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偏心的老太婆
翻了近一百份戶籍，覺得效率太低后，裴宗逸決定找一些外援。
他把堂姐和一些識字的人統統找來，「麻煩你們幫我翻一下戶籍，把夫子全部給我找出來。」
小事一樁，「好。」
人多之後效率就提升了，很快就找出來兩個夫子人選。
裴宗逸看了看，有些失望，這兩個人都已經被德昭書院聘請了，找到也沒用。
繼續翻看戶籍——
就這樣找了兩個時辰，終於找到一個滿足條件的夫子了。
裴宗逸把對方的大致信息寫到紙上，「一個夫子還不能撐起官學，還得再找一些。」
把筆放下，繼續翻看戶籍。
就這樣一直找，快傍晚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五個符合要求的。
裴宗逸轉了轉脖子，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你們繼續找，我出去一趟。」
……
官學。
整修了一天的官學，終於有了些精氣神了。
季寧曦走到花園兒里，眼瞅著就傍晚了，裴宗逸怎麼還沒有回來，難道一個夫子都找不到？
要是找不到夫子，縱使她把官學整修得跟皇宮一樣也開不了學啊。
季寧曦有些犯愁，站在原地想了一些辦法，但最後都覺得不可行后，她有些惆悵地返回去了。
就在她準備轉身的時候，裴宗逸的聲音傳了過來，「寧曦。」
季寧曦明眸里露出幾分驚喜，「宗逸，可是有好消息了？」
裴宗逸把一張紙展開遞給季寧曦，「目前找到五位夫子，後面是他們的地址，其他還在找，找到之後我會再告訴你。」
「謝謝。」季寧曦看了看，愁悶一掃而空。
裴宗逸道，「現在已經傍晚了，不太合適去，咱們明日一早去請吧？」
季寧曦點點頭，「是應該早上去，順便準備些禮物。」
裴宗逸道，「那你明日辰時初來縣衙後門找我，我與你一道去請夫子。」
季寧曦笑笑，「行。」
站在屋檐下的顧雲廷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一幕，心裏醋意泛濫。
要不是官府強制寧曦嫁給他，寧曦肯定看不上他，現在有了更好的人，寧曦以後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季寧曦把裴宗逸送出了官學，返回來時，就看到顧雲廷擰著眉站在屋檐下，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有些難看，「雲廷，你怎麼了？」
「沒事。」顧雲廷轉身往教舍里走，有些心事重重。
季寧曦追上顧雲廷，「你到底怎麼了？」
顧雲廷搖搖頭，「有些累了。」
季寧曦心疼地說道，「那咱們不幹活了，馬上回家休息。」
顧雲廷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好。」
把官學里的事安排了一下，季寧曦和顧雲廷去接上季寧舟和季寧玫一起回家了。
……
宛谷村。
幾個月的艱苦掙扎，地里的菜長了起來，糧食也在慢慢長大，希望就在眼前，大家的生活慢慢步入了正軌。
季寧曦回到家裏后，跟大家打了一聲招呼，去了山上。
那裏有兩個池塘，山頂上的池塘當蓄水池，山腳的池塘她準備養魚種藕。
天已經黑下來了，季寧曦看了看四周，沒看到人，她快速從倉庫里拿出一些魚苗倒入池塘里，又拿了一把蓮子扔進去。
魚苗倒入池塘一眨眼就不見了，季寧曦站在旁邊看了看，轉身往村子走。
走到半路上，若隱若現的哭泣聲傳到了她的耳朵里，這可把她嚇了一跳，心臟都緊縮了一下，「不會、不會有那東西吧？」
季寧曦警惕地看着四周，站在原地不敢動，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夜空下，四周除了蟲鳴聲，又沒其他聲音了。
季寧曦定了定神，繼續往前走，「剛才應該是幻聽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吐出一口氣。
可等她走了兩三步之後，那哭聲又響起來了。
季寧曦打了一個寒顫，然後慢慢扭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人？」
一塊石頭旁邊，一個人影蜷縮在那裏，嗚嗚地哭着。
確定是人之後，季寧曦不害怕了，她貓著腰慢慢走了過去，「誰？誰在那裏哭？」
她一說話，反倒把對方給嚇了一跳，人影慢慢扭頭過來，帶着哭腔道，「你是寧曦嗎？」
季寧曦盯着對方，只可惜夜色下，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能確定是個老太太，「你是誰？」
老太太擦了擦眼淚，「我是張婆婆。」
季寧曦知道是誰了，她不解地問，「你在這裏哭什麼？」
「讓你看笑話了。」老太太有些難以啟齒，「你可不可以不問，我沒事，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季寧曦沒辦法把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扔在這裏不管，要是白天也就算了，現在是晚上，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怎麼辦？
她道，「我們一起回去吧。」
老太太搖搖頭，「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非常傷心。
季寧曦，「……」
她有些好奇了，這麼晚了，一個老太太躲在山腳哭，不可能無緣無故，「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太太一邊哭，一邊擺手，周圍都是她的哭聲。
季寧曦安慰道，「我爹是村長，村裏的事都可以管上一管，有事你可以說，能幫你的我們可以幫一把。」
老太太啜泣了幾下，「我是被我兒子兒媳趕出來的，他們太無情了，我無處可去，只能躲在這裏哭。」
在這個講「孝」的時代，把家裏的老人趕出門可是大逆不道，「他們為什麼趕你出來？」
老太太搖著頭，一臉苦澀，「他們說我偏心，說我不配做母親，決不會讓我進家門……」
「偏心」是個敏感詞，季寧曦看着老太太，怕是做得太過分了，兒子兒媳才會趕她出來，「先回去吧，我去問問他們，要是是他們不對，我會給你撐腰。」
老太太有些不信，「你真的會為我撐腰？」
季寧曦重複道，「如果是他們不對，我會替你撐腰。」如果是這個老太太太過分了，她不會管。
老太太卻沒聽季寧曦前面一句話，只聽「撐腰」二字，立馬爬起來，拍拍屁股，就帶着季寧曦回家去。
張家住在村子的中間，現在村裏兩戶人家正在吵架，吵得非常激烈，吸引了左鄰右舍在旁邊觀看。
吵架的是張大媳婦和張二媳婦，兩妯娌一直有矛盾，只是之前疲於活命，沒有機會吵，現在生存不那麼急迫之後，兩人的矛盾就爆發了，而讓矛盾爆發的人正是張婆婆。
張大媳婦激動地罵道，「你們真是沒良心，老婆子一心向著你們，現在覺得她沒用了，就支來我們家，能這樣做人嗎？」
張二媳婦還嘴，「她雖然是向著我們，但也是你們的娘，我們養了她幾個月，也該你們出出力了。」
張大媳婦氣得不行，「放你娘的狗屁，你養她，她在你們家當牛做馬，現在她幹活兒沒那麼厲害了，你們就想把人趕走，你想得美，我是不會讓她進我家門的。」
張二媳婦叉腰罵道，「你還有沒有良心，逃荒的時候，她也沒有短了你們吃的，不然你們能活到現在？」
一提逃荒路，張大媳婦更生氣了，「你們不吃的才給我們吃，而且也就那麼幾次，靠老太婆我們早就餓死了。」
張二媳婦像是抓住了張大媳婦把柄似的，道，「雖然只有幾次，但到底還是吃了，吃了就要付出。」
張大媳婦毫不相讓，「不管你說什麼，我是絕對不會接納那老太婆的。」
這時人群分開，季寧曦帶着張婆婆走了進來，環顧一周，「這麼熱鬧嗎？」
張大媳婦激動地說道，「寧曦來得正好，你來給我們評評理。」
季寧曦犀利的目光掃過張大媳婦，「你說。」
張大媳婦一肚子委屈，「那老太婆一直偏心老二家，從我跟張大成婚一直到來到這個村子裏，她一直替老二家忙前忙后，這也沒什麼，她不給我幹活兒，不吃我家的飯，無所謂。」
「可是今天白天的時候，老二家突然把老太婆往我家門口一送，還說以後我們給她養老。」
「這老太婆有什麼好的全給老二，現在憑什麼要我們給她養老？」
「這老太婆也不要臉，居然還想留在我們家，還說讓我伺候她！」
張大媳婦越說越激動，眼睛還紅了，又委屈又傷心。
季寧曦問老太太，「她說的是真的嗎？」
老太太狡辯道，「雖然我偏心老二家，但是他們也是我兒子兒媳，不該給我養老嗎？」
季寧曦反問，「你既然把東西給你二兒子家，他們為什麼不給你養老？」
張二媳婦嚷嚷道，「我們養了她那麼久了，也該老大家出出力了，她又不是只生了張二一個。」
老太太幫着張二媳婦，說道，「老二家不容易，他們家加上我七口人吃飯，老大家五口人吃飯，負擔小得多。」
季寧曦，「……」
張大媳婦氣得要死，「我們家人少就該養着你這吃裏扒外的老太婆，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我們家挖的葛根，你就偷偷偷拿去補貼了老二家，那也是我們家的救命糧食，老太婆你怎麼忍心？」
老太太撇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們不也熬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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