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神司薨
「望前輩指點。」杜若道。
「指點談不上，我也是所說的神司之一，胸無大志，混混生活而已。」
雖這般說着，老神司渾濁的眼睛卻逐漸清亮：
「永遠記住，你是神司，你要走的這條路，並不孤單。
永遠記住，這世間天驕無數，強者眾多，但你隨時可以培養一群強者，他們卻造不出一位神司。
這世界是反的，他們依賴於你，就應該受你掌控差遣，而不是臣服於他，哪怕只是合作。
什麼天驕，英才，大能，不過工具罷了，真以為還能靠拳頭靠蠻力打出一片天？
這世界可不是實力為尊，而是權力，調動資源的權力。
在這大世，有實力堪堪自保，唯有權力，可撬動你想要的一切。
記住，是一切，包括修為。」
掌控強者於掌心嗎？
杜若沉思，他一下子想起林凡，總感覺林師兄最近態度有些變化，基本都聽他安排辦事，這算是掌控嗎？
那同樣是提供資源，前輩為何沒做到呢？
他很快明白意思：自己的身份要合理運用，掌握己手，而不是給宗門當柴薪添火。
天地絕靈，那搞個一手資源壟斷又如何？
「我介紹幾個重要的勢力，若你未來遇到困難，可尋求幫助。」
老神司從口袋取出一枚金牌，遞給杜若。
他接過，簡單打量一番，發現上邊有繁複的紋絡，裏邊還有非常晦澀的靈力波動，感覺像是刻印了某種陣紋。
但他不懂，連禁術都難修明白，這東西他懂個鎚子。
「這是我在三清宗的神司印，你若遇到無法跨越的危險，可將此印章交給唐立，那是我的弟子，他在清水縣煉藥堂做事。
他看了自會知曉一切，會很樂意捧你回去，接替我的位置，你只需保護好自己，其餘的事情他會幫你安排。
但動了這個手段，你要承擔接下來的因果。」
杜若點頭，這算是一條後路。
「第二個，是神司盟。」
老神司眯起眼睛，「那是世間神司組成的聯盟，在這修道界滲透非常廣，人脈通天，下到你這貧仙區，上到天帝，縱橫捭闔，幾乎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情。
神司盟的主要職責，就是保護我輩神司的安全，誰若敢褻瀆神司之職，會承受難以想像的因果，哪怕是三清宗也不敢。
我對神司盟接觸不多，那裏邊水太深，不過我認識一個人，可喚作呂司，那是一位值得你尊敬的前輩。
你若有緣見到，報上我的名字，他會知道。」
杜若有些遲疑，神司盟？
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
比三清宗逼格還高的存在，原來神司還能這麼牛逼。
等等，這老頭名字叫什麼？
看到杜若臉上的懷疑，老神司似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不要抵抗幫助，這是我們神司應得的權利，不是世俗的利益交換。
你以為神司的身份名望和地位，是別人賦予的嗎？不，那是你的前輩用生命與鮮血換來的。
這世上沒有白送的好處，一切都要靠爭取，幾千年的動蕩，才換來如今的穩定。
若有朝一日，你能單槍匹馬崛起，去了神司盟，請記得他們的付出，在必要之時出手，捍衛屬於我們的東西。」
神司盟...杜若默默記着這個名字。
「早點離開吧。」
沉默片刻，
老神司開口，「這裏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呆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
宗門總是想來查，我現在能壓着，但我離去之後，他們早晚會動手的。」
「我最近會離開。」杜若說。
他與其他神司不同，若不是等候靈藥的蹤跡，他也不想一直在這裏混日子，拿到龍血葵，必然要去其他地方謀生。
沉吟片刻，他終是問道：
「前輩大壽如此，未來難以預料，您可有什麼願望，以後如有機會，我會回來。」
從掩護到提供後路，老神司大人是在真心幫他，他並非絕情之人，願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我在三清宗很多年了，有些妻兒老小，如有餘力，還望照拂一二。」
「沒問題，還有嗎？」
「沒有了。」
杜若想了想，問了一個他很擔心的問題：
「現在除了前輩，三清宗還有幾人知道我神司？」
「沒有了。」
「還望前輩莫要傳出。」杜若非常顧慮這個，就算是好意，知道的人多了也是麻煩。
「不會。」
「確定？」
老神司沒有回話。
杜若等候半晌，還是沒有動靜，起身看向老神司的臉龐。
只見他睜着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雙目渾濁，已沒有了氣息。
杜若順着方向看去，外邊有一株老槐樹，枝杈上有一窩鳥，天冷了，可羽毛還沒長齊。
「神司命短。」
杜若把窗戶完全打開，看着外邊，眼神複雜。
「但我要長生。」
……
清水縣陳家。
陳錦感覺他到了人生的低谷，已經不能再低了。
先是被軟禁，然後偷了地契，暗中派發通緝任務的事情也被發現了，又挨了一頓罵。
現在他徹底被禁足了。
「他娘的真晦氣。」
陳錦現在都沒搞明白，就派發個通緝任務，怎麼都能出問題，有人去委託處大鬧一場，說什麼通緝信息有誤，害死了很多人，導致陳家信用分大降。
好不容易給煽風點火的人抓着了，結果還沒審問，就畏罪自殺了。
現在就他一個人，背着個臭黑鍋。
林凡！
我與你勢不兩立！
他一拳干扁銅鏡，眼中血絲綳露，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拜林凡所賜，要不然會為何會這麼倒霉，這世上哪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巧合？
同時，他又有些源自心底的恐懼。
那姓林的，得了頭籌，他要進三清宗了。
可我他媽也要進啊！
他覺得自己必須開始認真準備了，那林凡好歹是貧仙區的頭籌，力壓幾萬修士，他自認這些年修鍊刻苦，倒也有些手段。
但跟那林凡相比，估計還要棋差一招。
必須認真準備！
火神蓮！
這一刻，陳錦爆發了前所未有的鬥志，他覺得自己人生目標從來么有這麼清晰過，他是如此地想幹掉一個人。
而且，他有信心。
我有陳家為後盾，你有什麼？
他即刻帶着那株幾經兜轉的火神蓮，前去閉關。
老管家得知陳錦主動閉關的消息，大為欣喜。
當聽說少爺連長煙斗都沒帶，晚上幾個陪酒的侍女都推掉了，心中便成了震驚。
少爺該不會是瘋了吧？
老爺給他禁足，讓他面壁思過，認真修鍊，那只是說說，他竟然玩真的？
但當天晚上，陳家上下便傳出喜訊。
陳錦成功築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