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影（2）

「秘密的揭露，是需要一定時機......」

時至今rì，葉靈玉已不清楚這句口頭禪被多少人聽過，但現在大家似乎都在做着相似的事情。地獄鎖鏈，自愈能力，隱藏人格，神秘短訊，還有那對匪夷所思的『獵殺雙子』，其實互相包庇，彼此遮掩，絕大多數只是想保護或者自保，但如今過多的謎團攪在一起，張羽英只是一心顧及眼前的時候，葉靈玉便下定決心解決一些麻煩——重修后的話劇社可以說乾乾淨淨，不管是惡魔還是人類，都不可能短時間內再留下什麼像血衣那樣的重要線索，這會兒rì常排練結束，楊雪和沈琳被拜託去購物，畢竟六個人還要過rì子，原本就不敢靠得太近的葉靈玉，在猶豫一下后，還是琢磨起了那本幾乎成了廢紙的rì記——僅是隨便一看就發現了許寧的秘密，天知道再認真些會找到些什麼。

rì記上的內容，很多都是黃家姐妹從柳芳那裏整理過來，加之各自的發掘，也算是厚厚一本。如今三人都已過世，再追究信息來源已經毫無意義，況且因為認知的局限，rì記里的一些內容連參考的價值都沒有了，但另一方面，一些上學期無法理解的東西，哪怕只是一種引導，可能直到現在才會派上用場。

「丁悅婷不會無緣無故盯上這種東西。」這種時候屋裏自然是沒人，稍微找了一下后，葉靈玉便翻出了rì記。雖然沒有證據，但隱約間葉靈玉總覺得這和那條寫着自己名字的短訊有什麼關聯。「地獄鎖鏈，我當時怎麼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或者說好像之前就認識一樣......」這次葉靈玉是想自己從頭找，想想之前丁悅婷的表現，她就不敢跟進她的線索，天知道那是不是另一個誘餌——這麼多年來，葉靈玉雖然極力隱藏自己，但她知道，即便出現問題，大不了一閃了之，等著下一年的輪迴，最差的情況，張羽晴也不能再把自己怎麼樣。可是現在，葉靈玉不得不去考慮一些其他的東西——除了越發不穩定的yīn氣，自己的其他變化，怎麼看都不像是大限將至。

「你是在想自己為什麼經常會眼睛發紅是。」

葉靈玉正翻著rì記，竟聽見有人在自己背後說話，而且是個陌生又冰冷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一把黑sè的大鐮刀照着自己的腦袋就劈了過來。雖然有着「不滅之軀」，葉靈玉還是下意識地向後躲閃，因為動作及時，才沒被砍中。

「死神鐮刀？」別的不敢說，單是藏身手段，這近九年的時間，葉靈玉已經有了絕對的自信，雖然沒有刻意隱身，但也不至於完全暴露——對方這一下「jīng確打擊」，完全就是沖着自己來的。更讓葉靈玉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第一時間說出了那件武器的名字，就如同那天認出地獄鎖鏈一樣，沒有任何的猶豫，脫口而出。

「本能——看來我沒找錯人，也來對了時候。」來者明顯不是來打仗的，剛才那一下只是為了試探，現在這傢伙的疑慮打消了，而葉靈玉的問題，自然也要擺上桌面。「不管你記不記得，我們是見過面的。」散去黑煙，屋裏站着的，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穿着黑sè喪禮服的乾癟老婦，只是她肩上那把懾人的死神鐮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死神，西比爾。你的名字我從羽英那裏聽過，現在看來，還是那麼像巫婆。」劉月沒有那個能力，葉靈玉卻是眼看着陳佳明的靈魂被這個死神收走，卻不想今天這個「喪門神」居然找上自己，不過看那口氣，也不像是要帶自己走似的。「你說的『本能』是什麼意思？」

「果然，過了這麼久，也未必能知道太多東西，不過現在剛剛好。」西比爾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她把鐮刀扛在肩上，指了下葉靈玉后，又把手指對向自己血紅的眼睛，嘴唇一咧，似笑不笑。「你覺得自己到底是什麼？」

「我是什麼？」過去別人問自己這個問題時，葉靈玉從沒有猶豫過答案，然而如今面對一個西方死神，想想自己身上發生的怪事，如果再說出什麼「念靈」，會不會直接讓眼前這個「老巫婆」笑掉大牙。「你並沒回答我的問題，還有，我不想聽你說自己很了解我，那全是廢話，我只要答案。」

「答案？其實你心裏早有想法，只是不想承認罷了——我是不了解你，但你這樣的傢伙，我見過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相信我，就你現在的狀態，會有什麼疑問我都一清二楚。」西比爾賣了半天的關子，稍微頓了一下后，還是繼續了下去，「其實過不了幾個月，你就會明白一切，不過我家老闆對你似乎另有希望，所以就讓我破例透漏點風聲，但是還有些其他問題，我們大概要晚些再說。」

「隨便你。」對方是見過面的死神，她的話葉靈玉心裏自然有數。「反正我早就不是活人了。」

「但你也沒有真正死透。」西比爾輕笑着搖了下頭，她知道這是個不錯的開端。「恕我冒昧，你應該知道，有不少人做事，窮盡一生，結果只是徒勞而已，或者說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

「你到底想說什麼？」葉靈玉不想跟西比爾動氣，但她實在是被弄糊塗了，而且隱約間，她有種不好好的預感——自己的身份，已經顛覆的很多人的認知，這回恐怕是要輪到自己了。

「跟你提一件事。」西比爾眼中紅光一閃，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S城，死亡騎士的住所。

「回來了。」死亡騎士剛好一壺咖啡，就見一團黑煙從窗縫鑽進來，他知道是西比爾回來了。「和那丫頭談得如何？」

「還不錯，她是個聰明人，接受能力也不錯，我只說了該說的，但她那樣子好像知道的差不多了。而且知道了『那種事情』，她也沒有反應過激，相反，好像早就料到似的。」身為死神，西比爾知道執行命令就可以了，不過類似的事情做過太多，這一次稍有不同，她就忍不住想要多嘴。「您是因為早就料到這點才選中她嗎？還是說......」

「辛苦了，但你今天還有十個名額，快去，死人可不會等你。」死亡騎士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端起咖啡看都不看西比爾一眼，而西比爾也很識趣，後退一步后再次化煙而去。

「咖啡還熱，要喝自己進來。」死亡騎士不緊不慢地倒了兩杯咖啡，一抬頭，便看見阿波羅正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

「維持近九年的狀態，的確可以多一些磨練，但這並不是原因，因為只能維持到現在，這才是你選她的原因，不然換做我，一定會挑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傢伙——死亡騎士，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當『算命佬』了？」

「我不會算命，但可以看到死亡。你卻是真正可以預見生命的世界，跟我有天壤之別。」死亡騎士可不想跟這個「公子哥」混為一談，但他卻是明白阿波羅的深意。「不過說到底，生命最終都是以死亡為終結......」

「那可未必，至少我認識的傢伙中，不少都在反抗這個定律。」阿波羅說這種話必有其所指，不過他並不打算把風頭搶盡。「我今天來，可不只是為了喝杯咖啡。」

「當然，你帶了『客人』過來。」死亡騎士不緊不慢，又倒了杯咖啡放在桌上，「雖然有些違背常理了，但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了，換個角度，我們也都是熟人了。」

「熟人是嗎？頂多是銘記罷了。」話音剛落，一個黑sè的身影從窗外躍進來，拿起杯子就把咖啡一飲而盡，「本來不想回來的，至少我還是討厭你那『偽君子』的德行，還有那個自以為是的『算命佬』。」冰冷的語調，好像沒有情感一般。「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還有，我今天並不是在幫你們。」

「這種事可說不好，不然你也不會自己找過來。」三人互相看着，氣氛詭異而微妙。

「反正事情做了，結果，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