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回 龍歸大海

與分身溝通，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姜龍還在深情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星空，有些近鄉情怯。

還有無數鬼魅從隧道飄出，發出一陣陣怪叫，隧道出口處有十四個仙人，用神通艱難地維持着出口，不讓出口崩散。

「師父？」

沈無雙幾乎失聲，他認出十四個仙人中的一人，正是他拜過的師父，曾經截教教主李通天座下的得意弟子——烏雲仙。

「他怎麼在這裏？他們……」沈無雙看到烏雲仙等人做的事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道：「他們是在接應鬼魅出來？」

此時姜龍也回過神來，看到仙人在維持隧道的出口，憤怒地道：「這幫敗類，難道他們想毀了仙界？」

「我又出來了……」

突然從隧道出口傳出朴翠蓮的聲音，一縷雲霧飄了出來，凝成一個七八公里高的女鬼魅，她一出現后，十四個仙人一同撤去神通，隧道出口轟然潰散，被灰濛濛的霧氣堵住，鬼魅再無法飄出來。

大家一驚，打通隧道的數千老鬼都還沒有出來，出來的鬼魅，修為最高的就數朴翠蓮，這點力量，要想在宇宙立足，有些危險。

有鬼魅在雲霧中努力，想重新打通隧道，更是傳來焦急的聲音，催促道：「朴翠蓮，快打散雲霧，放我們出來……」

在雲霧內的鬼魅的努力之下，通道眼看就要被再次打通，朴翠蓮卻對着通道打了一掌，她這一掌，凌厲之極，不僅把沖在最前面的兩個鬼魅打得崩散，也將通道徹底毀去。

「麻痹的朴翠蓮……」雲霧內傳來怒吼：「你敢算計我們……」

沈無雙仔細打量除烏雲仙外的其他十三個仙人，靠着記憶，他一下子認出其中四人，那四人乃是截教大名鼎鼎的金靈、無當、龜靈和火靈四大聖母，不禁失聲道：「都是截教的仙人？」

他突然好像明白了，朴翠蓮是鬼截教的創立者，她還是中天軍突擊隊的隊長，數百年前被通天教主接走，現在截教的仙人來接應鬼魅，所有的一切都證明朴翠蓮與截教有不尋常的關係。

「鬼截教，截教……」沈無雙心中尋思道：「連名字都差不多，不會是同一個門派吧？」

不管鬼截教與截教的關係是什麼，朴翠蓮與李通天又有什麼聯繫，如今鬼截教舉教遷移到了外界，此時整整齊齊排列在太空，與其餘散亂的鬼魅形成鮮明的對比，數量幾乎佔了三分之一。

而朴翠蓮是遷移出來的實力最強的鬼魅，其餘老鬼都被她打回了鬼界，她這樣做，肯定有大圖謀。

「朴翠蓮，」鬼魅看本門派的老祖們都沒有出來，迅速聯合起來，十幾個修為極高的鬼魅飛了出來，質問朴翠蓮：「你想做什麼？」

朴翠蓮飛出來，直言不諱地道：「一山不容二虎，宇宙不大，哪容得下這麼多老鬼，我給你們兩條路，一是臣服於我，從此跟隨我在宇宙打拚；二是與我打一場，誰能勝我的，可以離開，這兩條路，你們選一條。」

眾鬼魅沒有勝朴翠蓮的實力，面面相覷，卻又不甘臣服朴翠蓮。此時鬼截教門徒一齊喊道：「臣服生，反抗死……」

「快走。」

沈無雙和姜龍幾乎一齊喊了一聲，兩人會意，迅速飛走，此時朴翠蓮還沒降服那些修為極高的鬼魅，無暇顧及低階鬼魅，仍然有鬼魅在四處亂竄，撲向一顆顆星球，因此沒有鬼魅注意到沈無雙和姜龍。

不久，身後傳來廝殺的聲音，終究有鬼魅不服朴翠蓮，動手了，沈無雙和姜龍不管誰勝誰負，沒有停留片刻，他們飛進星系裏面，經過不少星球，一連飛了十幾天，終於看不到一個鬼魅。

姜龍突然問道：「無雙兄弟，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沈無雙已經把鬼魅分身收進紫府，現出本尊，他對眼前的星空也十分陌生，道：「我也不熟悉，前面有一個星球，咱們進去問一問。」

不遠處有一個星球，生活着許多人類，他們直接飛進一個當地的門派，闖入一座宮殿，宮殿裏有個虛丹紫期的仙人，突然看到進來兩個人，忙拿出兵器，卻被沈無雙隔空輕輕一點，當即無法動彈。

沈無雙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害你，告訴我們這裏是什麼星系，什麼星域？」

那人被制住，知道對方的修為遠高於自己，殺自己易如反掌，恭恭敬敬道：「稟兩位前輩，這裏是虎烈拉星系，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星域。」

「虎烈拉？」姜龍道：「無雙兄弟，如果沒記錯，虎烈拉星系是屬於安慶山星域。」

「安慶山星域？」按照異界獄的運行軌跡，沈無雙估計異界獄此時應該在乾元星域，沒想到已經來到安慶山星域，介紹道：「安慶山星域，是仙妖三個星域戰場之一。」

姜龍嘆道：「我離開這些年，人族似乎衰弱了，居然被妖族打到安慶山星域來了。」

沈無雙點了點頭，道：「近百萬年來，人族在異族戰爭上確實節節敗退，丟了許多星域，我進入異界獄前，格堂拉還是仙妖星域戰場，此時整個星域都落入了妖族手中，戰火已經燒到了萊孤山星域。」

姜龍僥倖地道：「好在安慶山星域還沒有陷落，看樣子，這一片星空還是屬於人族，如果安慶山星域落入妖族手中，咱們雖然離開了異界獄，想要回仙界都難。」

沈無雙是兩入妖界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艱辛，道：「乾元星域和安慶山星域的天兵較爭氣，不過此時魅族脫困，估計要不了幾百年，整個安慶山星域就會被鬼魅侵佔，附近的乾元星域也危在旦夕。」

姜龍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鬼魅脫困，肯定要霸佔地盤，我們要趕緊回乾元星域去，覆滅軒轅族，救族人脫困。」

沈無雙微微一笑，道：「姜龍大哥，雖然我也想去乾元星域，幫助九黎族人，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恕我不能陪你回去。」

姜龍一拍額頭，笑道：「我倒忘了，你還在服役，要回天軍去。」

沈無雙露出一絲不屑，他雖然還是在役的天兵，此時回到仙界，按理說他應該回中天軍，但是他對中天軍本來就沒有歸屬感，早就有詐死逃走的想法，這些年魔獸分身被媚谷凌辱，卻沒有一個人幫助他，讓他更加堅定了離開中天軍的想法，沒有想過回去。

他所說的要事，並不是要回天軍繼續服役，他的魔獸分身被媚谷折磨二百多年，此仇不報，他念頭無法通達，而且他有二具分身還在異界，也要想辦法接回來，這些事情辦妥之後，他肯定是要回乾元星域的，他身上的秘密，是到了查清的時候，他不想一輩子稀里糊塗的。

沈無雙道：「姜龍大哥，我不會再回去服役，而是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姜龍好奇地問道：「既然不回天軍了，那你為什麼不回九黎族？我們部族正需要你這樣的人。」

沈無雙坦白地道：「我能理解你千辛萬苦回到仙界，就是為了部族，但是，我雖然是九黎族人，卻出生在外，九黎族對我沒有一點養育之情，因此我對九黎族沒有多少感情……」

姜龍一臉不解，有些激憤地打斷沈無雙道：「但是你身上留的血不會改變，你的相貌永遠都是九黎族，你無法改變。」

沈無雙道：「血和相貌都是皮相，關鍵要看靈魂，就像你現在，已經是個鬼魅，卻還心繫九黎族，因為你的靈魂是九黎族的靈魂，而我卻恰恰相反，我雖然是九黎族人，卻沒有九黎族的魂。」

姜龍想想，雖然覺得沈無雙說的有理，但是仍然覺得沈無雙大逆不道，在他眼裏，身為九黎族人，就必須忠於九黎族，勸道：「沈無雙，你前途無量，如果能夠回九黎族，我願奉你為九黎族族主，你一定可以復興我九黎族。」

沈無雙的善惡之道明悟到了第四層，擁有一個自由的靈魂，一些統治者灌輸的思想正在被他摒棄，他覺得人應該活得自由，有個性，不應該受世俗觀念道德的羈絆，而一昧的愚忠愚孝。

記憶中，他被生父無情拋棄，兩人從未謀面，後來父子重逢，按照傳統的道德標準，他應該要對生父孝敬，但是生父除了只給了他一個精子外，再沒有給予他任何東西，既沒有生育之情，又沒有養育之恩，他憑什麼要孝敬生父？

還有，記憶中的一些國度，老是要求國民愛國，但是卻不想想自己給了國民什麼，甚至剝奪了國民應該享有的許多東西，當狗一樣養著，這樣的國度，國民憑什麼要愛國。

沈無雙不覺得自己是個大逆不道的人，相反，他覺得自己很有原則，別人對他好，他會加倍對別人好，但是別人只給一點小恩小惠，也別妄想他死心塌地，那是不公平的。

他看出姜龍對自己產生了不滿，還用九黎族族長來利誘自己，不禁輕蔑地道：「我對九黎族族長之位，沒有一點興趣。」

姜龍臉色陡然陰沉無比，盯着沈無雙，眼裏甚至掠過一絲殺意，不過他也忌憚沈無雙，沒有殺沈無雙的把握，況且大量的鬼魅就在不遠處，他不敢動手，免得引來鬼魅，因此很快將殺意隱藏。

沈無雙看到姜龍眼中冷冷的殺意，冷哼一聲，翻手拿出一粒八王族血脈，丟給姜龍，道：「當年你送我兩個王族的血脈，今日，我將一粒圓滿的血脈還你，咱們互不相欠，告辭。」

說完，沈無雙飛出虎烈拉星，哈哈一笑，很快消失在茫茫星空，從此天空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姜龍目送沈無雙離去，眼中殺意漸濃，輕聲道：「身為九黎族人，卻只想着自己，棄部族於不顧，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留下有什麼用處。」他臉色陰沉得可怕，冷冷地道：「你當逃兵，而且有一具鬼魅分身，如果這些被天軍知道，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追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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