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01.

黎苒是被嚇醒的。

大半夜她沒做噩夢,無端有種被野獸盯上的危險感,後頸戰慄發涼,就那麼從睡夢中猛地睜開了眼。

「霍豈宴?」

睡前黎苒忘了關床頭的小燈,睜開眼后她用力地眨動了幾下眼睛,藉著昏黃柔和的燈光,看清了站在她床邊的人。

霍豈宴沒站在光里,大半個身子淹沒在暗色中,深邃的五官染上了一層晦暗,黎苒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以一種不禮貌的態度在打量她。

任誰大晚上嚇醒,看到床邊有個人,心情都好不起來。

黎苒揉了揉額頭,想着他們這段時間的和平相處,和他才從醫院出來,強忍着沒有發脾氣。

「你是起來喝水?」

黎苒看着霍豈宴手上的杯子,猜測地問道。

透明的玻璃杯裝了半杯水,霍豈宴似是無聊般握著杯口轉動,黎苒盯着他那幾根修長的手指,覺得他要是稍不拿穩,這杯水就會撒在她的床上。

這個認知讓她皺眉往旁邊移了移:「我說你……」

「醒來的正好。」那杯在霍豈宴手上搖搖欲墜的水杯被他放在了床頭柜上,黎苒正訝異著,想着霍豈宴該不會是大半夜跑到她房間,好心給她送水喝,就聽到他說,「省的我潑水。」

黎苒:「……」

男人的嗓音一如往常,好聽的像是充滿藝術感的樂器,因為才睡醒沒多久還多了幾分低啞的磁性,只是說的話黎苒聽得不怎麼明白。

什麼叫省的他潑水?

黎苒的目光轉向床邊那半杯水,難不成霍豈宴是想把這半杯水潑到她身上?

在大半夜?在她的房間?在她睡着的時候?

這話不管是不是玩笑,對他們的關係來說都太出格了。

「為什麼?」

黎苒仰著頭不解地看着霍豈宴。

因為霍豈宴的靠近,現在黎苒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面部。

他的額頭右邊貼了一塊紗布,應該昨天車禍包紮過的傷口,正方形紗布加上過寬的醫用膠帶,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英俊,反而因為微微泛白的唇色,給他矜貴的氣質添上了一分讓人心軟脆弱。

想到他才因為車禍,在醫院躺了兩天,黎苒好脾氣的沒跟他計較他大晚上跑到她房間的事:「是傷口不舒服了?」

昨天霍豈宴秘書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國外看演唱會,知道自己新婚丈夫出了車禍,但是狀況不嚴重后,她選擇把演唱會看完了才訂票回國。

雖然落地已經有些晚了,但她依然決定先去醫院看他,誰知道他已經出了院,等到她到家知道他已經睡了,就沒打擾他而是直接回房休息。

本以為等到早上才能禮貌地關懷一下自己的丈夫,誰知道半夜人就進了她的房間,跟她開了一個不好笑的玩笑。

女人白皙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柔和乖巧,水汪汪的眼睛像是沒完全從睡夢中抽離,朦朧中帶着無辜迷茫。

霍豈宴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手撐著床靠,身體突然朝黎苒壓去,拉近了與她的距離:「既然擔心,為什麼不去醫院?」

距離的拉近,讓黎苒鼻腔湧入了一股不屬於她房間的味道。

似沉木放久氤氳出的類酒香的味道,又摻和了一絲清冽的薄荷氣味。

這是霍豈宴的味道,之前需要在外人面前做戲的時候,霍豈宴摟着她,這個味道就會充斥在她周圍。

之前因為覺這味道好聞,她還動過念頭,想問問他用的是哪款香水。

但想到兩人一結婚就等著離婚的關係,未免他產生誤會就沒有問。

現在她只覺得幸好沒問,是她誤會了這股強勢霸道的味道,這味道不是香水,而是他身上熏衣服的香料和沐浴露混合他身上體味產生的,獨屬於他的氣味。

過近的距離讓黎苒覺得怪異,她試圖往旁移動,這次卻被霍豈宴按住了後頸,止住了她的移動。

男人灼熱的手掌接觸肌膚,黎苒身體無意識地顫了一下。

看着霍豈宴,黎苒腦子裏滿是問號,難不成在醫院的時候,有人說了什麼惹惱了霍豈宴,不然她實在想不明白霍豈宴是什麼意思。

「我下飛機的時候,你已經出院了。」

「為什麼要出國。」

「嗯?」那不是她的自由嗎?

面對黎苒無辜懵懂的目光,霍豈宴臉上的笑容愈加譏諷,她以為他還會吃她那一套。

她以為他還像是以前那麼好糊弄,她只需要裝無辜,裝可憐,什麼事他都可以跟她算了?

把黎苒往前一推,霍豈宴追了一步,按着她的雙手,把她的手壓在了兩邊。

猛地被推到了床靠上,黎苒沒反應過來,閉眼緩了緩。

「你閉眼做什麼,想要我吻你?」

「……」

嘲弄的聲音伴隨着濡濕的吐息在耳畔縈繞,黎苒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霍豈宴的不對。

她跟霍豈宴結婚之後,沒簽什麼合約,但兩人默契地保持分房睡關係,出於對霍豈宴的信任,她睡覺不會給房門上鎖,而霍豈宴分寸拿捏的極好,兩個人就像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房客,哪怕有事找她,他也會把她叫去客廳,而不是進出她的房間。

今天晚上霍豈宴真的太不對了。

要不是氣味和感覺騙不了人,她都懷疑是不是朋友找了個跟霍豈宴長得九分相似人來逗她。

黎苒那點睡意隨着手臂的掙扎給掙扎沒了:「你這是夢遊還是撞壞腦子了?」

想到霍豈宴腦袋那塊紗布,黎苒覺得后一種更有可能。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怎麼會。」

霍豈宴發出一聲明顯不過的哼笑:「也是,我死了誰來收拾你家的爛攤子。」

她家的爛攤子?

黎苒怔了怔,被霍豈宴的話弄蒙了,她家有什麼爛攤子需要霍豈宴來處理,想着霍豈宴今晚奇怪的態度,黎苒掙扎著去摸手機。

只是她沒摸到,又被霍豈宴扔回了床上。

隨之而來的是壓在她身上的身體。

深邃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黎苒推他的動作遲疑了一下:「霍豈宴你是想跟我發生夫妻關係?」

從禁錮着她的手,到把她壓在床上,黎苒自然看出了霍豈宴的意圖。

他那雙在夜色中格外純黑深沉的眼眸,除卻嘲諷並沒有掩飾他巡視她胸前時泛起的小火星。

她不喜歡睡覺時太受束縛,睡裙喜歡買寬鬆的款式。

這會兒她右邊的細肩帶已經滑落,胸口也裸露了大塊。

而壓在她身上的這個人,沒有紳士的避開視線,反倒佔有慾十足的巡視她裸露的肌膚,那感覺就像是在巡視屬於自己的地盤。

「既然是夫妻為什麼不?」

霍豈宴一邊嘴角微微揚起,人是在笑,但笑又嘲又邪,讓人看着不爽。

霍豈宴臉壓了下來的同時,黎苒側過了臉。

雖然她的唇逃過一劫,脖間卻被熱氣一烘,下一刻疼痛的感覺襲來,黎苒瞪大了眼,霍豈宴竟然啃了她一口。

牙齒叼著肌膚留下了淺淺的齒印,唇齒又換了地方,這次換成了吮吸。

反應過來霍豈宴在她脖頸邊做什麼,黎苒掙扎地把他推開,她明天還有個會,她可不想被員工盯着脖頸調侃。

「你以為我會吻你的唇。」

黎苒還沒開口,就聽到霍豈宴輕蔑地嘲諷,「黎苒,你以為在你踐踏過我真心之後,我還會愚蠢的相信你所謂的喜歡?我跟你結婚,不是對你余情未了,只是想讓你嘗嘗被玩弄的滋味。」

「哈?」

黎苒呆愣的時刻,聽到刺啦一聲,低頭一看,她的真絲睡袍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而搞破壞的手青筋緊繃凸起,手指在她眼皮底下又是一拉。

背後拉鏈款式的裙子就那麼被霍豈宴拉成了開衫款式。

「……」

見霍豈宴扯爛衣服后,再次俯下身,這次唇齒靠近的位置比剛剛還要往下,黎苒攏着衣服往後躲,「等等,等等,霍豈宴你停下……你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什麼叫踐踏他的真心?

什麼愚蠢的相信她的喜歡?

什麼余情未了?

霍豈宴說的這些話她怎麼一句都聽不明白,他們兩個相親結婚,結婚三個月,這三個月里見面次數加起來十五天不到,哪來那麼多感情糾葛。

「霍豈宴你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說。」

知道面對越情緒激動的人,越要保持冷靜的態度,所以黎苒就是雙手被自己的睡裙綁了,頭髮亂糟糟的擋住了半張臉,盡量以平靜的態度面對霍豈宴。

兩人對視,黎苒發現霍豈宴似乎比她還平靜。

他說了狗血又莫名其妙的話,但神色卻不激動,把她綁了之後,就站在床邊看着她。

神色與往常沒什麼區別,低着眸,透著一股冷漠。

見狀,黎苒鬆了口氣,覺着他好像恢復正常了。

「你能鬆開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我家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下飛機應該會收到電話……我不是故意沒去醫院看望你,只是時間沒趕上,回來之後知道你休息了,就沒有打擾你。」

黎苒目光移向霍豈宴的額頭,「你要是不舒服,我們先打電話給醫生。」

「說完了?」

感覺霍豈宴眼神越來越赤/裸,黎苒吸了口氣:「如果你是想發生夫妻關係,我們已經結婚了,可以和平的考慮這個問題,但我今天很累,我們明天早上在好好談。」

黎苒覺得自己已經夠心平氣和,也就是之前霍豈宴在她這裏積累的好感夠多,她才說好好談,要不然按着他今天莫名其妙的態度,她就該立刻離開,不管他們這場聯姻有多少關係牽扯,等著天一亮就叫雙方家長商量離婚的事。

「黎苒,我縱容你夠多了。」

霍豈宴顯然沒有聽進去黎苒的話,他再次覆在了黎苒身上,吮吸着她的脖頸,試圖跟她完成更深入的交流。

黎苒的雙手被綁的並不緊,剛剛說話那會她就掙扎的差不多了,本來是想直接給霍豈宴一巴掌,但手揮下來的同時,霍豈宴正好抬起了眼。

過度在她身上勞動的薄唇透著慘白。

黎苒原本攜風而來的巴掌一收,換成了往前一戳,手指頂着霍豈宴的額頭,讓他把頭抬得更高,方便她看清他的狀況。

「你傷口流血了。」

這句話彷彿是一聲訊號,原本如猛獸叼著獵物脖頸進食的男人,堅硬的身體一軟,倒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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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老公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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