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尷尬人遇尷尬事

第十六章,尷尬人遇尷尬事

連幾天的大雪,早已將江南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萬里江山,一片銀裝。華麗麗的純白外套,看不到一丁點兒城市喧囂的影子,看不到長長的車隊,看不到擁擠的人群,彷彿看到的只有纖塵不染的心靈。

林蕭早早的就來到了校園的小花園,今天是他參加的唯一一個社團,愛好社團的社團聚會日。

林蕭獃獃的望着雪地上自己深深淺淺的腳印。象是想起了什麼。

只是幾秒鐘的空白,那一滴淚水就被你看到了。在那樣的年紀,除了單純的友誼,在愛情的夢境中選擇做一個安靜而冰冷的人,總是想默默的站在雪地里看雪,發獃。覺得心裏很冷。因為大家都說喜雪的人心裏是寒冷的吧。我掏出耳機,塞進耳朵。靜享沉默。而你,就在我身邊,抬抬手肘就能蹭到衣服的距離,輕喊我的名字,望着遠處的一隻貓,眼神里沒有任何波動,寂靜一片。「很喜歡你呢。」「你其實一點都不冷,那所謂的雪,都是你心中的淚。」我戴着耳機,是上一曲和下一曲的中間,幾秒鐘的留白。我聽見了,但我在留白的那幾秒里又將它給埋在了心底。

林蕭苦笑了笑,他記得的只是那個送他紫色圍巾的女生,一切美好彷彿都定格在了那一刻。林蕭不自覺的輕輕吟唱起了他們曾經唱過的《雪》

記得我們曾經有約

一起守侯每年頭一場雪

想着當時溫暖的畫面你忘了嗎

而我至今未改變

又是初冬的深夜

雪花飛舞在我窗前

眼淚流到了心裏面疼啊

思念的人在天邊

你忘了你曾許過的諾言

也該給我一段喘息的時間

你的愛轉瞬間灰飛湮滅

讓我來不及畫完美的句點

又是初冬的深夜

雪花飛舞在我窗前

眼淚流到了心裏面疼啊

思念的人在天邊

林蕭的眼淚輕輕的落了下來,當他繼續唱的時候,他好像有聽到女生和唱的聲音,腦中浮現出昔日的種種。

你忘了你曾許過的諾言

也該給我一段喘息的時間

你的愛轉瞬間灰飛湮滅

讓我來不及畫完美的句點

你忘了你曾許過的諾言

也該給我一段喘息的時間

你的愛轉瞬間灰飛湮滅

讓我來不及畫完美的句點

「啪啪」

幾聲格外響亮的掌上打破了飄柔的歌聲。

「你們兩個一唱一和,還真有點味道,也應了此景」一個身材稍顯得有些臃腫的,裹得嚴嚴實實的男生站在一側,一邊說着一邊搓了搓剛剛拍得有些痛的手。

林蕭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女生。這女生看起來非常的小巧玲瓏,胸前隱隱墳起的鴿乳造型優美,頗有規模,一條粉紅色的貂毛圍巾映襯着她那本就已經泛著紅暈的臉頰,一群女孩子都化了點淡妝,頭髮也拉直的拉直、造型的造型,精心的打扮過了,只有素麵向天,頭髮黑亮服順的搭在肩頭——可就是這樣,依然很容易把她從一群漂亮女生中一眼摘出來。

「這次社團聚會,我們不開些破會,說些有的沒的!我們既然都是因為愛好文字而走到一起,今天藉著雪景我們也學學古人,好好矯情一番,每個人做出一首與雪有關的詩來。不求格律,也無需平仄對齊,只要讀來朗朗上口,有一番意境便可」

「作為你們的社團會長,我就先拋個磚引下玉」社長說完便有模有樣的做起了詩來。

雪封蒼山斷澗崖,風折傲梅舞飛花。

回首不見來時路,周野茫茫何處家。

春雷有心驚故夢,冬雪無聲滌鉛華。

盪盡名利歸塵土,無為大道方堪誇。

待得旭日再輝映,遍染天地萬物霞。

「不愧是我們社團的會長啊!我也來一首」一詩完成,掌聲響起,其他人也不扭扭捏捏,逐個開始了自己的佳作。

莫說春早開百花,深冬梅花迎雪花。

腳踏虛影無人問,此間唯有雪仙子。

野家吹煙起孤騖,誰人杏花問晚秋。

…………

每一首詩完成,便響起恭維的掌聲。儘管他們都知道自己所謂的詩不過是些難登大雅之堂的胡亂拼湊的華麗詞藻罷了。可是90后的世界裏並沒有過多的規規矩矩,快樂就好。可以看不懂梵高天價的《向日葵》,亦可以聽不懂貝多芬激昂的《命運交響曲》;但他們可以理解梵高的悲劇,貝多芬的憂傷。藝術的高貴與典雅,不過是一些人把玩的工具,披着金光閃閃的外套,卻活着黑暗下。

「夕敏,你也來一首,給女生帶個頭」已經有五六個男生做了,女生卻遲遲不出。社長對着與林蕭合唱過的女生大喊道,頓時鬧哄哄起來,掌聲比之前更加響亮。

夕敏爽快的站了出來,話不多說,看了一眼林蕭,便念著:

花園忽聞君夢語,念念故鄉舊故人。

不忍寒冬辜美景,便做孤雁寄信書。

翩翩雪花散何處,葉葉痴心苦為誰?

冬殘春近無常時,莫把紅塵當往事。

詩完成,除了掌聲,有些人不忘調侃一下。

「敏敏啊!你是不是想你那北方的漢子了」一個男生陰陽怪氣的調侃道,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平日裏女生中就數夕敏最活潑開朗了!瘋的時候簡直比男生還男生,安靜的時候憂鬱得如林黛玉一般。不熟悉她的人如果前後兩天碰到她,保準會以為夕敏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完全判若兩人。

…………

夕敏的帶動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僅有的四五個女生隨之紛紛大展才華,有種亂世才女的風采。

「林蕭,該你了,你可別丟了咱們男生的臉哦!」不過多久就輪到林蕭做詩了。林蕭聽得這麼一說,只能假裝苦笑了。林蕭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便開口了。

若是東風吹舊夢,怎把柳絮當飛雪。

去年今日折洛陽,往昔昨也敲材棐。

西子含笑笑情人,貴妃脈脈送秋波。

只等他年遇故知,坐地苦守為紅顏。

「林蕭,你來大學都快半年了,還沒找到紅顏知己啊?」不知是誰突然喊道。其他人自然也不會放棄這個樂呵樂呵的機會了。

「就是就是,連王小賤都找到了!你咋就沒找到呢?要不你和夕敏湊合湊合」又有一個人拿他開刷了,此話一出倆當事人臉色刷的一下紅了,全身一陣火熱。

「哈哈!你倆可是絕配啊!一個是雙面林黛玉,一個是才氣賈寶玉」一個比一個調侃得厲害。夕敏給人雙面林黛玉的形象自然不用說,而林蕭成了才氣賈寶玉到不是因為他的性格,林蕭平日裏不瘟不火,不熱不冷。但他極為厚道,實在,誠懇,這與賈寶玉的紈絝,油滑剛好相反。而且林蕭的才華也確實不錯。

多年後,當林蕭想起這次調侃時,他也不知道最後是如何打住的。他記得的只是做詩結束后他們拍照的拍照,打雪仗的打雪仗,堆雪人的堆雪人,歡樂無窮。

也許是林蕭真的忘記了,也許是故意不願提起。

做完詩,他們三五成群,留下尷尬的兩個當事人站在原地發獃。

「嘿,林蕭我們去堆雪人怎麼樣?」夕敏發揮出她雙面林黛玉的特點,首先打破了沉默。

林蕭本來想拒絕,可是又不好意思,便答應了。

「林蕭你知道你們南方的雪是怎麼飛的嗎?」夕敏是北方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南方的雪。相比於北方大雪的滂沱,不免對南方的大雪有些失望。

「旋撲珠簾過粉牆,輕於柳絮重於霜。」林蕭一邊滾著雪球,一邊回答。

那你又可曾知道鵝毛大雪的宏偉之境又是怎樣的嗎?

「站退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還有沒有飛雪漫天的美麗印象?

「誰將平地萬堆雪,剪刻作此連天花」

 ...

春天踏草青,夏天貼驕陽,秋天擁氣爽,冬天握飛花,一年四季分明,做個有情有義的賞景人,不枉費天地賜給你的大好光景。

人生中回憶起自己的第一次總是很美好的,比如這輩子說的第一句話,認識的第一個音符,以及,見過的第一場雪。

我一個雲南的同學她說她這輩子只在電視上看到過雪,這樣子親眼見到下雪還是頭一回。我讓她把手從陽台伸出去,去接那些飄落的雪花,她說每接到一片雪就會有一絲涼意觸動到神經直達她的心裏,不但看到了雪還感受到了雪,這個冬天她應該是最難忘的。

其實有時候覺得做一片雪花是件幸福的事,擁有美麗的外表,純潔的靈魂,優雅的姿態,來匆匆去匆匆。對於自己不應該屬於的世界選擇化為水的形式留戀着土地,留戀着人間。這樣灑脫的率性世人的繁瑣又怎能體會?

小小的六瓣花兒,誰能讀懂它的心思?對於這個世界並無所求,只記得曾經來過,有它的痕迹,有它對時間的信任,知道什麼時候該來,什麼時候該去。

當它已經存在的時候,就已經失去所謂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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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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