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偽裝的石像鬼
057.偽裝的石像鬼.
「靠攏！靠攏，向奇術官靠攏，」先進兵維拉多驅使著坐騎，以雙膝緊緊夾住馬腹在維奇的餘光上馳過，又繼續繞過他正面的岩石柱子才勒韁頓馬，將一個愣在原地的役補兵撞翻在了地上，「執行我的命令蠢貨，否則我就把你當成水袋戳個洞。」
「拽住馬，把它們栓到柱子上去，」接着維拉多先進兵又於馬鞍上扭側過了半身，沖着役補兵們扯響起地蒼老嗓子，則混聲其鞍具下馬蹄亂踏出來地砂碾中，一併都撞入他的耳道內，「留意各個方向，看看那鬼東西藏在哪兒。」
「哪兒！這是要看什麼！」維奇遂感受到氣氛的陡緊便大聲呵問，下意識的就把目光從先進兵維拉多的背影上挪開，轉而扭擰脖子大幅度的搖晃視野觀察，卻只是瞧見黃鋪的砂壤，以及灰聳的岩石柱子，精神就不由被這種無影的威脅壓迫得難捱了，「維拉多先進兵，你到底發現什麼了？」
然而解答他問題的，卻是三個先後退擋至他左近視野上的役補兵們。
「我們死定了，我們就不該離著第三步兵團太遠，」前一個役補兵疊聲混亂，吐字間滿露出一股怯意，只顧著低下頭將長矛杆子抱在懷裏，用雙手去解腰帶上一對軟癟的羊腸球，「該死的誰行行好吧，能分給我一個來。」
「快閉上嘴布蘭多，鞍袋裏還有個裝水的皮囊，」次一個役補兵則奮力拽著幾條韁繩，把三匹敲著慌亂蹄子的矮馬栓上石柱的同時，又抬起靴子朝着邦聯百夫隊長的屍體狠踏了兩腳下去，「這邦聯雜種一定知道附近有頭石像鬼，才跑到這兒。」
「威能至上的娜佧瑟…，」最後一個役補兵則端平著長矛，背停在維奇左側的餘光上，自言自語的聲音壓得極低，讓他好一會才聽明白對方正在向山神禱告，以期死後得到神邸的庇護，全然就不指望能活下來，「…只有娜佧瑟才是真神。」
「瞧瞧那兒，我看見它了，」緊跟着帶上方長盾牌，護近至維奇身右的近衛兵席金司以及傑利葛，則紛用單臂支平起窄刃斧，給維奇指示出了一個大致的方位來，「那鬼東西就蹲在哪兒。」
是以他順着兩柄斧尖朝着地方向前推移視線，果然就在二十步外幾棵瓦灰色的岩柱間，分辨出了一棵只有半人高度的矮岩來，且它較周圍的岩石柱子泛出了不同的色差，直在籠罩它地暖光里跳脫出一種獨特的青灰。
隨後就當維奇把自己的注意力，進一步落向那根矮岩，細辨出岩頂上覆蓋着地層層老灰之後，他的目光就再也無法從青岩上挪開了。
因為他不能肯定是自己的精神顯出了倦意，還是受到身周詭異的氣氛影響，致使他產生了負面的視錯覺，總之當他有意識的活動完上頰的肌肉，又連續眨過幾次眼瞼。
維奇仍舊在驚詫中發現青岩本身正突兀的搖晃，直使得岩根周圍的砂礫鬆動翻陷，落在他驟縮的雙瞳內便讓他忍不住臆想着，是否這棵矽化的樹桿一直都在休眠，此刻是被武裝兵們的呱噪，以及馬隊的蹄子給驚醒了，打算要從砂壤底下拔出樹根來。
旋即沒再等他繼續多想下去，他只聽見從青岩根部猝響起吱吱嘎嘎的石咯，再下一刻這青岩便陡然自沙面上沖高起來，直讓柱頂的積灰受力周向飛揚，又與更多自岩根底部掀帶起地細砂上下錯疊，攪動着空氣里擴散出一道厚密的砂浪來。
而隨後割拖上維奇面頰的堅硬砂灰，則讓他本能的閉上眼睛，直到一股嗆鼻的重硫磺味粘進他的嗓口，燒地他喉頭熾痛難忍，要一遍又一遍的咽下吐沫，才重又睜開了眼睛，去分辨眼前的異狀。
於是他順着刺鼻的氣味前望，立刻便被自己瞧見地東西駭得攝住了神，都顧不上砂灰飄進了他的鼻孔，堵得他順不上呼吸，只感覺心率驟急快跳，加速的血液沖得他手臂顫抖，將長矛的方扁桿在他左拳內吱嘎攥響起來。
這緣只是他瞧得清楚，那整根青岩抖盡積塵后的摸樣顯得魁梧高大，不但從岩肩的兩側分出了一對上肢，將其整軀從俯姿撐起來，還陸續從砂坑內抬起了兩條下肢，直在他的雙瞳上具體成了一個側站的類人石雕。
是故維奇得以借出一個斜角目側其高度，就發現它只是比周圍三人高的石柱稍矮，使得坐於馬背上的先進兵維拉多顯得格外矮小，尤其它此刻正緩緩仰動脖子，猶如活物似地迎面向碩星的光線，甚至還有影子從其碩足下長鋪出他的視野，當真就讓他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荒謬感——一尊石像怎麼能活過來！
故以懷上這種心態的他，便再一次將視線掃向它的頭頂，意圖尋找到牽拽石像的外力，失敗之後又把目光落下它的胯間，確定沒有額外的異物在支撐它，才漸漸把石像鬼這個詞同眼前的雕像聯繫了起來，忍不住就彆扭的死盯着它細瞧上去。
維奇注意到這頭石像鬼的全身**，最突出的部分是整塊軀幹，由高埋過短脖的闊平肩線連接着隆起地駝背，成上寬下瘦的倒豎梨形，顯得敦實厚重極具視覺上的威懾力。
且石像鬼的兩條粗腿較其餘體部更深色，泛出一種青棕，膝關節則始終保持着內彎，只使得上身的姿態前傾，讓其兩倍腿長的上臂幾乎要垂過膝蓋。
而石像鬼的體表上，皆遍覆著青間灰的鱗褶、堆積的鼓痂，胸肩區、下腹更分佈着密密麻麻的深色瘤突、粗糙顆粒、腫塊，以及一撮一撮稀疏的白絮，它們就猶如是菌絲一樣掛垂在岩表一直垂至腿胯，讓維奇看得舌根發麻，后脖上的毛孔難受得全張。
最後就在他全神凝視的檔口，石像鬼便突兀的佝僂著魁軀，遲緩的左右搖擺開雙臂邁出了兩步，又扭正向他的方位停下，一邊用光禿腦袋上的四棱鼻子仰抬向氣流，一邊將石胸鼓挺地越來越高，準確的朝着他與武裝兵們所在的位置嗅來。
「這鬼東西真能聞到什麼味么！」維奇隔在石像鬼的二十步外，在心裏徘徊出一個驚悚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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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持續三天的卡文總算是跨過去了，石像鬼形象應該具體，心裏好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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