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篇17：破而後立
柳莫笛眯着眼睛看着聶秋道，他在等，等一個主角的蛻變。
世上最艱難的事莫過於主動坦白的認錯。是又沒有一件事比得上坦然認錯更有助於解決問題。
果能勇敢的承認自己錯了，就一定能從這個錯誤中獲益。認錯誤，不僅可贏得他人的尊敬，更可增加你在別人眼中的分量，更能贏得地位和諒解。
現在便是看聶秋道怎麼做了，學會認錯，就是在陷進泥塘的時候，知道及時爬起來，遠遠地離開那個泥塘；就是在被狗咬了一口時，不去下決心也要咬狗一口；就是在被蚊子叮了一口以後，不到蚊子法庭去討公道；就是上錯了公共汽車時，及時地下車，另外坐一輛車。
燕北鴻交代了一番詳盡事務，撓著頭走了過來，嘴裏念叨著：「麻煩，待會兒還得再過去一躺。」
瞅兩眼柳莫笛和聶秋道，燕北鴻說道：「阿聶啊，明白了不？」
聶秋道僵持了好一會兒，終了是點了點頭，燕北鴻見狀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揮揮手，示意柳莫笛與聶秋道跟上。
……
微風輕輕的吹，暖暖的陽光覆蓋着大地，小草在陽光的沐浴下吐出了嫩嫩的小芽，潤紅的嬌陽為晴天添加了一抹色彩。
柳莫笛站在樹下，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
正值初春，沿途風景秀麗，江山如畫，處處萬物復甦，生機盎然，柳莫笛心下澎拜，呼吸著這清透新鮮的原生空氣，啊！
再看一眼前方宏偉的城牆，柳莫笛心中暗道：我，回來了。
順手望去，惟見門樓高聳，垛迭齊排，環飼一看，又現周圍活水通流，南北高山相對。
出示過路而入城中，又見得六街三市貨資多，萬戶千家生意盛。
「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開封城」。
數千年歷史長卷在腦海中浮現，古城的景觀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熱風拂面，行走在承平間，柳莫笛眼望着體味着這承平開封的繁華喧囂，好山好水好人好景，然而不得好命。
這座名城將無數次成為江湖必爭之地、正邪對壘的戰場，宏偉的宮殿，繁華的市區，幾度化為丘墟，又幾度繁盛。
柳莫笛忽地想起前世書中所載的承平之朝由盛轉衰之景：
風雲變，夜沉沉，刀光劍影間，神州荼毒。
初，帝王失位，風雲變作。強雄貴功業而賤人命，恃三尺劍，征諸天下，老弱欲偷生而終亂離，瀝血荒野，枯骨相藉。是時，天地為熔爐，萬物為薪炭，血淚並煎於其中。是以英雄有悲世之歌，繼而振拔威武，掃蕩風雲，立南北二朝，握天下之柄。
君可知，一將功成萬骨枯？
自古成就了多少王侯將相，便踏碎了多少枯骨流離。多少人封疆拜王，多少人枕劍而卧。戰事無情，奪了多少紅顏，葬了多少英骨。人生不過數十春秋，卻在沙場耗盡，自古皆言男兒當建功立業，孰知女兒翹首以盼，惟願此後萬世靖明。
此乃承平正史，並非江湖野史逸聞，若是論其武林中事，卻又可是另一番血流成河之可怕景底了……
然！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在那一刻，山河破碎之際，有那樣一些人，挺身而出。
無數個逆行者從天而降，無數個他們挺身而出衝鋒在前！
破而後立！
這便是聶秋道一行人生生以血肉之軀力挽巨浪狂瀾，救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
成就「承平三傑」之千秋偉業。
但現在……
柳莫笛幽幽地盯了一眼聶秋道，呵呵，性情魯莽，自以為是，自作多情，就這還承平三傑？得受多大刺激啊？
柳莫笛又看了一眼涉世未深的聶秋道，背着手同燕北鴻踱入了一間名喚「福起」的客棧，莫名其妙地語重心長跟聶秋道說：「待你千帆過盡，或許才會發現只有自己，才是你唯一可以依賴的，靠牆牆會倒，靠人人會跑，不要去依賴，這個時代不會等你，在這光怪陸離，又充斥着刀光血影的世界，何妨不強大你自己？讓時代去依賴你？」
聶秋道呵呵一笑，扭頭暗罵。
燕北鴻身形微微一顫，斜睨了柳莫笛一眼，不曾隻言片語，只是上前去與店小二攀談：「阿進……」
柳莫笛見狀，眼角一眯，眯成一縫之細，心中一緊，劇情開始了。
福起客棧表面上只不過是一家處於街頭巷尾的小客棧，客源稀少，實則暗藏玄機，這是燕北鴻這等江湖名豪處理公務的遮人耳目的小手段。
燕北鴻與那所謂的店小二阿進耳語一二之後，便迎面向柳莫笛與聶秋道二人走來，說道：「……」
而與此同時，柳莫笛心下暗搓搓地想着：估摸著對台詞對上了，基本八九不離十這回劇情也就對上了。首先，燕大俠會說：下午寅時中刻，記得去報道。
「下午寅時中刻，記得去報道。」
柳莫笛心下一震，對上了！
聶秋道疑問：「啊哈？燕叔你幹嘛去呀？」
燕北鴻搖搖頭：「唉，無他，你倆吃完飯就跟着那些跟你們差不多大的孩子們走就是了，實在不行，今年六扇門弟子也有按時沿街巡邏的任務，你們迷路了，可以問問，我先走了。」
柳莫笛一聽，趕忙上下摸索一陣，掏出個草紙團，遞給了燕北鴻，「燕叔，給！」
燕北鴻草草一接，便勿勿離去……
「所以……你在幹嘛？」聶秋道愣愣地看着柳莫笛，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柳莫笛挑挑眉毛，樂了，「你猜？你猜到了，我就告訴你。」
……
看那天地日月，恆靜無言；青山長河，世代綿延；就像在我心中，你從未離去，也從未改變。
許一世安暖，等到風景都看透，陪你看細水長流。
浪漫是什麼？是送花？雨中漫步？樓前佇立不去？如果兩人彼此傾心相愛，什麼事都不做，靜靜相對都會感覺是浪漫的。否則，即使兩人坐到月亮上拍拖，也是感覺不到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