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尾行
蓮娜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再一次暗了下來，旁邊的石雲依然坐在那裏，身下的冰雪已經融化后又重新凍結在他的身上。雖然身處冰窟之中，可蓮娜身上的魔杖輕易的抵擋住寒氣的入侵，蓮娜幾乎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蓮娜揉了揉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年，不得不說，這傢伙雖然冰冷的很，可年紀並不大的樣子，面上的血跡和灰痕也早已經擦掉，露出那雖帶稚氣卻不失堅強的面孔。
「你醒了？」石雲沒有睜眼，卻清楚的知道蓮娜的一舉一動。對石雲來說，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在身邊的時候，絕對不會放鬆警惕。而值得石雲信任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小萁。
蓮娜被石雲的話嚇了一跳：「啊？你沒睡？」
「我不會在敵人身邊睡。」石雲霍然睜看雙目，站起身來。
蓮娜下意識的從地上爬起，後退幾步，手中魔杖舉起。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可魔杖中封印的觸髮式高階魔法至少也能阻擋一下面前少年的攻勢。
石雲搖搖頭，無奈的看着面前的美女：「如果我想殺你的話，會等你睡醒么？」
蓮娜訕訕的放下小手中的魔杖。他說的不錯，如果要殺死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等自己醒來之後再動手。
「我該走了。」石雲看了看天色，風雪沒有一點停止或者變小的意思，可是時間不多了。和接應小隊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天。這三天的時間裏，自己至少要在風雪中消耗掉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斯蘭峰的山腳下。至於攀爬到峰腰的接應地點，就只能在一天之內完成了。
「等一下！」蓮娜聞言急忙跨前一步，擋在石雲身前。開玩笑嗎？這就要走？信沒有得到，還被這傢伙摘去了自己的面紗，這可惡的小子。蓮娜忿忿的想着，開口阻攔道：「把信給我。」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石雲的眉頭輕皺，手中的殺夜攥緊。
蓮娜感覺到了空氣中的殺意，急忙後退一步，來到了洞**外面的風雪之中。
石雲沒有追擊，只是看着蓮娜的動作，不管怎麼說，自己這條命算是揀回來的，面前的女人至少也算半個救命恩人吧。
蓮娜揮手間，連續給自己加持了兩道防禦魔法，又給自己施加一個飛翔術后，飄到離洞口有段距離的半空中，手中魔杖一指洞**中的石云：「把信給我。」這一刻，那張美麗的臉上不見任何的笑意和嫵媚，有的只是倔強的認真。
石雲信步走出洞外，來到蓮娜對面：「這封信對你很重要？」
蓮娜不再說話，只是死死的看着石雲，手中魔杖頂端的魔晶中已經可以看到火系元素的流淌。
石雲冷哼一聲，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殺夜弓身上的六芒星一角再次散發出赤色光芒，一條虛幻的紅色弓弦也隨之浮現。
蓮娜的臉在風雪中變的煞白，不知是由於冰冷的氣息，還是因為心中的怒氣。揮動着魔杖，蓮娜大聲吟唱起來：「火之使者，吾以吾之靈魂呼喚，借汝之力，焚盡面前的……」
一道勁風從臉邊閃過，一陣火辣的疼痛感將蓮娜的吟唱打斷，蓮娜蒼白的臉頰被勁氣擦出一道細細的傷口，一縷血絲慢慢流出。
蓮娜回頭望向勁風的去處，卻只見一道紅色的閃光消失在風雪之中。
「你！……不可能，我明明加持了守護炎盾的！」蓮娜不相信的摸著自己臉上的傷口，可指間鮮艷的紅色告訴自己，這是真的，面前的少年竟然在沒有引發防禦魔法的情況下傷到了自己！
石雲沒有理會驚慌的蓮娜，轉身向另一邊走去，口中冰冷的聲音傳來：「下次，我不會射偏。」
看着風雪中漸行漸遠的身影，蓮娜眼角幾滴淚水隨風滴落，晶瑩的淚水在落地的剎那凍結成冰，和漫天飄落的雪花混為一體，再也分不出彼此。用力的擦掉臉上的淚痕，蓮娜縱身落地，咬着牙自語道：「不管怎麼說，我一定要那封信！」說着，朝石雲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不會給你信的，你不用跟着我。」石雲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跟在身後已經整整兩天的美女法師。
兩天的時間裏，蓮娜始終保持着和石雲不遠不近的距離，石雲快，她就給自己施加飛翔術，石雲慢，她就步行跟隨。雖然所有的魔法師都知道飛翔術作為持續消耗魔力的魔法不可能持續使用，可令石雲驚訝的是，為了跟上自己的速度，後面那個女人竟然因為過度使用飛翔術而暈了過去。
當看到那動人的紅色身影倒在冰雪之中的時候，石雲心中真的有過一點猶豫：就此離開，任其自生自滅？還是救她一次，兩不相欠？
最終，石雲選擇了後者。在蓮娜醒來之後，石雲把路上好不容易才遇見的一隻冰原羚的大部分留給了虛弱的蓮娜，再一次踏入冰雪之中。可是，令人頭大的是，她又跟上來了。
蓮娜動人的臉重新被紅色遮擋起來，左臂上碎裂的衣物告訴石雲面紗從何而來。
沒有說話，蓮娜看到石雲停下腳步，毫無淑女風度的一**坐倒在地上，口中粗粗的喘息聲傳來。
石雲看了看已經近在眼前的斯蘭峰，又低頭看看眼前虛弱到極點的蓮娜，皺起了眉頭，看來自己真的碰見了一個麻煩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石雲緩步來到蓮娜身邊，也坐了下來，直視着蓮娜黑色的大眼睛問道。
「蓮娜。」
石雲沉默一會，開口說道：「你應該明白，你不可能跟上我的速度，繼續下去你只會死在路上而已。」
蓮娜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雖然雙目中滿是疲憊之色，仍是倔強的回答：「還有機會，我死之前總還能找到機會的。」
石雲笑了，身為一個殺手的他明白，面前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怪只怪她是一名火系的法師吧，如果是水系或者風系，自己說不定還會有些忌憚。
「你笑什麼！」蓮娜看到石雲的笑容猛的爆發了，搖晃着從地上站起，指著石雲的鼻子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憑什麼笑！我只是要為自己的願望做最後一博而已，你有什麼資格笑我！」清脆的聲音並沒有傳出多遠，就湮沒在呼嘯的風雪之中。
石雲一怔，蓮娜瘋狂的舉動讓石雲心中產生一種無法說出的感覺，是啊，有什麼資格笑，自己和她從本質上來講，也不過是一樣的人而已。
蓮娜重複的喊著，直到原本柔媚的嗓音變的沙啞，才不支的停了下來，飽滿的胸膛在寒冷的風雪中起伏不已。
石雲靜靜看着蓮娜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伸手抓起一捧冰雪遞到蓮娜眼前：「蓮娜，告訴我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