心。
昨rì嚴顏也清醒了過來，身子好了一些聽及情況，還有上萬人剩餘鬱郁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但是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畢竟人數和之前預計的一萬五千差了太多，是以臉sè非常的不好看，不復之前jīng神煥發的模樣，鬢髮也有些發白。
「龔及，你說說拷問結果如何？」嚴顏坐在榻上，板着臉問道。
「主公，軍士拷問，據說是太平道門人，馬相指使的，只是馬相現在不知蹤跡。」龔及拱了拱手道，面sè有些不太好看，任誰被人如此戲耍都不舒服，更何況便是人都沒有抓到。
「太平教！」顏明心中震驚，忍不住驚呼起來，竟然又是太平教？還攪起了這麼大的事端，難道太平教現在就要起事了？不是後年嗎，還是只是太平教門人的單獨事件。
「太平教？」嚴顏目光卻是要噴火，拍了一下桌案，後者不堪重負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這太平教竟然如此惡毒，早些以為他們還是之民，治病救人，他rì定然上書刺史，將太平教眾鎮壓下去。」轉過頭去，「賢侄為何如此驚詫，莫非知道這太平教？」
何止是知道啊，顏明心中苦笑，道：「伯父，你有所不知，這太平教並非在益州有教眾，便是中原之地，附者甚重，其教主張角更有不臣之心，我曾撞破太平教yīn謀，因此三番五次遭到追殺，一路到了巴郡。」
「這些太平教竟然如此大膽！」嚴顏卻是怒極，猛然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喘過氣來，「我定要上書刺史說明刺史，而後傳至京師，請陛下發兵剿滅。」他本來對於太平教還有些好感，經過此時巴郡之事後好感全無，又聽顏明說及對方已生異心，更是恨極。
「但願如此吧。」顏明和張松對視一眼，雙眸里都滿是擔憂，便是上達天聽又有什麼用了，倆人都是聰慧之人，經過這次事情之後到也各自佩服，「希望將軍能夠過此關吧，此次折損將士上千，又要得罪許多世家，能夠安生已經是大幸事了。」
張松雖然想要力保嚴顏，但是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更不要說出不上力的顏明了。
顏明想到這裏已經有了去意，此事基本上已經完結，便是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了，第二rì向嚴顏請辭之後，後者點點頭也答應了，他如何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況且顏明也是出來歷練的。
"叮咚，宿主完成主動任務，破壞世家yīn謀，你的事迹在巴郡得到小小的傳播，統帥提高5點。」冰冷的系統聲傳來。
竟然還算做成功了？顏明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是現在卻也顧不得什麼了，5點統帥可不不低，而且自己經過這次戰鬥，開了不少眼界。
顏明辭別了嚴顏等人之後，和張武等人便上了路，離了巴郡，向北而去，因為是川蜀腹地，地勢還算平坦，城鎮不少，隱隱可見天府之國氣象，只是一路上許多村莊大多人走房空，情形凄涼，更有許多流民奔走，不知道投奔何方。
五六rì后，大道之上，上百號人在緩緩前行，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顏明和張武等人，身後便是上百衣衫襤褸的百姓，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拖家帶口。
「主公，還是不要在收留這些流民了，不是我等冷血，而是帶着這百餘人，每rì耗糧不小，此時我等也只有兩rì乾糧，雖然還有些金錢，但是可不是隨時都能夠買到糧草的。」張武走到顏明身邊道，還不時看了看身後的上百百姓，臉上閃過一絲異樣，冷漠中夾雜一些憐憫，只是憐憫的份量太輕，心中想着，「自己這個主公什麼都好，只是心太過仁慈，若是我等是一番父母官員，救助這些百姓也就罷了，只是此時我等也是尋常人家，救助這些百姓也是有心無力。不過這才是我等的主公，這壞事還是讓我張武來做吧。」
張武特意把話說的非常大，讓身後的百姓都聽的清清楚楚，許多人面sè都變了，有些人愧疚的低下頭去，許多孩童俱都死死的抓着身旁大人的手，他們當中許多人都擔驚受怕的四處奔走，又幾乎天天忍飢挨餓，遇到顏明之後才找到依託，只是如今便是這個好人模樣的少年也要走了嗎？
顏明臉sè卻是變得難看，如何不知道張武的想法，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道：「休的胡說，前面便是合州，我等可換些糧草，安排百姓住下，若是現在拋卻豈不是半途而廢有失仁義。」這倒不是他虛偽，他做事的原則便是全力而為，至於所謂的仁義他也沒有什麼直觀的觀念，他只知道這上百條人命跟着自己，若是讓自己拋下他們，後者估計便沒有了活路，讓來自於後世的心中實在不安，他無法向張武等人這樣漠視人命，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說不得rìrì便要做噩夢。
張武無奈，他便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只是該勸的已經勸了，主公不採納也沒有辦法，只希望到了前方合州會好些吧，和自己的兄弟幾個對視一眼，發現後者俱都是雙眼放光的看着主公，有些氣結，心中暗嘆這些弟兄和自己一樣對於這個主公已經完全臣服了。
上百號老弱走了半rì不過七八里路途，這還是在大道上，很快天sè便有暗了下來，顏明當即便命令部下在這曠野之中紮營露宿，又分了些乾糧出來，架起了幾堆篝火，熊熊燃燒的火堆驅散了黑夜。
流民們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卻也沒有吵鬧，明顯許多人都心事重重，想着白rì里張武的話，看着顏明忙前忙后的分發乾糧都是促動不已。許多人當下便小聲嘀咕起來，不時望向顏明的方向雙眸才綻放出點點的光芒。
顏明和張武忙完之後，也都圍在火堆旁歇息，就這乾糧填了些肚子。
「布勇，你的想法我明白，只是你可明白我的心思？」顏明撥了撥眼前的火星，彷彿要尋找什麼似的，喃喃道。
「我知主公仁義，只是我等也無法，如此這般不要說到合州，便是兩rì也堅持不到。」張武面上通紅，有些激動，「我也知曉主公不忍，只是這世道人命如同草芥，便是我等照顧又能夠照顧多少人了？」
「布勇，你也當這些百姓的xìng命如草芥嗎？」顏明雖然明白多方是山賊出身雖然與民秋毫無犯，但是殺傷人命肯定也不少，卻沒有想到如此直白。
「不是我等心如鐵石，而是世道如此，這世道當人命如同草芥，我等俱是小人物，不等不隨波逐流而已。」張武面sè變了，他聽出了顏明口氣中隱隱的怒氣，恐慌不已，忙跪着道。
顏明有些釋然，之前的怒sè也消失了，望着面前驚恐不已的張武，心中感觸，對方對自己忠心耿耿，為何要用自己的眼光去要求對方了，搖了搖頭將對方托起，道：「我並不怪罪你等，只是你們是否想過若是你等是這些流民，被視做草芥，隨意打殺，心中是何種滋味？你等也俱是尋常百姓出身，當知道百姓難處，若是俱都視百姓如同草芥，後者必然也會學你等不是落草便是舉事，之前巴郡百姓便是如此，太平教能夠聚斂教眾亦是如此。」
頓了頓，顏明看了看張武的臉sè有些變了，似乎有些恍然，暗中點點頭，「我知曉你之前帶領弟兄，養成了自保的xìng子，凡事都為己，只是這樣卻是做不得大事，你也知我之志向，若是也視這些百姓如同草芥，長久下去，定然心xìng冷漠，若是上了戰場生死相拼也就罷了，只是興復漢室可不僅僅靠打戰便成的，還需治國，我之前曾言道削弱世家，這削弱世家這第一步在我看來便是要愛護這些百姓，只有這些良善百姓俱在，我等才有人支持，而不是靠的世家，束手束腳。」
顏明還有句話沒有說，他不想自己變的冷血，他想要保留來自後世的注重生命的想法，這讓他認清自己的，保住這份來自後世的驕傲，這讓他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同，這份驕傲可以給他帶來力量，帶來面對那些大能的驕傲，也許很虛偽，但是人有的時候需要有這樣一個驕傲的借口。
「主公，我等百姓真得能夠成為社稷柱石嗎？」張武有些困惑，他知道這大漢是世家的天下，可是自己的主公說這些良善百姓的支持更重要，自己也是普通人家子弟，真的能夠如此嗎？如果是這樣削弱世家真的有可能的成功。
「呵呵！」顏明笑着點點頭，拍了拍張武的肩膀，有句話不是說歷史是由人民自己創造的嘛，道：「自然是如此，我大漢從來都是由百姓支撐的起來的，而不是什麼世家，若是無有百姓，那些世家何所食何所衣，若是無有百姓便是朝廷無有一粒米一尺布，何談治國。」
「唔，主公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張武情不自禁的點點頭，腦中浮現出那些世家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樣子，的確好像是這樣，只是怎麼覺得有些怪怪的？
顏明看到張武困惑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若是治國有如此簡單便好了，從來都是那些自詡為jīng英的少數人統治多數人，群體意識更是複雜多變不是這簡單的分析便能分的清的，只是這些張武可無需只要，他知道自己忽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