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

離別

沈安第一次接觸喜歡是在小學的時候,依稀記得那天是在龍全的家裏,龍全突然詢問他在班上有沒有喜歡的人,沈安是迷茫的,那個時候的他哪裏知道什麼是喜歡,可若是表達出迷茫難免顯得他有些幼稚,若是沒有喜歡的人更是讓他覺得在祁全面前矮了一頭,畢竟他可是大大方方告訴了他他喜歡的人啊,不知道懷着怎樣的心理,他說出了一個女孩的人名,女孩家和他家離得很近,兩人上下學都是一路同行的,關係自然不錯。

他本意只是想讓女孩當一下擋箭牌,後來不知為何走漏了風聲,大家都知道了,此時他覺得愧對女孩的,總感覺壞了一個女孩的清白,但更多的是在心裏問自己,自己或許是不是真的喜歡女孩,當時無意之舉就是自己的心裏話?這種想法一直存在沈安的心裏很久,直到上了初中兩人不在一個班級沈安才明白,他並不喜歡女孩,有的只是那種單純的友誼。

初中,沈安有幸與一名很好的女生做過同桌,他對她是仰慕的,是有好感的,但要說那是喜歡沈安也覺得有些強人所難了。

女生喜歡古詩,特別是那種浪漫的情詩,她總是喜歡把這些抄下來,然後給沈安看。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有一天,兩人不知為何手牽在了一起,那一刻,沈安感覺全身上下都被電住了一樣,或許她也是同樣的感覺,兩人就以這樣的狀態不知道待了多久,最後還是沈安率先反應了過來,抽開了自己的手。

到了高中,沈安還是不能理解當時的那種反應是因為什麼,是喜歡嗎,怕也不見得吧,或許男女接觸生理上的反應更加合適吧。

沈安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沈平有沒有喜歡的人,亦或者有沒有人追過她,沈安只知道了一半的答案,她只跟他說了初中的事情,至於高中的事情,隻字不提。

「初中的話也有人追我啊,只不過我不喜歡他,當時他還想送我回家,只不過被我拒絕了,有一段時間,他還偷偷跟着我,想知道我家在哪裏,被我發現了,我偷偷的甩開了他。」

沈平的話讓沈安想到了前不久與葉琦發生的事情,他所做的行為比她的更加的惡劣,她只是偷偷的甩開了他,而沈安是直接指鹿為馬了。

至於他們為什麼都這麼做,沈安自己是因為自尊,至於沈平,他並不知道,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讓那個男生知道,或許是和他一樣的原因。

沒有分房子之前,沈安和沈平的家一直都是在農村裏,陪伴他們的是山林鳥雀,雞鳴狗吠。

農村人這個身份,在初中和高中的時候,的確有些不招人喜歡,甚至有些嫌棄。

人對於自己的過去總是抱有釋懷的態度,沈平是帶着玩笑的語氣跟沈安敘述她的故事的,她在和沈平敘述的同時,自己的心彷彿也回到了那個時候。

沈安聽的很認真,兩人似乎太久沒有交談了,這一次聊了很久很久,一點也沒有在意時間的流逝,等到後來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時候,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應該睡覺了。

沈安並沒有睡着,他想起了有一天發生的故事,那是個晚上,記不清具體的時間了,只知道小區里幾乎家家的燈都還開着的,沈平突然把燈關了,

原因是她要和她的室友開視頻對話。

「你哪裏怎麼那麼黑啊。」這是沈平的室友說的第一句話,沈安現在還記憶猶新。

「我不喜歡開燈,就喜歡這樣子。」沈平解釋道。

室友並沒有信沈平的話,依舊想讓沈平開燈,沈平熟練的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然後轉移了話題。

至始至終,沈安都在沈平的旁邊,至始至終,沈安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他甚至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沈平為什麼關燈,他是理解的,沈平為什麼不肯開燈,他也是理解的。

水泥鋪成的地面若是出現在鏡頭裏恐怕會被笑話的,狹小的有些雜亂的房間若是出現在鏡頭裏恐怕會被笑話的,關了燈這些都看不清了,就連沈平的臉,或許也並不能看清。

從那個時候,沈安就知道,沈平也是自卑了,她也在通過自己的方法維護自己的尊嚴。

少年此後便有一個大大的夢想,那就是買個很大很大的房子,不再是水泥鋪成的地面,不再是狹小的房間,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最好的,若再有人和女孩視頻對話,女孩無需關上那盞燈,無需說自己喜歡黑夜。

第二天一大早,沈安就送沈平去高鐵站了,陳星是在家的,不過沈安執意要自己送沈平,甚至為此還起了個大早。

不管天氣有多麼炎熱,早上都是有些冷的,特別是騎着車子的緣故,沈平起來的並不早,她訂的鬧鐘就沒打算在家裏吃早飯,於是路上沈安騎的很快,為的就是能夠擠出時間給沈平買早點吃。

沈安也是起的太早有點迷糊了,忘記高鐵上其實是有服務員送餐的,不用擔心沈平會餓肚子。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沈安是因為冷,寒風凍的他臉變得透紅,而沈平,或許是因為沒睡醒,還在迷糊中吧。

當了車站,沈安把路上買好的包子和豆漿交給她,本來他是想幫她把行李拿過去的,只不過被她拒絕了:「行李並不是很重,你還是快點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就這樣,兩人就此分開,沈平拿着行李箱去了另一座城市,而沈安騎着車回了家。

「給你。」

「這麼好,還知道給你媽媽買早點吃。」

「不是我買的,是你的寶貝女兒買的。」

「沈安,幫我盛飯。」

「沈安,幫我倒杯水喝。」

「沈安,幫我把燈關一下。」

「沈安!」

沈平沒走,沈安到有些嫌棄她了,總是在想她怎麼還不走,簡直煩死他了,沈平走了之後,他的耳朵倒是清凈了許多,只是這種清凈他並不是很喜歡。

這樣想着,沈安在微信上給沈平發了信息。

「上車了嗎?」

「上車了,有事嗎?」

「沒事,就是下了車給我發個信息,到了學校也給我發個信息。」

回到家沈安也沒閑着,立刻開始做起了作業了,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為自己學習。

對於此刻的沈安來說,寫作業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他把書包打開拿出作業已經算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了。

打遊戲他可以做到不分心全神貫注,寫作業就不行了,數學還好,他還算有些興趣,能投身於其中,甚至能感到一些樂趣,英語和語文這些,就是要了他的命了,寫幾分鐘他就要神遊一會兒,要麼不是刷刷手機,要麼不就是聽首歌,明明說好這首歌聽完就去寫作業的,怎麼又放了下一首呢。

「抄作業的時候不知道,寫作業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作業這麼多啊。」沈安忙活了一上午嘆氣道,他終於理解了自己之前問別人借作業時別人為什麼不肯了,人家辛辛苦苦做好的作業憑什麼白白給你抄啊。

中午吃完飯,沈安到沒有直接去寫作業,而是玩了會手機,到沒有玩什麼遊戲,就是刷了會視頻,也不知道是誰發明了短視頻這個可惡的東西,讓沈安沉醉於其中無法自拔啊,每天吃飯的那個節點總要刷上幾十分鐘,不然渾身就難受。

又到了鼓起勇氣環節,沈安並不想去寫作業,唉,一個人努力學習太困難了,要是這個時候姜梓蕎給他打個電話,跟他說:「寶,快去寫作業啦。」他不就立刻去寫作業了,可惜姜梓蕎這個時候沒有手機,即便有手機,她也不會跟沈安說這些話。

排除姜梓蕎之後,沈安第一個想到的人選便是葉琦了,沈安也只是想想,若是那件事發生之前,沈安沒準會厚著臉皮給葉琦發信息,說去他家跟他一起學習,現在嘛,想想就算了,即便人家葉琦願意他也開不了那個口啊,丟人啊。

不行,得找個機會跟葉琦說對不起,他已經逃避了好幾天了,若再拖下去,可能這段友誼就真的宣告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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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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