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蒙驁授課
學宮當中，蒙驁在講課，講述著軍中的兵法。
講述兵法的時刻，又是要側重算術。
蒙驁，昔日為齊國人，後來入秦國，成為秦之大將，在戰場上多有征伐，多有建數。
在學宮當中，正在為趙政、成嬌、昌平君、昌文君等，還有十幾位秦國公室弟子等，講述著兵法之道。
趙政忽然問道：「老師，長平之戰，秦國損耗多少糧草？」
蒙驁笑道：「若是其他人這樣詢問，臣自然會說不知道，可公子詢問，臣卻是要回答一二。秦人前期水運為主，秦軍運送物資的船隊，從秦國雍城（今陝西鳳翔），通過渭河、黃河、汾河，可以到達河內絳邑（今山西翼城），然後走陸路前往長平。」
「那時秦軍一艘運糧船，一艘可運輸三百石，渭水黃河可順流，到了汾河逆流為主，需要拉縴。可即便如此，平均日行五十里，船工大約為十人，只需一個月到達，三百石糧草可達到，二百八十石。」
「長平秦軍第一年為二十萬，第二年為四十萬，第三年為六十萬。每日每人食栗米為兩斤，第一年損耗一千萬石栗米，第二年損耗兩千萬石栗米，第三年損耗四千萬栗米，損耗七千萬石栗米！」
「不只是距離損耗，還需要搭木材用來煮飯，還需要各種蔬菜，肉類等等，更是不可計算。」
「沿路之上，更是出動二百萬民夫，有的負責將各縣的栗米運輸到郡，又是將郡的栗米運輸到了咸陽，又是運輸到咸陽，還有沿路的損耗等等，更是超過一億石栗米的損耗。」
「再加上稍後的邯鄲之戰，秦軍要越國太行山，要走大量的陸路，陸路運輸糧食比水運糧食損耗更是巨大。還有大量的男丁因為運輸糧食，有的耽誤春耕，有的耽誤了秋收，還有沿路的損耗等等，至少損耗了一億三千萬栗米。即便秦國府庫充足，依舊是吃不消！」
「邯鄲之戰後，秦國疲弱很多，與六國交戰互有勝負。在稍後秦軍東出，兵馬不超過二十萬，就是因為糧草後繼無力，秦人以休養生息為主。」
趙政聽着，心神在起伏。
這就是戰爭，損耗著山海一般的栗米。
戰爭到了長平那個層次，已經不再是將軍智慧的比拼，而是雙方國力的比拼，雙方栗米的比拼。
若是沒有足夠的栗米，縱然是廉頗智慧出眾，也只能是敗北。
又是下意識的將蒙驁與臨武君、信陵君等比較著，比較著各自用兵之長。
趙政問道：「老師，在邯鄲的時刻，我曾經遇到信陵君，與其論兵。昔日信陵君救趙的時刻，曾經與秦軍交戰前夕，十萬魏軍當中，挑選出八萬人，軍中有獨子的歸家，軍中父子皆在，父歸家。」
「在邯鄲城下，與我秦人交戰，秦人敗績，秦軍兵敗，鄭安平率兩萬秦軍投降，王齕率軍撤向太行山，退到河東郡汾城。信陵君追到河東郡，斬殺兩萬秦軍，只付出六千人的代價。」
「不知老師，比之信陵君如何？」
蒙驁說道：「信陵君用兵勝在奇，我用兵勝在正。用奇我不如信陵君，用兵我不如信陵君。」
趙政點頭。
心中仔細思索著。
蒙驁說道：「為將不能不懂均輸，不得不計算糧草運輸。今有均輸卒：甲縣一千二百人，薄塞；乙縣一千五百五十人，行道一日；丙縣一千二百八十人，行道二日；丁縣九百九十人，行道三日；戊縣一千七百五十人，
行道五日。凡五縣，賦輸卒一月一千二百人。欲以遠近、戶率，多少衰出之。問縣各幾何？」
眾人聽着，開始計算起來。
開始在地上擺動着算籌。
趙政聽着，卻是感覺有些無聊。
只是隨意寫畫着，說道：「甲縣二百二十九人。乙縣二百八十六人。丙縣二百二十八人。丁縣一百七十一人。戊縣二百八十六人。」
蒙驁好奇道：「政公子，你為何計算這樣快？」
趙政說道：「這些算術之法，在趙國我已經學會，當這樣計算，這樣計算……」
說着，開始把計算的方法說了出來。
「這是什麼數字？」
蒙驁好奇問道。
「此為周公數字，傳言為周公所傳！」趙政說道，「在齊魯之地，齊國已經使用磨盤，碾盤等，壓碎小麥栗米等，製作成食物；可在秦國，宮中的苦役還是杵米為生，持續很長時間！」
「邯鄲的商人，還是用着周公數字，計算着數字，可秦人還是在用着簡陋的數字；邯鄲的商人，已經用着算盤計算着數字，可秦人還是在用着算籌。秦人固然強於趙人，可在某些方面已經落伍了！」
說着，召喚著侍從，侍從取出了算盤。-
又是上前遞給蒙驁。
蒙驁詢問著，趙政解釋著。
比較之下，算盤比起算籌計算速度更快，也更加的方便。
只是頃刻之後，蒙驁就學會算盤計算，學會用周公數字計算，嘴上讚歎著，暗自說着這些計算的玄妙。
蒙驁又是詢問著一些數字，趙政也是快速回答著。
許久后，蒙驁終於確定這位政公子在算術上，已經很是出色，已經不需要他教了
趙政聽后，直接歡快的離去，然後前往書庫當中，前去翻閱書籍。
秦滅西周，不僅是奪其九鼎，更是將大量的藏書搬運回了秦國，大量的書籍和典籍皆是儲存之秦國宮殿當中，趙政可以盡情的翻閱，尋找著古人的典籍，尋找一些稀缺的版本。
這些書庫當中，書籍種類之多，比趙國書庫更多。
……
等到下課，總多的學子皆是散去。
蒙驁整理着衣裳，邁步前往前宮當中。
等到片刻后，侍從傳來聲音，秦王傳詔。
蒙驁邁步進入其中，在高高的王座之上，見到了秦王柱。
在旁邊放着一大堆的竹簡，秦王柱似乎頗為疲憊，正在喝着熱湯，正在思索著某些問題。
「蒙卿，可有何事？」
秦王柱問道。
蒙驁說道：「大王，今秦國兵戈勝過六國，可在某些技巧上卻是遜色與六國。比如磨盤，碾盤、算盤、周公數字等等。」
說着，開始細緻的介紹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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