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農大校園

「凈聊我的事了」，林星喝完奶茶，把空杯子扔到垃圾桶了。「要不去農大看看？離午飯點還有一陣子。其實我也不覺得非得去CBD裏面吃，找點什麼隱藏美食也不錯。這附近有什麼推薦的嗎？或者去農大食堂？」「可以嗎？」白雨涵起身問林星。「農大食堂很一般哦。」「網上評價很好啊，說快趕上科大食堂了。廬河的大學食堂的標桿呢。」林星帶着白雨涵離開奶茶店，往農大方向走。「你們天天吃，都固定的那幾樣當然吃不出什麼好來。我還挺想去看看呢。我應該能進農大校園吧。」「沒問題的，我們不攔人。」林星走着走着，被農大CBD門口廣場停的電動車自行車擋住去路。前面好像又因為修路攔了起來，林星一時也摸不著頭腦。「不好意思，半年過去我好像都不認路了。也不能這麼說，我以前也沒來過農大。就拜託你帶路啦。」「好啊，那先從這裏繞一下。」

林星跟着白雨涵原路返回，走進一條繁華的小巷子。小巷子一側有一家，另一側有一座寫字樓。據白雨涵說，平時學生會社團聚會之類的，會去那座寫字樓玩桌游。寫字樓外觀很破，廬河創業的年輕人們卻在裏面盤了幾個房間，搞一些新潮玩意。除了桌游，還有寵物體驗店、咖啡吧之類的。小攤販賣著關東煮炸雞奶茶之類的小食，不時有路過的青年男女駐足觀望。「你們農大養活了一整條巷子啊，真好。」「不止農大學生啦」，白雨涵說。「附近有很多小區，這裏的CBD也有很多人來逛。」「京華大學好像沒有這種小吃街」，林星說。「可能BJ管得比廬河嚴一點吧。不過我還是喜歡廬河這樣，有煙火氣。」

「你們平時都走這個門嗎？」林星和白雨涵走進農大，寒假期間，農大校園裏見不到什麼人。「學長學姐說，以前去CBD有更近的門。但現在在修地鐵，都走這邊了，稍微繞遠了一些。」白雨涵說。「這學期感覺怎麼樣？之前不是還問我高數題來着……期末考試怎麼樣啊？」林星問。「多謝林神，我高數和線代都上九十了。」「哦，好，那好。」林星自己的數分和高代反而考得很差，心裏隱隱有些不甘。「還有，別喊我林神了，聽着多見外。我這學期兩門數學課，考的也都比你差。現在你才是學霸呢。」「京華大學和農大又不一樣。我們的課簡單。」

「經管類，應該是文理兼收吧，但可能也要學很多理科的課。那除了高數大學英語大學語文思修之類的公共課，還會學哪些經管的專業課啊？」「第一年是公共課……」白雨涵邊走邊想。「下學期開旅遊學概論。嗯，對了，這學期還學了政治經濟學。」「政治經濟學？講什麼的？」林星好像經常聽說這個名詞，但畢竟自己沒學過，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麼的。「不知道」，白雨涵的回答簡單有力，但又試着加了些內容。「馬克思的《資本論》之類的？」「你這門課掛了嗎？」林星問。「我考了九十多呢。還有，我之前給你寫的思修論文，怎麼樣？」

「這個嘛……」林星不知道該怎麼講。「寫得確實好，但是……等等，暫且問一下，是你自己寫的嗎？」「絕對是我自己寫的，我保證。」白雨涵激動地說。「我們農大沒有京華大學好，但老師也反覆強調學術誠信。老師說，如果被發現課程論文是抄的，就直接掛科。」「我沒有這個意思。」林星早就知道白雨涵作文寫得好，但內心又不願承認，她真的有非凡的寫作天賦，總覺得她只是對某種特定的八股文式議論文有獨到理解。

「對不起」，白雨涵說。「老師給分很低嗎？」「這個嘛……」林星最終還是把這事挑明。「其實我看完之後，又自己寫了一份。」「不愧是京華大學啊，思修課要求都這麼高。」白雨涵說。「對不起，我們的差距果然還是太大了。如果我去京華大學上學，可能現在就被退學了吧。」白雨涵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我對那篇論文，還是有些自信的呢。因為老師說不能抄襲，我特意寫了兩篇，把比較好的那篇發給你，差一些的當自己的期末論文。」

「退學嗎……」林星思考起來。林星自己這學期也挺懸的。數分和高代需要花時間，這些時間是無論如何都沒法省下來的。數據結構差點掛科，這門課有四學分。物理的那些課，要不是林星已經讀了個物理的本科和研究生，從零開始學這些，搞不好真要掛。掛多了自然就要退學。「你真厲害啊，這麼多課都九十分。」這是林星的真心話。「但學長學姐說，旅遊管理這個專業不太好，最好轉專業。」白雨涵說。「還有，嗯，不要跟別人講哦。」

「專業好不好有什麼需要保密的，網上一搜全出來了。」林星說。「不是那個，是我接下來說的，不要跟別人說。」白雨涵放低了聲音，慢慢地講下去。「回家后我和爸爸打電話，說我現在這個專業可能不太好。我爸問我要不要轉專業，說可以幫我。」「嗨，我還以為是什麼」，林星笑了出來。「我們都是普通家庭，在上大學、選專業這種事上，家長又能給到多少助力？你爸是農大的教授、院士嗎？還幫你轉專業。別被圈錢的中介騙了。」「那要不要轉專業呢？」白雨涵問。「你比我聰明，眼界也比我廣。可以給我一些建議嗎？」

「上京華大學更多是運氣，也說不上什麼眼界廣」，林星先象徵性地自謙一下。「轉專業這些政策，一般都明確地寫在學生手冊，或掛在學校、學院官網裏。學校是什麼政策，那就按照政策執行，沒有什麼走關係轉專業的說法。如果你想轉專業，就上你們學校官網看相關規定。一般來說，可能就是先提出申請，然後熱門專業可能會對績點有一些要求，冷門專業就隨便轉。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現在幾門課成績都不錯，也沒必要非得轉到所謂的好專業。另外，經管的話，是不是要積累些實習經歷？」

「這個」，白雨涵欲言又止。「我好累」，白雨涵說，「我不想再在融媒體中心幹了。我做了好多無用功。有時我新聞稿都寫好了，但學長學姐不讓發。」「其實可能還是不錯的經歷，尤其是如果以後想去做新聞的話……」林星說，說完又覺得不太對勁。「你旅遊管理以後估計也不做新聞，不想干就退了唄，又沒什麼損失。」「但運營公眾號很有趣，我想以後自己做一個公眾號，就像學校的那樣，發佈一些校內信息、服務其他同學。」

「不可能的」，林星說。「你仔細想想，你們學校的官號為什麼有人看？因為那是官號，有學校官方背書。在那上學，自然就會關注。但你個人呢？你個人沒有資源。不是說你運營學校官號有人看，你自己做自己的號就還會有人看。人家看的是官方的背書，不是你的運營水平。除非你篇篇10w+，當然，那是不可能的。真要有那水平，早財富自由了。」「這是農大最好的食堂，中午就在吃嗎？」白雨涵問。「行。唉，其實我覺得，對我們一般人來說，老老實實讀書學習、上大學，就是走向成功人生的最簡單的一條路。你去搞個公眾號做新媒體，也不看看這行業都捲成什麼樣了。」「我確實不聰明」，白雨涵說。「但我也不想賺錢。只是及時發佈信息、幫到校內其他同學，我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