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聖檀木
第二百一十六章、聖檀木
細雨瀟瀟欲曉天，半床花影伴書眠。——張堅《偶成》
在觀鳥園區旁的餐廳，關軒辰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正在等待他們。
青年長相儒雅，個子和秦慕仙相仿，有一米八多，穿着休閑裝，衣袖捲起，關軒辰站在旁邊就跟跟班小弟一樣。
見秦慕仙推門進來，兩人快步走過來相迎，青年伸手自我介紹：「秦先生，您好，我是小辰的朋友霍曙光，朋友都稱呼我阿光，您要是喜歡也可以這麼稱呼我。」
「霍先生太客氣了」，秦慕仙寒暄，「咱們找地方坐吧。」
其實餐廳沒幾個人，除了他們一行，就只剩另外一桌三男兩女，應該是被關軒辰他們包了場。
落座之後並沒有直接進入正題，霍曙光就像餐廳的主人一樣，將菜單遞給幾個孩子，還推薦了幾個他覺得不錯的菜品。
他笑着向秦慕仙解釋道：「秦先生很抱歉，剛才等待的過程我和小辰吃過了一點東西，還請見諒。」
「要說道歉的也應該是我，幾個孩子中途又去看了犀牛河馬，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行，那我就不跟秦先生過多客氣了」，霍曙光開朗笑道，「小辰告訴我說您這裏有一批聖檀木，不知數量有多少？」
「其實也不多，可能只有十幾棵，具體數量我不確定」，秦慕仙說了個含糊數字，「但最大的那一棵我可以確定，十六米左右高，直徑有一米左右粗。」
霍曙光眉毛跳了一下，「秦先生，您既然說木材是聖檀木，那我能問一些細節嗎？」
「當然。」
「您發現的那些木材外表是不是長有很多晶瑩剔透的絮狀結晶物？淡綠色的，就跟銅銹一樣？或者說跟青苔類似。」
秦慕仙笑道：「霍先生不愧是這方面的專家，確實是的，我也是查了很多資料才確定它的身份，不知道霍先生能不能給我多講解一下？」
霍曙光淺吸了一口氣：「木材表面的絮狀晶體是缺氧冰，額，這不是一個物理名詞，只是我們收藏界的一種默認稱呼，指的就是這種冰狀晶體。這種晶體只是看起來很像冰晶，但不能見氧氣，一旦和空氣接觸，會立馬消散。」
「其實聖檀木的稱呼並不準確，這種木材是綠檀木經過特殊處理，又被各大宗教尊奉，所以才有了聖檀木的稱呼。綠檀木是疾藜科，維臘木屬，因帶有香氣以及色如玉綠色而得名，是一種世界名貴木材。」
「綠檀木最多產於拉丁美洲的熱帶雨林，產地主要分佈於美洲，產地國有美國、巴西、巴拉圭、加勒比海島、阿根廷和中美洲地區。」
「因為綠檀木的神奇美麗，美洲地區的人將它視為吉祥之物，加上綠檀木質地堅實、耐磨耐腐，且密度大看起來剛硬堅強，故而從地理大發現時代美洲被發現之後，綠檀木就被基督教認為是製作教堂十字架的聖物。」
「綠檀木本就生長極慢，加上在某個時期需求量特別大，所以和其他種類的檀木一樣，這種木材被迅被砍伐一空，導致現在市場上很少見到大木料。」
「而進入現代之後，科學研究發現，這種木材富含一種油脂，這種油脂可以揮發，具有鎮定劑功效，可以提神醒腦。但因為它是自然樹木，所以不像工業合成鎮定劑那樣對身體具有副作用。」
「你發現的聖檀木外表上的缺氧冰就是這種油脂的產物，綠檀木經過密封密閉后，有機物質無法揮發出來便會在木材表面形成晶瑩剔透的絮狀結晶物。」
「而綠檀木的這種油脂是很神奇的，化學上它可以起到輕微的自然鎮定劑功效，在物理上它可以進行色彩變換：陽光下呈黃褐色，光線暗淡處變幻成綠色，濕度和溫度升高變幻成深藍色、紫色等等。」
「以上種種原因，再加上這種木材擁有堅硬的木質和美麗高貴的紋理、滑潤細膩的手感，故而成了一種極具價值的雕刻品原材料，也就導致了它價格的進一步攀升。」
「現在綠檀木的那些產地國，對綠檀木的砍伐有很嚴格的規定和控制，所以聖檀木的價格一升再升，當然這種木材在咱們國家並不出名，但在國外，特別是歐洲和阿拉伯地區，哦，還有三哥那裏，這種木材都是按克算的。」
「各大宗教手裏都握有一些聖檀木，但幾乎都是一塊一塊的，就算這樣，也被奉為圭臬。所以秦先生，如果把您手裏有幾顆完整的聖檀木的消息放出去的話，那幾大世界性宗教的教主們都會瘋狂的。」
然而事實並不是這樣，不過秦慕仙還是點了點頭。
「秦先生找了小辰，說明您這邊沒有出售渠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做這批聖檀木的代理人？」
聽霍曙光前半句話，秦慕仙還以為他要說合作之類的，沒想到只是僅僅做代理人。
關軒辰急忙插話，「平安，老霍今天本來要飛歐洲的，但聽我說了聖檀木的事情后就推了行程。」
霍曙光急忙擺手，「小辰，怎麼說這事，跟訴苦一樣」，他轉頭對秦慕仙道：「秦先生，我跟您實話實說，我家跟歐洲的一些家族有合作，但現在出了點問題。您這批聖檀木出現的太是時候了，如果您這批聖檀木交給我處理，不但能幫我這邊打通堵塞，還能讓我跟教廷拉近關係，所以還請秦先生伸以援手。」
本來是秦慕仙有求於人，現在反倒成了霍曙光求自己，可以說對方把姿態擺到很低了。
「霍先生言重了，我很樂意有人幫我出售這批木材，你和軒辰又是朋友，那我更不能交給外人了」，秦慕仙伸出友誼之手。
霍曙光緊緊握住，「感謝秦先生！」
又商議了一會兒初步達成意向，霍曙光詢問秦慕仙準備什麼時候去打撈木材：「平安，你這邊打撈的時候一定要做好隔氧處理，最好能把表層的缺氧冰保留下來，那會大大增加木材的價值的。」
秦慕仙不關心這，他關心錢：「阿光覺得我這批木材能賣多少錢？」
霍曙光沉思了一下說道：「最大的那一棵，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我記得十幾年前吧，就是紀念三戰結束二十五周年的時候，歐洲有個家族的族長送給了羅馬教廷一個聖檀木製作而成的十字架，那還不是一棵完整的聖檀木，就被封了一個主教。如果把這棵最大的聖檀木捐給教廷，那教皇能給個紅衣大主教的位置！」
「我不信教，我是泛靈論者，所以主教的位置就免了」，秦慕仙咬了口披薩，說道：「還是談錢實在。」
「你要我說多少錢，我不能確定，這玩意兒，對某些人來說是聖物，可對某些人也是一文不值的，我盡量給你找一些土豪買家吧。」
「還有，要賣的話，你那十幾棵聖檀木不能同時出現，同時出現兩三棵還行，多的話就會衝擊市場了。」
「了解」，秦慕仙點頭，「物依稀為貴嘛。」
雖然達成了合作意向，但兩人畢竟才第一次見面，所以霍曙光也沒有表達過多的關心，讓助理打印了合同，秦慕仙在上面簽了字，看到簽名的時候，霍曙光愣了愣，隨即恍然。
「平安，後面要是有什麼麻煩的話，可以找我，只要不是違法犯罪，身份的事我還是能幫你解決的。」
話不隱晦，但關心的意思很明顯，秦慕仙笑道：「好的，那我提前謝謝了。」
霍曙光帶着合同走了，秦慕仙答應會賣給他兩棵完整的聖檀木，當然他會以相應的價錢來買，不過價格會低一些；而霍曙光需要給其它聖檀木，特別是那棵最大的聖檀木找買家，不收取中間費用。
關軒辰留了下來，「平安，你要我幫你找的船我已經幫你定好了，不過噸位有些大，三千多噸的多功能綜合船。」
秦慕仙：「行，謝了，送給你的東西拿到了嗎？」
「我讓林哥去取了，哦，就是我的一個保鏢。」
「行，那沒你事了，你也可以走了」，秦慕仙趕人，下午他還要陪着幾個孩子去看孔雀和金絲猴呢。
「你就不聽我說完？」關軒辰被氣笑了，這是用完就扔啊。
「那你接着說」，秦慕仙在處理幾個孩子沒吃完的東西。
「輪機長和大管輪還沒找到，你知道這兩個職位對遠洋漁船有多重要，你這又是只出一次海，職位不能固定，所以有些人就不願意來，我現在只能讓人去聯繫熟人，最晚三天後給你答覆。」
「可以，正好我這幾天也需要聯繫人。」
離開餐廳，看了孔雀開屏，購買了水果喂金絲猴，看到了高貴的白鷳和鶴、白鷺，還有渾身嫣紅的火烈鳥；讓阿華被袋鼠給揍了一頓，讓小姑娘和黑猩猩握了握手，讓大姑娘騎乘了大象，他們今天的動物園之行也就結束了。
蝶老抱秋花，松疏漏涼月。——湯學顯《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