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禮的禮物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禮的禮物

絡腮鬍子動也沒動,龍鐫用槍頂着幽夙,黝黑的眸子反射出幽夙那美麗的容顏,古銅色的俊臉第一次帶着致命的冰冷。

宛如十二月的寒冰一樣冷酷而漠然的樣子,讓眾人第一次完全想不起來龍鐫一直以來的頹廢表情。

現在的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頹廢的龍四爺嗎?

眾人緊繃着神經,看着那個殘酷的男人,甚至毫不懷疑,如果不按他的話去做,這個頹廢的龍四爺,下一秒就會按下扳機,在林爺的壽宴上,不顧一切地擊穿大小姐的腦袋。

被冰涼的洞口頂着自己的太陽穴,幽夙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似乎被槍指著的,是她的一個仇敵,而不是她的本人。

她轉頭,緩緩地看向龍鐫,雪白的肌膚映襯在黑色的長裙下,竟宛如牆一樣慘白得嚇人。

看到這一幕,跟在幽夙身後的四人收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們將手插進了口袋,似乎下一秒,他們就會猛地從口袋裏掏出槍,射向龍鐫。

而右翼的眾人更是像刺蝟一樣,猛地豎起了全身的刺,他們迅猛地從身側掏出了槍,對準了左翼眾人,甚至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萬箭即發的一刻——

「如果——」靜靜地看着面前那個英俊而挺拔的男人,幽夙微笑,嫣紅的唇色像血一般誘人,「我硬是要走這一步呢?」

說完,幽夙盯着龍鐫,雪白的長腿緩緩抬起,黑色的細跟鞋綁在腳踝上,順着女人長腿的動作,像電影的慢鏡頭一樣,在壁鍾「滴答滴答」的聲,緩緩而優雅地輕輕落下。

……

「蹬!」

這一刻,高跟鞋的細跟終於碰上了亮的發光的瓷磚,發出了微不可聞的「蹬」的一聲,似乎帶着主人無聲的挑釁。

看到幽夙的挑釁,龍鐫的絡腮鬍子冷冷一挑,按著扳機的手指在這一瞬間猛地用力。

「鐺——」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男人古銅色的大手卻被一隻瑩白的手掌給包住了。

白皙而柔軟的掌心,宛如最溫柔的安撫一樣,硬是將龍鐫心底殘酷的殺意給生生地壓了下去。

手指不自覺地輕了力度,龍鐫抬眸,黝黑的眸子從幽夙的身上移到了那隻手的主人那裏,絡腮鬍子不自覺一動,喊了出來。

「三哥。」

好看的手敏捷一反,微一用力,瞬時就把槍從龍鐫的手上奪了過來。

而黑壓壓的槍口,頓時離開了幽夙的太陽穴。

「呼——」右翼眾人無聲地鬆了口氣,順着那隻好看的手看過去,卻看到了那個他們最討厭和害怕的人。

洛三少!

修長的兩指穿過扳機,「啾啾」兩下,頓時像耍雜技一樣,耍酷般地讓槍繞着她的手指上狠狠地轉了幾十圈。

那支黑漆漆的槍身,頓時褪去了殺氣,像沒有骨氣的軟骨頭一樣,被洛晨顛簸得不成人形。

看到自家三少玩槍玩得像吃大白菜一樣,「左翼」眾人頓時有點汗顏,但緊繃的神經卻在這一刻,猛地松下了。

火藥瀰漫的硝煙,在這一刻,頓時被無形地化解了。

看着那個把玩著槍的男子,無形地將場上的對峙散去,跟在洛晨身後保護的陽昕頓時明白了洛晨的舉動。

不是為了顯擺!

不是為了耍帥!

只是,為了不想讓林爺的壽宴染上血腥。

更不想,他和龍四在林爺的壽宴上,做那個被槍打的出頭鳥!

洛晨隨意地把玩着手中的槍,半晌,似乎覺得玩夠了,那銀白蝴蝶面具才微微一斜,看向龍鐫,在柔和的燈光下似乎帶着一絲邪肆。

明晃晃的燈光下,銀白的蝴蝶面具似乎帶着俊俏的靈動,修長的風衣勾勒出包裹在其中勁瘦身體的一部分線條,讓男子看上去英氣逼人至極。

眾人神情一滯。

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神情,洛晨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唇角一彎,道:「小四,不是告訴過你,歡迎大姐的方式要新穎嗎?這招恐嚇我十八年前已經用過了,真是個沒創意的傢伙!」

下台階!

明明白白地給龍四爺的下台階!

只是,驕傲如龍四爺,會接受嗎?

想到這裏,左翼眾人轉頭,看向了龍鐫,看着那張古銅色的俊臉從最初的微愕,到現在的毫無表情。

挺拔的身姿包裹在黑色的風衣下,英俊如梭,但卻讓人看不出他內心裏一絲一毫的想法。

接受?

亦或者,拒絕?

別墅的大廳里,頓時鴉雀無聲,安靜得似乎連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到。

龍鐫垂眸,黝黑的雙眸完全地映射著男子銀白的蝴蝶面具,那展翅的蝴蝶彷彿是為她的臉打造似的,一直柔和地順着她的臉部弧線,服帖地勾勒出那完美的鵝蛋臉型。

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回來,送給她的禮物。

這也是他隨便挑的禮物,就在一個古玩店裏,隨手拿起,然後,扔下了錢,接着,連包裝也沒有,就摔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她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眉飛色舞地脫下了那個狐狸的面具,戴上了它,從此以後,一直戴着。

想到這裏,被絡腮鬍子遮掩的薄唇微不可見地一勾,龍鐫移開了視線,頹廢地從風衣的口袋掏出煙,點燃,抽了一口,喉結才微微一動,道:「想不到別的花樣了,就湊合用吧。」

湊合用吧!

湊合地用槍指著大小姐,來歡迎她?

有沒有比這更坑爹的解釋!

雖然右翼眾人心知肚明龍鐫是配合洛晨在扯蛋,但礙於那個陰險又報復心強的洛三少,右翼眾人只得一聲不吭,生生地將悶氣往胸腔里壓下去。

聽到龍鐫的話,幽夙臉上的微笑依舊不變,任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想法,她鞋尖微微一動,空洞的眼神就從龍鐫的身上,轉到了面前的男子身上。

一直被譽為天才的洛宸,曾經是百分百中的神槍手,曾經將一直傲視一切的彭五踩在地上,更是曾經帶着廢物一樣的左翼從死亡森林裏殺了出來,從此建立起和右翼平等的左翼。

只是,現在的洛宸,還有和她相提並論的能力嗎?

她,真想挖出她的心,來看看!

看到幽夙看向了洛晨,陽昕馬上從洛晨身後一個邁步,瞬時就擋在了警惕地將幽夙和洛晨隔離開來。

對於幽夙,陽昕總有一種難言的恐懼,恐懼這個人,會像那時在大庭廣眾下暗殺她雙胞姐姐一樣,來偷襲他的三哥。

他,賭不起!

龍四,也賭不起!

所以,龍四齣手了!

看到陽昕那宛如驚弓之鳥的表情,幽夙一揚血紅的唇,微微一笑,但如此親和的笑容,在那美麗的臉上,卻看不見一絲一毫的表情。

彷彿就像是,一張美麗的臉上,戴上了一個微笑的面具,連表情,都是多餘的。

沒有任何人,可以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喲,原來剛剛用那槍頂着大姐,是歡迎大姐的儀式唷?」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站在幽夙身後的一個男人突然出聲,似笑非笑地嘲諷道,「洛三,龍四,你們的歡迎方式,真特別得我畢生難忘唷!」

男人一邊說話,一邊從幽夙的身後慢慢走出。

這是一個蛇一般的男人。

裸露的皮膚全部都是蛇的紋身,連男人毫無血色的右臉,都有一個從額角到臉頰的小蛇紋身。

蛇一般血腥般的男人,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

曉之蛇——蛇七,蛇岩!

對於蛇岩的嘲諷,陽昕在幽夙面前緊繃的神經頓時一下子鬆了下來,他轉頭,看着蛇七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俊臉頓時一臉不屑。

他斜着眼睛瞥向蛇岩,鄙視道:「畢生難忘就對了,不然憑蛇七你那豬腦,哪想得到這種方法?」

對於陽昕的諷刺,蛇岩不怒反笑,他轉向洛晨,似笑非笑道:「喲,洛三,左翼的規矩什麼時候廢了唷?怎麼任由一隻瘋狗在這裏亂廢?」

聽到蛇岩的話,洛晨臉上的蝴蝶面具斜斜地移向了蛇岩,漂亮的雙眸瞥了一眼他后,又很快眼尾一揚,緩慢地移開了。

雖然洛晨眼睛裏的一閃而過,但是蛇岩的眼睛卻犀利得很,硬是飛快地捕捉到男子眼睛裏面的陰險。

果然——

洛晨神色一冷,她轉身,修長的身姿對着左翼惶恐的眾人,殷紅的唇線一揚,冷冷地下令道:「聽到七爺的話沒?左翼不能沒了規矩!」

「所以,以後左翼的規矩是,蛇和瘋狗不得亂吠,違者一律亂槍射死!」

蛇與瘋狗不能亂吠!

聽到這話,蛇岩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

「你——」

猩紅的眼睛宛如帶着殺繆的鮮血,蛇岩正想掏搶,卻被一隻蒼白的手給打斷了。

幽夙。

蛇岩不解地看向那張美麗的臉,卻看到幽夙收回了手,微笑地看向了黑漆漆的門外。

門外,婆娑的綠葉夾雜着風聲,透了進來。

眾人一驚,卻看到了幽夙已經彎下了腰。

同一瞬間,場內的眾人,不管是右翼還是左翼的人,全都深深地注視着門口,朝着門口的方向給深深地鞠了一躬,莊嚴而尊敬地行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彎腰。

嘹亮而整齊的聲音,宣誓著來人不凡的地位。

「林爺!」

紅爍木的大門似乎映照着夜的黑,但是明亮的燈光卻打在了老人的身上,讓老當益壯的身影宛如雄鷹一般健壯。

曉的創始人——林鷹!

淺褐色的中山裝將老人微微婁曲的背影映得筆直,他頭髮剪得極短,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但鷹一般的雙眸,卻帶着黑道一把手獨有的犀利。

布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林鷹不苟言笑地看着全場的人鞠躬敬禮,佈滿皺紋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

而眾人沒有聽到林爺的命令,依舊九十度彎著腰,一絲一毫也不敢怠慢地低着頭,任由老人深陷眼窩的雙眸巡視着全場,緩緩地掠過「曉」裏面的每一人。

幽大。

龍四。

陽六。

蛇七。

……

直到看到站在不遠處那個沒有彎腰,卻笑容清澈地盯着自己的男子,老人的眼睛此時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洛晨站在原地,對上老人不言苟笑的視線,粉唇反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老頭。

注視着那個七年沒看見的男子,老人的雙眸彷彿被煙霧覆蓋了一樣,棕褐色的瞳仁,只反射出那人銀白的蝴蝶面具。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具,並沒有讓老人的臉色有任何的緩和,他緩慢地移開視線,對着彎腰鞠躬的眾人淡淡道:「都起來吧,抬頭說話。」

滄桑而威嚴的語氣,帶着一把手睥睨黑道的霸氣。

威嚴而平緩的話語,讓眾人鬆了口氣,順從地抬起了頭。

只是,當他們抬頭,看到老人邁開了矯健的步伐朝自己走來時,動作還是不自覺地一慌。

他們連忙後退幾步,硬生生地從大廳的中間隔開一條路,讓門口的老人從大廳中央毫無阻礙地走進來。

別墅的大廳里整齊地分開兩邊,讓林鷹一步一步緩慢又有力地從眾人的中間穿過。

淺褐色的中山裝將老人瘦削而矯捷的身形畫了出來,似乎還能描繪出老人當年腥風血雨,槍林彈雨的霸氣。

……

看到林爺從自己面前走過,幽夙臉上的微笑依舊不變,動作優雅地從眾人之中走了出來,跟在了林爺後面的右邊。

洛晨殷紅的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也從眾星拱月中走了出來,跟在了林爺後面的左邊。

緊跟着,龍鐫,陽昕,蛇岩……

一個接一個地相繼走到洛晨和幽夙的身後,整齊而有序地排成了隊列,宛如兩條筆直而永遠不相交的平行線。

左翼與右翼!

直到老人走到了最上方的紅爍木背椅,筆直地坐落下去時,幽夙才微微一笑,從右邊的隊列那裏走到中間,跪了下去,柔軟的聲音平緩道:「夙祝林爺長命百歲,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是夙的一片心意,尚九,送上林爺的禮物!」

還敢送禮物?

陽昕不屑地一笑!

似乎看到了陽昕的不屑,尚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這才捧著禮物,緩緩地從右列走了出來,跪在了地上。

「尚九祝林爺老當益壯!」

說完,尚苟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拉開了盒子。

禮物,漸漸而清晰地露在了人前。

「不可能!」

安靜的大廳里,一道陽光的聲音失聲喊了出來,就像平地一聲雷一樣,「轟」地一下炸開了。

聽到陽六的失態,龍鐫緩緩地吐了一口煙霧,這才順着尚苟手上看過去,頹廢的俊臉頓時一片錯愕。

一直漫不經心觀望的洛晨,蝴蝶面具下的俊臉,頓時冷若冰霜!

------題外話------

高考結束了~祝高考的童鞋考得灰常好~

為了慶祝高考結束,有獎問答來啦!截止到12號零點~

1。尚九的那個,究竟是神馬禮物?

2。甄虹漪究竟為什麼要幫洛晨?

3。殷暖陽遇到的那個女子,究竟是誰?

4。讓殷暖陽驚愕的墓園那裏的神秘墓碑,究竟是誰的?

盡情猜,答得越多,獎得越多~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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