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迎親亂
一夜呼嘯而過。
今日。初五。大喜之日。
幾乎是天剛蒙蒙亮，京城各街各道就熱鬧起來，車水馬龍、叫賣不斷，幾乎每家每店都掛起了大紅燈籠，試圖沾染些喜慶。
寬敞的玄武大街，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整個京城的百姓，乃至貪戀着前朝寶藏消息的江湖人都藏身於人流中觀望着。
這些日子，京城物價上漲飛快，窮苦的人家早已缸空糧絕，就等待着今日宮中大喜，普天同慶，能施捨些稀粥饅頭類的東西度日，因此也堆在人群中翹首企盼著。
此次大婚，九皇子奏請當今聖上，願與民同慶，凡百姓手持喜帖者，均可進入皇城外圍，遠距離觀望天子威嚴以及皇城內院的巍峨氣勢。因此，中原各地的貴賓、富商乃至海歸的參客，無一不趕在大婚前夕來到京城，不僅想見一見獨棠山莊競拍的五彩嫁衣，更想一睹皇家子嗣如何完成這排場宏大的婚嫁禮儀。
人多了，危險就接踵而來。
那些負責京城治安與皇宮安全的禁衛軍，備感壓力，每日每夜都必須不停地巡邏搜查著可疑人士。
此刻，京城護衛隊早已一字排開，站於街道兩旁，攔截著四周看熱鬧的擁擠人群，維持着街道上正常的秩序，為馬上花轎行經此處做足了準備，這長長的隊伍，遠遠望去，成一條彎彎曲曲的巨龍，順勢一直蔓延到了宮牆外。
聽說花轎是從一家貧苦的小院駛出，而非九皇子的府邸，如此一來，新娘的神秘性更加吊足了胃口。
「迎親的來了——」遙遠的前方，就聽到有人高喊著。
人群朝前方擁擠著，一個個都伸長脖子，遙看着一點點逼近的迎親隊伍。
爆竹聲，聲聲震耳。
幾十個身着吉服的小么敲著銅鑼，吹着嗩吶，歡快地走過。其後是幾個帳前的蟠龍舞獅，後面緊跟着兩個略顯稚嫩的幼童，手提着一籃花瓣，芬香的彩瓣從他們手中揚空灑下，片片飛舞。八人抬至的花轎緊隨其後，光看花轎的別式都皆非凡品，頭頂珠額，簾飛彩鳳，翠蓋珠瓔。要知道就算一品大臣嫁女也不敢用八抬大轎抬人，可想而知，轎中女子身份之重，可見一斑。
花轎後面尾隨着長長的嫁妝，一箱箱彩結，浩浩蕩蕩，一片錦繡華蓋，遮天壓地。人馬簇擁，金銀煥彩，珠寶爭輝。
「好大的排場！」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著。
這樣的架勢，皇帝嫁女也不過如此了嘛！看來新娘的家底很厚實啊！難怪九皇子甘願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為正室，依靠老丈人家這樣的財力，不奪得太子之位也難。
皇宮內庭，一身大紅吉服的男子抱着貴妃的大腿，大哭着，「母妃，那都是兒臣的體己啊，那個女人居然恬不知恥地拿着兒臣的家底充當嫁妝，嗚嗚……」
「兒呀，算了，家世清白也好，那姑娘只要懂事，心腸好，將你照顧周到了，為娘的也不介意。」貴妃難得通情達理一次。
「她可能……」男子嗚咽著，「沒母妃想像中那麼好……事實上，她可能很不好……」一想到那個狡猾的女人日後可能在宮中的為所欲為，厲焱幾乎想拿頭撞牆。
雍容華貴的婦人明顯一愣，「很不好？焱兒，那你為何執意娶她？」
厲焱哀嘆一聲，他怎麼知道，當初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他後悔了行不行。萬一哪天，那個妖女妖性大發，來個改朝換代，他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宮簾外，「九皇子，快到吉時了，還請您快點準備一下。」
「滾——」嗚嗚，他不想娶了，他好想在哭一會。
大街上，鑼鼓喧響，嗩吶嘹亮，喜慶的樂曲聲中卻隱隱摻雜着一絲莫名的不安。
花轎中的新娘，身着鳳冠霞帔，華麗到極致的五彩嫁衣，把整個轎內都照亮得恍若白晝。然而，新娘似乎很不安，喜帕在頭上搖搖晃晃，濕汗的小手，緊緊揪著紅嫁衣，大氣不敢出一下。
文源錢莊的頂樓，俊美如玉的凌家二公子正悠然地坐於紫檀木椅上品著香茶，看着下面熱鬧的風景。
「二公子，凌莊主怎麼沒來？」文源錢莊的老掌柜熱情地上前，邊斟滿熱茶，邊觀望着下面的場景。
「大哥最近身體抱恙，今日不會出門了。」凌雲勾起唇角，慵懶地啜一口熱茶，眼中帶着些許得手后的興味。既然大哥不願見到不想見之事，不如就安心在梟閣休憩一天一夜了。不過，話說回來，霜的清風閣果然是個好地方。什麼樣的迷藥毒藥都有。
「那真是可惜了。」老掌柜嘖嘖嘆息，「這麼熱鬧的集會，幾十年也見不了一次的。」
忽然，俊眸緩緩眯了起來，眼中多了分陰冷，手中的瓷杯慢慢放了下來。
「二公子？」
文源錢莊的斜對面，那個最奢華最氣派的金字招牌樓里有數條黑衣人影匆匆竄過，速度之快，絕非一般身手。
「看來有熱鬧看了。」白衣勝雪的男子隨後慵懶地笑着，手中的摺扇倏地劃開，若有似無地扇了起來。
突然，大街的另一頭，也發出敲鑼打鼓的聲響。
一抹不易發覺的身影混跡於觀瞧熱鬧的人群中，平凡的五官極易被人忽視，但一雙水透而精明的杏眸，卻在繁密的睫毛下微微閃亮，「果然還是來了。」
人群紛紛朝左觀望，貌似是另一家迎親的隊伍緩緩走來。
「奇怪？那邊怎麼也出個結親的？」
「這條道不是被官府封死了么？」
「瞧那邊的迎親隊伍，也不是個善茬。」十多輛馬車運送著嫁妝，幾十個吹着喜樂的小廝，就連丫鬟女婢也有兩車子。
兩個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走來，一東一西，誰也不肯讓誰。
兩個隊的鑼鼓嗩吶比著吹，一個比一個的響亮。
道路一時被堵得嚴嚴實實。
「放肆，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轎子，給爺讓開，要是誤了我家主子的吉時，你們等著一個一個掉腦袋吧。」九皇子這邊的迎親領事穿過迎親的隊伍，上前怒喝着。
「這路是你家的，你說讓就讓了，我家姑爺在南陵是響噹噹的大人物，你小子知道轎中的新娘是誰嗎？說出來怕嚇着你，到底誰讓誰還不好說呢。」這邊迎親的人也不好惹。
「你們長眼看看，這周邊的官衙都是護送我們這轎子中的新娘。也不怕實話告訴你，轎子中坐的是九王妃，要入宮面聖，舉行大婚儀式的，耽誤了吉時，別怪當今聖上龍顏大怒，滅你們全家。」領事拱手向著皇城方向施禮。
「喲，皇子就可以耀武揚威，就可以不顧我們小老百姓的吉時。不是都說九皇子最親民，最顧慮百姓安危疾苦，今日一看，名副其實了吧。」這邊也得理不饒人。
「來人，把他們轟開。」九皇子這邊的領事懶得浪費口舌。
「大夥評評理呀，憑什麼皇子娶妻就獨斷專行，霸佔街道。敢情咱們小老百姓就要處處忍讓，向權貴屈服。你們怕誤吉時，我們也怕耽誤了行程呢！你們仗勢欺人，以權壓人，這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這邊越說越激動，煽動着周圍的百姓，情緒一致亢奮起來，蜂擁推擠著。
「愣著幹嘛，給我打。」
「好小子，敢打爺爺，兄弟們，上，都給我上。」
一時間，兩隊人馬爭先毆打，場面一時混亂不止。
鑼鼓砸著人頭，嗩吶敲著人臉，紅色布條到處纏繞，周圍的百姓連聲叫好，推涌著，暴喊著，聲聲不絕。
周圍的禁衛軍幾乎快抵擋不住了。
正在這時，最奢華氣派的招牌樓上突然灑落數不盡的銅錢，一塊塊的圓幣零亂而下，落地繽紛，像夏日的雷雨打落個不停。
起初被砸的人哎呦了一聲，接着就餓狼撲羊般地哄搶起來。
人群中轟炸開來。
大批的人擠斷禁衛軍的缺口，蜂擁而出，爭先哄搶著一地的財富。
處處踐踏，打砸不斷。
兩個迎親的隊伍被衝擊的左右搖擺，混亂一片。
天空烏雲密佈，似乎有一場急雨降臨。
「二公子，這，這可是天下奇觀呀！」老掌柜彎著腰，朝下面一窩粥的混亂場面看去，不由捂嘴偷笑着。
凌雲也不語，僅打眼瞅著這場看似鬧劇般的畫面，把玩着手中的摺扇，眼中意味不明。
兩座花轎被擠得東搖西擺，跌跌撞撞倒在了一起。烏壓壓的人群，人擠人，人壓人，完全看不清紛爭。
鼓聲嗡嗡，嘶喊不斷。伴隨着天空的一道驚雷響起，四周號角聲起，錚錚撼天，連綿不絕。
眾人摟着懷中的銅幣，四處張望着，不敢亂動。
幾乎頃刻間，整個玄武大街湧入一批武裝齊整的緋衣武士，身着盔甲，剛硬鐵紀之音，看得路人目瞪口呆。他們配合四周的禁衛軍，頓甲而立，化亂而整，很快就逐個解散了幾個抱團打鬥的眾人。
在一番糾纏之下，兩隊迎親隊伍，除了臉上的挂彩和彩禮的踐踏之外，倒也把損失降到了最低。畢竟有皇家的整裝軍隊在此，百姓也不敢胡亂，一個個都藏起搶奪而來的銅幣乖乖站於街道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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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寫一些迎親的華麗片段，來襯托皇家娶親的大富大貴之感，提筆之時，才驚覺，大腦里一片空白，壓根寫不出一點辭藻來。於是又奔急看了一些娶親的電視畫面，湊和著寫，所以更文有點推託了點。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