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逐退邦聯軍第七營

055.逐退邦聯軍第七營.

維奇沉墜下地右膀子順勢蓄力，等着他能感到血液在手臂的肌肉內加速流動時，就猛得彈起整條曲肘，將錫盔鳥幻像猶如能着力般地重重前托，推向他正用全神的注意力，死死鎖定地百夫隊長金屬盔檐下的陰影臉。

於是他在餘光里就瞬瞧見，錫盔鳥幻像在一小段上升勢地疾翅中，無害越過了他視野前第五旗隊的橫肩疊列，又半合住翅膀掀起了尾羽，改出一個向下地小角度俯衝起來。

維奇在原地后視上去，只覺着它此刻比任何一次都要竄得更快更兇悍，乃至轉急間便沿着他通暢的視線，奮飛至邦聯軍結靠地盾牆上方，就好像是一支白頭藍翎的短矢，筆直朝着盾線后兩名武裝兵間疊出地肩缺貫射。

並且當錫盔鳥幻像漫散出地冷炫藍光，先後下照出幾枚盾緣上的黃銅釘，藍染上左右兩頂金屬盔側的護頰片，在目標百夫隊長的面龐上逐退去陰影的時候，他便感到自己的心懸提上了嗓子眼來。

因為維奇瞧得很是清楚，那個百夫隊長正自救著，將短劍的刃身豎直了起來，就恰好格擋住了他的視線，阻在了錫盔鳥幻像的前進方向上。

只不過他在下刻便欣喜的察覺到，對方那根鋒利的豎刃，對他召喚出來地幻像，完全沒有能力造成任何的傷害。

遂維奇只瞧見錫盔鳥幻像展翅翩然斜飛，只將頭部的包錫喙避開了劍脊，便毫不在意的拖着虛像自豎刃上撞去，直把白亮的劍身熏彩成了藍色，於百夫隊長的金屬盔內衍折爍亮。

他繼續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維持注意力，盯着那百夫隊長炯炯發藍的雙目瞧去。

維奇就覺著對方的右瞳比較起左瞳，不只是角膜顯地更勻稱，虹膜更為清澈，就連晶狀玻璃體都如此的深邃，直到它倒映出一張湛藍尖窄的鳥臉，用錫白色的硬喙戳痛他的視線，將他自出神的狀態中驚退了出去。

旋即就等到他眯縫著眨眼，將重新恢復的視力模糊尋向錫盔鳥的去處之後，他便發現自己不但是擊倒了那個，吹響黃銅哨的百夫隊長，還額外挫傷到了邦聯軍的士氣。

「砞介珂，砞介珂！」起先只是末列位置的邦聯兵，低壓着金屬盔檐慌喊，嚷出維奇在闊樹林曾聽過地幾個奇異腔，接着就連其肘近的邦聯兵，也紛喊起這種多音節的擦吼聲，「硌圇，砞介珂硌圇！」

「皮歐尼卡法，」然後更多他不明意義的怪調，就讓他分不清到底是由於自己施展出了法術，抑或純粹是他擊殺了那個百夫隊長的緣故，總之邦聯軍盾陣內的武裝兵們，就在這片起伏地呼應聲中，顯露出一股子怯意來，「皮歐尼卡法，砞介珂硌圇！」

乃至在這種負面氣氛的影響下，邦聯軍的盾牆都無法繼續推進，任憑首列上另一個百夫長接過了指揮權，連着嗓聲下達不同音節的命令，再加上末排的掌旗軍官，持着金屬旗杖遊動呵斥，才算是堪堪穩住了整條盾線不亂。

可是維奇分明就注意到了，迎在他散焦的餘光上，正有百多道畏懼的目光，間錯著朝自己對視過來，直擾動地他在心理上快閃過幾次變化。

一方面他在享受着敵人懼詫的眼神，滿意於自己作為施法者在戰場上，表現出的極致震懾力，恍然間就飄飄然的自覺着他是無敵的，以致陣陣酥麻的暢感從他的腳底心，緩緩攀繞上他的顱頂，真真是棒極了。

另一方面維奇又對這些，如有實質的敵對目光敏感，下意識的就將臉孔後仰，深藏入袍帽的兜影，遂攜著邦聯兵會朝他投擲出短劍的不安感，側步避入近衛兵席金司的盾牌掩護之後，傑利葛近衛兵的身前駐了步。

而後就在他左手拄著扁柄長矛，將帶着兔皮手套的右掌，扶上近衛兵席金司的后肩，考慮著是否要冒險插上第五旗隊的橫列，釋放一次零環法術的時候，他便注意到右左兩翼上的第六旗隊、以及第二旗隊，終於是先後接觸上了邦聯軍的盾線交戰了。

「娜佧瑟保佑我們消滅這群邪信徒！」第六旗隊上馬瑞斯旗隊長的扁嗓高尖嘯響，聲帶緊張得就好像是要把自己的嗓子給扯斷了，「我命令你們前進，向前進！」

「娜佧瑟，娜佧瑟！」緊跟着右翼上武裝兵們響起地呼應，就將士氣更是強有力的提振，乃至連挺身抬盾擋在維奇面前的近衛兵席金司，也粗著聲音高郎了一句，「只有娜佧瑟才是真神！」

旋即再等著第五旗隊的多納克繼承官，也在混響中給本隊殘列上的先進兵們，下達出新的命令，間或推搡著各排上的役補兵，呵斥他們迎著邦聯軍駐停的盾牆推動疊矛。

續以這一暮暮落在維奇的眼裏，便不由臆覺著面近的第五旗隊，恍然就是頭才遭受過重創的沙蟹，在得到另兩頭沙蟹的助攻后，又朝着那道佈滿黃眸子的盾牆，畏縮昏沉的重豎起了殘肢上餘下的骨刺來。

於是在隨起地鐵矛頭刺上盾牌的密集磕碰，以及由傷嚎交織地起伏聲暮中，他就觀察到邦聯軍的盾牆開始撕裂，變得坑窪不整出現齒缺，又被更多擁擠上去的閃亮鋒刃填滿。

以致邦聯軍盾陣的深度越來越稀薄起來，無法再繼續維持整條盾牆的完整，堅守地戰線也被兵力占絕對優勢的第三步兵團，逼迫地岌岌可危了。

尤其是當着維奇在這些亂聲中注意到，被左翼第二旗隊分割地部分邦聯兵，正背靠着背聚成內圓艱難的據守，用連串的諾布里亞語嚷出絕望的怒罵，便讓他意識到眼前的這隊邦聯軍絕對是垮了，自己完全沒必要再施展額外的法術。

可隨着他將散開地視域，從帽兜內高抬起來，向著整片戰場橫推上去。

維奇就出乎意料的發現，方才被他打倒地百夫隊長，正在敵對掌權軍官的指揮下，由兩個武裝兵分別在左右同時扛起，於邦聯軍殘缺盾陣的掩護下，從容的向著喉林更深處後撤。

而在這個百夫隊長隨着邦聯士兵們，扭背過他目光的剎那間，他就注意到對方的頭向肩膀歪了過去，動也不動地掛在那兒，就好象是已經死了，唯剩下兩片殷紅的腥唇，在劇痛中痙攣地牽動着。

並且插在對方右眼眶裏的裹錫喙，就好像是一條新張出來的紅蠟燭，不斷點濺出紅油涎淌其環片甲上，直掛出了一排油膩的腥重厚脂來。

……

「糟糕！」維奇下一刻便在心下暗惱生急，後半句話忍不住就脫舌崩跳了出來，「這傢伙還帶着我的小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