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班六

「為什麼這段時間我們心裏這麼不舒服」

聽完因果緣由，看着急需救贖的二人

戴勛心道幸好自己在火車班屋前找到了答案

手指沾了些廁所里的自來水

輕輕灑在二人的肩頭

戴勛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你們見過誰在教堂里又吃泡麵又抽煙的」

兩人幡然醒悟，猶如醍醐灌頂

轉頭再看向又小又破的吸煙屋和夜宵屋

不痛快頓時煙消雲散

對於自己這夥人來說

神聖的教堂確實不是個好去處

吸煙屋和夜宵屋才是最好的歸宿。

在夜宵屋和吸煙屋成立的那一刻起，

火車班的屋子就失去了本來所擁有的作用，除了開大會。

多年積攢下來的人氣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畢竟大家喜歡吃飯，抽煙

卻不喜歡開會

老大老二們倒是從早到晚的總在開會，

給人一種看起來很忙的感覺，

也或許是他們真的喜歡

但對於勞作在第一線的工人們來說，

沒有人會喜歡開會，

因為一動不動的坐着，

既不讓交頭接耳，又不讓低頭玩手機

坐上個把時辰，其實也挺累的，

上面講話的，要再是個大話西遊唐僧似的人物，

那這份痛苦會呈指數型增長

假如有一天你發現身邊的兄弟忽然之間變了

變得熱衷於開各種大小會，

或者在開會時，如痴如醉，投入的無法自拔，

那你的兄弟大概率是要加入老大老二們的隊列，離你而去了，

再不濟，也得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離肝膽相照這種詞兒越行越遠。

如果世上有時間交換機，

可以將三個小時的開會時間置換成半個小時的吹牛時間

想必年輕的火車工人們是很願意的

但如果置換的多了，終究是不願意的

一天就那麼幾個三小時，

全吹了牛，

那日子可荒廢的看不下去

縱然這些年輕的火車工人們時常逆來順受，

但要讓他們吃虧，也是不肯的。

班副是班頭的左膀，那小班副就是班頭的右臂

小班副與戴勛年紀相仿，不僅學歷高，年紀輕輕就手握火車班的重權

不過這並不招致戴勛等人的抵觸，

因為小班副是戴勛口中為數不多有着正面形象的領導，

之所以如此，苟小兵覺得，大概是因為小班副分配任務時，

是用一種輕鬆，略帶開玩笑的口吻來說的，

而老大老二們，班頭和班副，說起話來，

鼻孔是朝天的，語氣是不屑的，眼神是居高臨下的，

好像不這樣，他們就說不出話來。

戴勛說小班副很聰明，

聰明這個詞，很多時候是靠襯托才能顯現出來的，

就比如現在，

小班副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從不得罪左手邊的人，也從不得罪右手邊的人。

而班副則不一樣，

班副大大咧咧的坐在班頭寶座上，

一副宋押司的模樣，

只待某位弟兄上前來一句，

「哥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都陪着哥哥」

保不齊，班副熱血一衝頭，就義薄雲天的帶着眾好漢殺上東京了

但好在，

班副雖然很奇怪，理智還是有的

雖然不多和沒有，

還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