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隻栗子將自己縮成一團，蜷在中也的被子裏呼呼大睡，完成今天基本日常任務回來的中也一回來就見到睡在他被子上的某團毛茸茸生物，又起了玩心，戳了戳栗子軟軟的圓耳朵。

「嗚——」栗子的耳朵抖了兩下，發出一聲小小的囈語，沒醒。

橘發少年又戳了戳小熊貓並不存在的腰部位置，觸感和耳朵不太一樣，於是中也又多戳了兩下。

睡夢中察覺到自己被騷擾的栗子身後尾巴掃了掃，用爪子抓了抓被中也戳到的位置，翻了個身繼續睡，只是因為身邊有熟悉的氣息存在，這一次栗子的睡姿就變得四仰八叉了起來。

橘發少年的藍眼睛亮晶晶的，見到這樣的豪放的睡姿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卻再一次伸出了魔爪騷擾栗子。

這一次，他拿出了一片羽毛，在栗子的臉上晃來晃去。

在中也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栗子終於被弄醒了，用將自己扭成麻花的方式伸了個懶腰，癟著嘴睜開眼，看見一臉心虛收回羽毛的中也后，開心地跳到了中也的懷抱里，暖烘烘的腦袋蹭了蹭中也的臉頰，獻上一個臉頰親親。

眉眼瞬間軟化了的中也摸了摸栗子的腦袋，臉上笑容還未褪去，又懊惱地說道：「我把你吵醒了。」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有些喧鬧的聲音，一個少年猛地推開中也屋子的門，焦急地喊道：「中也，不好了！白瀨受傷了，你快去看看吧！」

中也的笑容瞬間凝固，擔心的情緒漫上臉頰，他將害怕接觸白瀨他們的栗子放回被窩裏，讓栗子在這裏等他，然後便趕往白瀨所在的地方。

此時的白瀨已經被送回了他自己的屋裏，將屋裏的被子全部裹在身上，但就算蓋着再多的被子，他卻仍舊能感受到那一股浸骨的冷，冷得他牙齒打顫。

「白瀨，你怎麼樣？」

「要不我把我的被子也抱過來吧！」

......

其餘的少年七嘴八舌地說道，但白瀨已經冷得不想回答他們的問題，直到擔心的中也過來，他才睜開眼。

「白瀨，你怎麼了？哪裏受傷了？」中也緊皺着眉，半蹲在白瀨的身邊，語氣擔憂地問道，「你和柚杏不是出去玩了嗎？發生什麼了？」

白瀨給了柚杏一個眼神。

於是柚杏用生氣憤恨的語氣將添油加醋又轉換了一點事實的事情經過告訴給了中也。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本來想去買最近新出的一種好喝的飲品，結果那家店的店主不僅是一個異能力者，甚至還在發現了你們是『羊』的成員后弄傷了你們？」

中也緊皺着眉說道，臉上也帶上了一些怒意。

「對啊，中也！雖然白瀨看起來沒有外傷，但你看他都冷成這個樣子了，說不定是那個用冰的異能力者的什麼特殊能力，再這樣下去，白瀨會被冷死的！」

中也攥緊了手，卻在這時，一片冰花從白瀨的發尖飄落下來，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落在了中也的指尖。

中也的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男聲。

「閣下，我便是給與白瀨教訓的店主，他在本店不營業的時間來到本店，試圖用『羊之王』的名義強迫我做奶茶，並且在達不到目的之後試圖對我動手，閣下清楚你的成員在外所做的事情嗎？自然，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夥伴，由閣下自行判斷。」

「至於那個小教訓，只是三天期限的寒冷而已，不會危機生命。」

聽到這番話后，中也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

他看向四周的人，確認只有自己一人聽到了剛才的那番話，思及白瀨的性格，他微微抿了抿唇，目光注意著柚杏臉上的表情，突然問道：「你們在別人不營業的時候強迫別人營業，甚至率先動手了？」

驚詫的情緒在柚杏的臉上一閃而過，有些結巴地說道：「中、中也？」

見她這樣的反應，中也哪能不明白到底他們那一方說的才是真相，更為洶湧的怒意和鬱氣衝上心頭：「白瀨柚杏！這次明明是你們做錯了，卻用這樣的謊言欺騙我！」

「中也！誰跟你說的？我們才是你的夥伴啊！難道你不相信我們，卻相信外人的話嗎？」柚杏不可置信地驚聲道，她完全不明白中也是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但她不能承認。

冷得發抖的白瀨也勉力說道：「中也、就算你不相信我們，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別的異能力者犯到我們身上卻毫無反擊嗎？那以後豈不是所有人都會來踩我們一腳？」

白瀨這話實屬問住了中也，在他成為「羊之王」后，保護「羊」不受外來者的侵犯並予以反擊就是他的責任。

但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回想起他有時候去鐳缽街外的街上，有些商店的老闆在見到他之後賠笑說東西不要錢，最後還是他將錢扔下就走的。

橘發少年沉着臉，好幾次捏緊了拳頭又鬆開，嘴唇也抿得越來越緊，最後，他在眾人的注視中，一言不發地離開。

只是在離開「羊」的駐地之前，他還想起了粘人又愛哭的栗子被他留在屋子裏，於是又轉道回到屋子裏，將自己玩著的栗子揣著就飛走了。

橘發少年用異能力飛在半空中，卻不知道他應該到哪裏去，最後隨便找了個位置降落。

少年的情緒很低落。

「吱唔？」感覺到中也低落的情緒，栗子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從中也的懷中爬到肩膀上，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給中也當圍脖，見他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用爪子拍了拍中也的側臉，然後又親了一下臉頰。

「吱嗚~」親一親就會高興了！

但中也的情緒還是沒能高昂地起來，於是栗子疑惑不解地歪了歪腦袋，要不要再親一下？

這時，中也將肩膀上的栗子薅下來，和自己貼緊了一些，悶聲悶氣地說道：「我沒有心情不好。」

栗子用懷疑的眼神盯着他。

「只是有很多疑問而已。」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他們告訴他保護「羊」是他的責任，卻沒有人教導他，當「羊」的人同樣也犯錯了之後該怎麼處理。

他認為他們是錯的，可白瀨他們似乎從來不這樣認為，還有許多的理由闡明他們並沒有錯。

那到底是他錯了，還是他們錯了？他這個首領好像做得很不合格，但他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首領才是真正合格的。

天氣陰沉沉的，溫度也下降了一些，心情迷茫的中也在街上隨意遊盪，始終想不通這些問題的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打結了一樣。

但抱着的栗子給了他一些溫熱的溫度。

漫無目的隨便走的中也自己都沒注意自己走到了那裏，但緩和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心情卻也沒有之前壞了，當他回過神來之後，才驟然發現天已經黑了不知道多久了。

他看向栗子，原來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栗子又再一次爬到了他的肩頭上，用尾巴圈住他的脖子，專心致志地給他取暖，還時不時地貼貼他的臉。

中也眨了眨眼，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笑道：「餓了嗎？我們去找點吃的吧！」

見中也終於高興起來的栗子開心點了點頭。

中也認真看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什麼賣食物的店鋪，而且很多店鋪都關門了，於是他又帶着栗子走遠了一些。

剛走了沒多久，栗子靈敏的鼻子就嗅到了以前酷愛的奶茶的甜香味。

栗子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從中也的懷裏跳下來，左嗅嗅右嗅嗅，想要確定香味的來源。

中也懵了一瞬間，栗子怎麼自己跑下去了？他疑惑地問道：「你是找到什麼了嗎？」

確定了方便的栗子嘴角咧開，用爪子抓了抓中也的褲腳，有些興奮地指向某個方向，發出一聲撒嬌的奶音：「吱嗚~」

有甜甜的奶茶味道！喝了以後心情會更好的！

和栗子相處久了之後的中也逐漸了解了很多栗子的肢體語言，問道：「你找到吃的了？那我們過去吧！」

此時，腦袋缺根筋傻乎乎的栗子完全沒有想到，之前中也帶他逛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聞道過奶茶的香味，以前根本就沒有奶茶這種東西。

於是栗子非常興奮地帶着中也往奶茶的香味來源跑去，最終來到一家還亮着燈的店鋪前面十幾米的距離處。

「吱唔！」栗子又順着中也的褲腿爬到他的懷裏，用爪子指了指目標。

中也的視力很好，一眼看清了店鋪門前的立牌，於是中也沉默了。

這就是白瀨說的那家店吧？他要是進去的話，會不會被認為是來報仇的？

見到店裏有人出來的中也下意識抱着栗子蹲到了草叢裏，結果出來的只是客人。

「吱嗚？」

中也：「......」他在幹什麼？為何要蹲草叢？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店裏漸漸沒有客人出來了，中也下定了決心，就算是進去道個歉也好吧，他努力試試能不能買到栗子想要吃的東西，而且現在這家店還沒打烊的樣子。

希望不要被趕出來才好，中也不是很確定地想到。

做足了心裏準備的中也推開玻璃門走進了店裏，被記憶中甜甜奶茶迷了心智的栗子各種黏黏糊糊給中也撒嬌想要奶茶，受到接連不斷撒嬌賣萌攻擊的中也只好耐心地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耐心哄道：「乖啊！」

清洗好餐具從廚房裏出來的秋澤一時沉默，突然感覺自己也同時被rua了。

但他隨後抱着手，一臉深沉地想到：看，他果然蹲到了一隻小熊貓！

於是他開口說了一句：「晚上好？」

終於扭頭過來的栗子：痴獃.jpg

自投羅網的小丑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