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狂奔

楚天南知道，那個他救下來的小女孩，就是這個世界中的阿賴耶識。

阿賴耶識，也是一種意志結合體，不過對比蓋亞意識來說，它就更為單一和衰弱。

因為代表的是人類的意識，是一種人類意識的集合體。

但是人類的意識太多，太過於散亂，以至於從很久之前人類出現直到末日來臨之前，阿賴耶識也只是存在於人類的零星記載之中。那些關於它的記載無一不是在說它的毫無用處和難堪大用。

人類就是這樣的，總是把一切歸於有用沒用，於是他們自己意識的結合體，也成為了無用的。

直到這個席捲人類的末日到來，才真正的誕生出有形體的阿賴耶識。

就是楚天南在進入叢林之後救下的，那個小女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以這個樣子出現，而且恰好出現在楚天南所在的位置，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出現，讓楚天南接觸到了這個世界上一個名為蓋亞的存在，知道了屬於蓋亞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世界究竟是因為什麼變成這樣，他這樣的喪屍和吳毅寒那樣的半人，究竟是哪個存在刻意炮製的？他還沒有來得及思考這些問題，就下意識的開始想着叢林另一邊狂奔而去。

這一次他體內的病毒沒有遲疑，從開始恢復肢體行動就催促他離開的病毒在瞬時完成了變異，然後幾個起落就遠離了剛才的位置。

他身後冒出了一身冷汗，雖然病毒掌管身體之後這些腺體早已經不再是為身體服務的，這一身汗確實是壓力之下的結果。

那個阿賴耶識的小女孩，最後告訴他的就只有快逃兩個字。

他當然知道，就從蓋亞和阿賴耶識的對比來說，她們就不是一個量級的。蓋亞明顯擁有比阿賴耶識更加強悍的能力，她雖然笑着和楚天南說了不會追究他的性命，但是從古至今就流傳的一句話誠不欺君，神祇掌握著說謊的權利。

所以當她告訴了楚天南快逃的時候，楚天南就意識到了，自己之前妄想着和蓋亞討價還價，還有圭亞那種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態度，都是神祇最喜歡的娛樂活動而已。它們高高在上，喜歡的自然是在掙扎之後仍然掉進陷坑的玩物，看着它們在自己手中不斷取悅他們。

蓋亞從一開始就痛恨人類，雖然楚天南現在已經是喪屍，但是他本質還是人類的靈魂，也許蓋亞對他有一丁點的興趣，但也僅限於對於幕後黑手的好奇。蓋亞最終只會將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類毀滅，這是她最想去做的事情。

幸好剛才阿賴耶識的突然醒來，她提醒了楚天南蓋亞的真實意圖，並正好因為分裂出自己的形體，導致蓋亞無法控制這個軀體，就給了楚天南一線生機。

楚天南沒有回頭，一直向著南方飛奔。這一次狂奔出去的他沒有之前的小心翼翼和謹小慎微，他是為了逃命。所以他每次都是用盡全力的向南而去，每一腳都在堅硬無比的巨大樹木上留下一個大坑，因為反震力崩壞的樹藤還在不斷抽打四周的生物，讓一時間全力以赴逃跑的楚天南竟沒有收到什麼攻擊。

跑了不過十分鐘，楚天南一個踉蹌，直接一隻腳深深的插進樹榦旁邊的土堆中，一下竟是直接插入半條大腿，然後他向前沖的勢頭隨之一停，整個人就在地面翻滾出去十多圈。

最後停下來的時候，楚天南的異化形態已經完全恢復，體內消耗過大病毒正在大量的休眠，就連平時四分之一的數量都沒有了。

躺了半個小時，也沒有見到有什麼異常現象，楚天南知道現在屬於他的危機已經過去，那個阿賴耶識不知道和蓋亞到底怎麼分庭抗禮，總之現在沒有追過來，就一定是兩者旗鼓相當。再不濟也是能拖延住蓋亞不會讓她找到自己，畢竟那可是阿賴耶識。

楚天南扯掉身上剛剛覆蓋上來的細小藤蔓，它們原本想用自己帶着倒鈎的細小蔓葉包裹住面前這個毫不反抗的傢伙，然後通過它們分泌的酸液逐步將他變成它們的養分吸收掉。但是剩餘的這些許病毒，也不是讓楚天南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他停滯不動這段時間，只是為了讓因為蓋亞而暴亂的病毒重新歸於自己的掌控。

隨手獵殺了兩隻擁有豐富能量的軟件毛蟲，楚天南不禁感覺慶幸。只不過現在他已經偏移原來目標方向很多，加上剛才的狂奔他只是一口氣沖着最好走的路徑行進，原來向著南方的路徑究竟有多少偏差，就只有天上的衛星可以檢測到了。

可惜，現在楚天南這渾身上下，最欠缺的就是人類製造的種種物品了，他只剩下了放在懷裏的那本日記，還有之前剝離出來的一隻螳螂刀臂，其他東西早就被遺忘在圭亞那裏。就算現在給他一次不死的機會，他也絕對不想再去探探虛實，畢竟蓋亞可是輕易就能讓自己生不如死。

人類製造了種種城市來容納自己的軀體行走在其中，享受着這些城市便利給他們帶來的種種歡愉，當然也有很多人類掙扎在老舊破敗的邊緣地帶，奮力活着就是他們的唯一目標。可是這樣也架不住人類遍地開花的修建一個又一個聚居地。

經過了盲目行進的楚天南，在又是一個陽光灑向地面的時候，終於踏入了在叢林中包圍着的一座人類小鎮。經過叢林大規模的入侵和變異生物的侵蝕，原本應該雕刻大好河山風景圖的石雕已經只剩下一半，上面原本應該笑臉相迎的幾個勞苦百姓，也只剩下了半截身軀，旁邊還有幾輛被變異動物踩變形的bmw系列豪車，上面已經褪色變成慘白的雙喜，已經脫落大半，只剩下一點點和那鋼鐵相連，隨着周圍時不時吹過的風一起響動起來。

楚天南完全沒有這個小鎮的印象，畢竟他曾經走過的地方並沒有包含這裏，只是坐着火車回家探親的時候有路過附近的一個車站。這樣的一個沒什麼特色的鎮子，也許再過幾個月，自然的反攻就可以完全將之攻陷下來。

楚天南的突然闖入，讓小鎮裏面原本靜寂如同按下靜音鍵的環境突然聒噪起來，那些原本隱藏在各個角落中的變異生物和喪屍們紛紛被他所吸引。楚天南用敏銳的感官觀察著四周，果然那些喪屍還是剩下不多，原本怎麼說也有三十萬常住人口的小鎮，劃歸這一片區域的少說也得有千八百人，現在就只剩下不過幾十個畏畏縮縮隱藏在各個安全形落的喪屍。

而那些盤踞小鎮的變異動物，在楚天南剛出現的瞬間就開始了行動，佔據這片區域的兩三個變異巨犬從兩側小心翼翼的包抄過來，還有一隻明顯有黑白斑紋的變異巨貓也匍匐在離楚天南不遠處的一座危樓頂上。

如果不是現在楚天南已經全身心的利用自己的病毒擴散自己的感知，恐怕他接下來就只會被這一張合圍的大網吞沒，然後連渣都不會剩下。

他的異化在瞬間已然完成，只是一個跳躍就來到了正趴在樓頂等待合適時機撲下來的巨貓身後，然後在巨貓驚訝的炸起全身的毛的下一刻，就用右手刀臂切下了它的頭顱。尚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身體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轟的一聲落到樓下的地面上。

那幾隻巨犬聽到巨貓的身隕，非但沒有逃跑，反而開始了它們一擁而上的攻擊，它們進攻時機錯落有致，如果你阻擋了第一隻的進攻，就無法顧及第二隻從側面的利齒，更無法防禦繞到後面的第三隻。

但是它們明顯小看了已經熟練掌握異化的楚天南，沒有進行一點的躲閃，楚天南只是快速的旋轉了一周，然後那寒光閃閃的刀臂，就已經變回了原本他自己的手臂。

他掏出了唯一碩果僅存的螳螂刀臂，將剛才氣勢洶洶，現在已經轟然倒地的幾隻變異生物給分解成大大小小的食物塊。一邊咀嚼一邊喚醒體內沉睡病毒的楚天南吃了很多，四具變異生物的屍體，僅僅是幾個小時就只剩下零星幾塊。在最開始進食的時候，楚天南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進入到自己胃袋中的那些食物，快速的轉化並逐一喚醒了沉睡的病毒，然後引來更加迅速的把進食來的食物轉化成為能量。

終於，在感受到體內已經恢復大半的病毒，楚天南原本還有一些的不安感終於是消退七八，他快速的將剩餘的屍體扔到附近幾個喪屍聚集比較多的地方，然後就等待着那些觀望者的前來。他能感覺到，這些喪屍和他一樣已經開始接觸到自己的情感，只不過自己比較幸運的已經解開了其中一條枷鎖而已。

沒有讓楚天南失望，僅僅只有不到十來分鐘，那些喪屍開始了進食，並且有一兩個開始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