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流淌在荒原上的血河

序章 流淌在荒原上的血河

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一絲絲刺骨的寒風更是讓人忍不住抱怨老天爺的殘酷,窩在臨時挖掘的地洞中,吉姆斯一邊緊抱着自己的武器一邊哈著寒氣,「該死的多特荒原,是想要存心謀殺我嗎!」

吉姆斯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兵,為尼斯登帝國守衛邊疆的一名普通的戰士,雖然天氣徹骨的寒冷,但是作為暗哨的任務還是要拚命的去完成的。wWw.

「至少也不是我一個人在受這種罪。」從地洞中冒出了一點點的頭,吉姆斯看了看其他暗哨的位置,心中不禁又平衡了一點。

無眠的夜總是漫長的,但是最作為一個有着豐富的執勤經驗的資深士兵,吉姆斯還是知道如何讓自己不至於無聊的想着自殺的。

「看來今晚上很平靜啊...」吉姆斯窩回了地洞中,正準備蜷縮著看一看天上的月亮,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如同不和諧的音符打斷了整個多特荒原寧靜的夜。

迅速的從地洞中冒出了一個頭,吉姆斯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按著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吉姆斯知道,是一個暗哨發出的聲音。

放鬆的身體迅速的緊繃,精神也高度的集中起來,捂在自己懷中的武器因為體溫的滋潤而一直保持着溫熱,這樣在面對這種緊急情況的時候才不會因為武器的手把處太涼甚至連武器都握不穩。

作為一個放暗哨的小兵,吉姆斯的武器非常的簡單,就是一把普通的短劍,所以吉姆斯並沒有去做英雄的打算,「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但是在那一聲凄厲的慘叫結束以後夜又彷彿回歸了寧靜,再也沒有了任何奇怪的聲音,而視線中也沒有任何詭異的影子。

不過吉姆斯早已經不是新兵蛋子了,知道危機並沒有解除,所以仍舊保持着半趴的姿勢在地洞中露出半個頭仔細的觀察著周圍。

「咯噔...」突然有樹枝踩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吉姆斯心知不妙,沒有想着轉身,本能的竄出了地洞,在地上一個翻滾以後才半蹲著轉身觀察起了身後情況。

這一看頓時把吉姆斯給嚇了一跳,一把造型古樸的巨劍狠狠的砸在了吉姆斯剛剛所待的小小地洞中,揚起了一陣飛揚的塵土。

雖然夜色和飛揚的塵土的阻攔讓自己看不真切具體的形象,但是吉姆斯還是勉強能夠看到襲擊自己的是一具巨大的裝甲,在裝甲那厚重的鐵桶形頭盔的面部,一顆眼睛大小的火苗正在旺盛的燃燒着,燃燒散發的光芒把裝甲的面部給暴露了出來,不過可惜的是那面部因為鐵桶頭盔的遮擋,也只能看到頭盔上古樸幽美的花紋。

而更加讓吉姆斯驚訝的就是這具高達兩米的裝甲的下半身居然是透明的狀態,但是透明的部分正在不斷的消融著。

緩慢的提起砍進泥土中的沉重巨劍,裝甲面部那顆火苗眼鎖定在了吉姆斯的身上。

看着巨劍從泥土中提起時不斷掉落的泥土塊,吉姆斯只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發寒,在這具裝甲的面前,吉姆斯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娃娃,連一絲反抗的意念都無法升起,而被裝甲的眼神鎖定了以後,更是感覺自己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現在的吉姆斯在恐懼著,恐懼著轉身,感覺一轉身就會馬上迎接死亡。

雖然吉姆斯沒有動,但是裝甲卻動了,邁著沉重的腳步,慢悠悠的走向已經毫無鬥志可言的吉姆斯,就像是獵人在殺死獵物前的調戲,裝甲就彷彿一尊不滅的魔神,讓吉姆斯感到絕望和無力。

「卑微...」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裝甲的聲音嘈雜而充滿了金屬的摩擦感,手中的巨劍高高的抬起,在吉姆斯死灰色的眼神注視下...狠狠的劈下!

「啊!...」悠遠綿長的慘叫聲再一次劃過了夜空,從劈開的吉姆斯上半身中抽出了掛着碎肉、破碎的內臟和鮮血的巨劍,裝甲掃視了一眼遠處的軍營,身體開始慢慢的變得透明,最終徹底的融進了這夜色之中,只有地面上那一排朝着軍營蔓延的腳印和血跡預示着裝甲的存在...

這夜,屬於殺戮...

「當罪惡充斥着整個世界的時候,神將會降下漫天的火雨,劃破一切的黑暗,滅絕所有罪惡的源頭...」

彷彿世界已經走到了盡頭,天空是無盡的黑暗,濃霧般的黑雲在沸騰翻滾著,肆虐的狂風捲起了飽受摧殘的世界,入目儘是凄涼和廢墟。鮮血已經被風沙掩埋,罪惡的人也已經被送入了地獄,繼續為自己的罪惡償還罪債。

曾經的小村莊也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在風沙卷過即將掩埋的廢墟之中,一個顫抖的身影慢慢的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的身體被鮮血和各種穢物抹上了厚厚的一層,一雙眼睛微微的閉着,兩行鮮紅的血液從緊閉的雙眼中划落,在他污穢的臉上劃出了兩道刺目的紅色,一滴一滴的飛散到了風沙之中。

「我...我是...」緊閉的雙眼在掙扎晃動着,似乎是眼球想要掙脫開眼皮的束縛,乾裂的嘴唇在微微的顫抖,像是無意識卻又有意識的在疑問著。

終於,努力有了效果,如同破繭成蝶,他終於睜開了自己兀自涌著鮮血的雙眼,一對血紅色的瞳孔開始環視起了周圍的環境。

「我是...我是阿托恩!」大聲的吶喊著,破碎的記憶終於開始漸漸在腦海中拼湊,恐怖的一幕幕再一次演繹...

漫天的火雨穿透翻卷的黑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衝擊著整個大地,村民們混亂的四處奔逃著,彷彿炸了窩的螞蟻,毫無目的,只能讓恐慌如同病毒一樣的飛速傳播。

在混亂中,阿托恩被一具踩得變形的屍體絆倒了,緊接着便是一顆巨大的火球耀花了阿托恩的眼睛,也徹底的把混亂的人群泯滅,那一刻,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光芒...

幽幽轉醒的時候阿托恩才發現自己在火球撞擊地面的衝擊中損失了一大半的身體,四處都是焦臭的屍體,而在那個巨大的撞擊形成的坑洞中,一托黏糊糊的不知名物體慢慢的蠕動到了阿托恩的面前。

但是已經只剩下一口氣的阿托恩能夠呼吸感受身體的痛楚都已經是神最大的恩賜了,面對這一坨只有拳頭大小的東西,阿托恩也只能迷迷糊糊的無視掉了...

但是那黏糊糊的小東西發現了勉強還能苟延殘喘的阿托恩就如同是發現了食物的小動物,更加瘋狂的蠕動着來到了阿托恩的面前,而且毫不猶豫的黏到了阿托恩的臉上。

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瘋狂的窒息感讓阿托恩本能的張大了嘴,在黑暗中,本已經意識模糊的阿托恩更是痛苦的想要立馬死去,但是嘴中有異物侵入的感覺又時時刻刻的提醒著阿托恩自己還活着,在痛苦的伴隨中,阿托恩終於幸福的失去了意識...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發現自己仍然四肢健全的活着,阿托恩還是有一點點慶幸的感覺,不過腹中已經非常強烈的飢餓感提醒著阿托恩,自己需要能量。

如同初生的嬰兒,阿托恩一搖一擺的在風沙中穿行着,在阿托恩的意識中,已經沒有了前進的目標,只知道向前走着或許總是會好一些的。

但是在這片已經荒涼了的土地上並不是只有阿托恩一個存活着的生物,在火雨的洗禮中,擁有着更貼近自然本能的動物們顯然更懂得如何躲避神的怒火。

而一頭飢餓的猙獸顯然發現了阿托恩的存在,這曾經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已經沒有往日的輝煌,大量食草性動物的死亡導致這食肉的王者已經飢餓了好久,本來光亮的鱗甲早已經被塵土撲掩的污穢不堪,兇惡的嘴臉也帶上了沉重的陰霾。

不過顯然神在眷顧著這一頭曾經的飢餓的王者,至少這頭猙獸是這樣子認為的,不遠處一個蹣跚的身影顯然只是一個人類,在猙獸的意識中,人類只是懦弱的食物,但是卻擁有美味的味道。

不需要多餘的隱藏,因為人類的速度是那麼的緩慢,就算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仍然能夠輕易的追上逃跑的人類。也不需要埋伏,當人類看到自己的時候只可能恐懼的倒在地面上哀號祈求。

蹣跚行走的人類確實看到了這頭看起來稍微又點狼狽的猙獸,也如同猙獸的預料一樣的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猙獸急迫的需要食物來填補自己空虛的肚皮,所以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動作,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撲向了在猙獸看來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類。

人類已經恐懼的倒在了地面上,一隻手本能的擋在自己的身體前,就像是溺水的人妄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這一切就像是早已經書寫好的劇本,只需要再有一點點,或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猙獸就能把這食物撲倒在地,然後一口咬斷他那脆弱是脖子,流淌出香濃而粘稠的血液,最後則是享受進食的時間...

不過這彷彿也只能是猙獸的幻想了,當猙獸接觸到人類身體的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人類還是驚恐的人類,看起來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但是從人類的後背上突然彈射出來的十多條肉色的肌肉觸鬚卻擁有着恐怖的能力。

猙獸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下子撞進了一坨棉花之中,身體被定在了空中,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這詭異的一幕就定格在了炎炎的烈日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恐懼的跌坐在些許滾燙的沙地上,周圍是已經或者接近死亡的各種萎靡的植物,而在男人的後背,十來條由肌肉組成的長長觸手穿透了男人後背的本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扭曲纏繞着包裹住了已經離男人近在咫尺的猙獸。

感覺那跌坐的男人就像是一隻恐怖的八爪魚,後背延伸出來的觸鬚甚至將體長達到三米的猙獸幾乎完全的包裹住了,而身在空中的猙獸恐懼的掙扎著,只希望能夠掙脫這些黏黏的但是卻堅韌無比的觸鬚。

誰是獵殺者誰是獵物,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的明了了,或許是因為發現過了許久都沒有感受到自己受到了攻擊,男人終於挪開了自己擋住面部的手。

「啊!!!」但是看到自己身上發生的這詭異的一幕,男人更加的驚恐了,就像是想要將附身的魔鬼給驅逐開,男人在沙地上本能的掙扎著,兩條腿不停的踢踏着黃沙,劃出了兩條凹凸不平的小溝。

但是這些觸鬚很顯然已經是男人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四肢一樣的,不管怎麼樣都是和男人緊密相連,永遠都分割不開的。

很顯然驚恐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很快男人就明白了這麼一個問題,停止了無意義的動作。

雖然在自己的面前還有一頭猙獰的猙獸,但是男人早已經自動的將它忽略掉了,而是顫抖着手撫上了從自己後背中延伸出來的觸鬚,如同撫上自己的脈動,男人眼中全是奇妙的感覺...

終於,男人的眼中透出了一絲堅定,如同控制自己的手足一般,纏繞住猙獸的一條觸鬚乖巧的遊盪到了男人的面前,停在了離男人的臉一拳的距離。

「看來我能夠活下來並不是什麼神跡,而是因為我變成了惡魔嗎...」看着仍然在半空之中掙扎著的猙獸,男人的眼神中全是鄙視,對於食物鏈中「生產者」的鄙視,對!就是「生產者」,在男人的眼中,這本來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消費者」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生產者」,可憐而可悲。

「就讓我來結束你痛苦的生命吧...」只是一個簡單的意念,觸鬚瘋狂的絞纏起來,猙獸那堅硬的刀劍都可以抵禦的鱗甲就像是薄紙一般,被那些觸鬚輕易的破壞,在猙獸痛苦的嚎叫聲中,觸鬚將猙獸徹底分解成了一塊一塊的血肉...

「既然我活下來了...我就要活下去...」看着在自己面前綻放的血花,男人自言自語,那血紅色的眸子告訴我們,他的名字叫做阿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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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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