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夜
雪夜。
待到江紅蓮的意識清醒時，她發現自己面前已沒有了什麼酒吧卡座，只剩下了空曠的街道和凄冷的大雪。
江紅蓮看向街邊一座小屋，一個衣着單薄的小女孩正跪在門口。雖然她已經滿身是雪，但這雪卻遮不住她那頭醒目的紅髮。
此刻，那頭紅髮在江紅蓮眼裏是那麼招人厭，那麼噁心。
「媽媽...讓我進去吧...蓮兒覺得好冷，好餓...」小女孩以乞求的語氣向著門內哭訴著。
「滾！給我滾！」屋內傳來女人的叫罵，「什麼蓮兒，那江國興認你的話你還是蓮兒，你現在是個屁！你就是個野種！」
「媽媽...媽媽...」
此時，塗山素走到了一旁遠觀的江紅蓮身邊，她神色溫柔，語氣和藹：「蓮兒，看來你小時候過的不太好呢。」
江紅蓮知道她已中了這狐妖的幻術，被強行拉進了自己過往的回憶里。她扭頭看了塗山素一眼道：「你想做什麼？」
塗山素聽到江紅蓮說話，心中不由暗想這紅神使成長速度果然恐怖。這次自己對她使用的可是自老祖妲己那痴願法球中所傳下的「大心鏡術」，上次這妮子明明還會中自己的普通媚術，這次竟然在大心鏡術中還能保持自我。
這大心鏡術乃是妲己自創秘術，其作用不僅可以魅惑人心，還能知曉對方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塗山素今日前來找徐陽，正是想借她這大心鏡術嘗試窺探是否有徐白相關之秘。但沒成想她正巧碰上了徐江二人，於是將計就計，對江紅蓮先使了此法。
「蓮兒。」塗山素的聲音溫柔和藹，入耳聽來如慈母囑咐，「媽媽只希望你開心...不想要做什麼。」
她說話間，周圍場景變幻，落雪消融，那些樓棟街道盡數消失，整個空間除了那座小屋已只剩下空白一片了。
小屋內，是那個紅髮女孩在與其母嬉戲玩耍。二人玩了一會兒，紅髮女孩不小心被玩具絆倒在地，立即哇哇大哭起來，其母趕忙上前安慰：「蓮兒，不哭啦，都怪臭玩具，媽媽等下就幫你丟掉。」
女人安慰了一會兒，小女孩忽然看着女人問道：「媽媽，為什麼你總叫我蓮兒？」
「因為你是江紅蓮呀，媽媽不叫你蓮兒叫什麼呢？」女人微笑着說道。
「蓮兒知道了。」
「好啦，你快去睡吧，媽媽也要休息啦。」
女人哄了那小女孩上床睡覺，待確認小女孩睡着后，她走到廚房點起一支煙打了個電話。
「操，不知道還要照顧這個紅毛累贅到什麼時候。」是女人在和電話那頭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嘲弄她的女聲：「喲，江國興的種不好照顧吧？人家可是天生公主命，可不像咱們天生就賤。」
「公主？公主個屁！」女人對着水池碎了口唾沫，「江國興要是以後認她她還是公主，不認的話我看就跟咱們一樣，早點出去賣這賤身子得了。」
「喲，再怎麼是你女兒，你捨得呀？」電話那頭女聲繼續嘲弄道，「你還是對人家好點兒吧，有一天你這賤人可還指著人家攀上枝頭變鳳凰呢！」
「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女人和電話那頭討論起別的話題來。
看到此處，塗山素走到江紅蓮身邊一隻手搭上她肩膀道：「蓮兒，媽媽以前太壞了，我會改的，你別生媽媽的氣好嗎？」
江紅蓮甩開她的手，冷冷瞪着她道：「你給我看這些有什麼意義嗎？我早就知道了。
」
「我知道，你沒睡着嘛，蓮兒...」
隨着塗山素的聲音，二人身前場景再度變換，這一次二人到了一裝修豪華的別墅內。江紅蓮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裏是江國興常住的一棟別墅。
「你又想幹什麼...」江紅蓮回頭還想對塗山素說話，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蹤影。她舉手環顧自身，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變成了三四歲時模樣，此刻她正站在一間卧室門口，卧室門內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江總，她真的是你女兒，你不信可以去驗DNA，我不會騙你的！」
「驗個屁！你這種女人老子不知道對付了多少個了，趕緊給我滾！」
「江國興，難道你連你的親生女兒都不認了嗎？蓮兒，快進來，喊你爸爸。」
江紅蓮聽言推門走入，就看到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正極為憤怒的瞪着她的媽媽，而她的媽媽則帶着有些癲狂的期待神色對她說：「蓮兒，快叫爸爸，這是你爸爸，我跟你說過的，記得嗎？」
江紅蓮很害怕，她害怕這個兇狠的高大男人，更害怕這個平日溫柔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媽媽，一時間她已不敢說話，只是呆在原地。
「叫啊，蓮兒，為什麼不叫？叫你爸爸啊！」女人蹲在她身前用雙手搭上她的肩膀，幾近瘋狂的搖起江紅蓮那幼小的身軀，「快叫啊！蓮兒，快叫你爸爸！」
「哇——」江紅蓮害怕極了，一下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哼。」江國興冷哼一聲，看着這母女二人道，「別說我知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種，就算是，如果是你這種賤人生的小野種，老子也不會要她！」
「不，江總，你聽我說，江總...」女人跪在江國興身前，邊痛哭邊乞求着。
「滾！」
隨着江國興的一聲「滾」，周圍空間再度變換，江紅蓮也成了約七八歲時模樣。她身上披上了一件軍綠大衣，雖然體態外貌還是個小女孩，可整個人神色姿態卻已顯得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來。
此時，天空正下着死氣沉沉的大雪。江紅蓮在街道上用滿是凍瘡的小手翻找著垃圾桶里的空瓶子，她的母親已經趕她出門有一段時間了，撿垃圾就是她主要的維生途徑。
天色已晚，江紅蓮走到了一小巷深處，這裏有一些破舊紙板和她從垃圾場里撿來的被子，還有一本厚厚的紅皮書。她裹上被子坐下，可是今夜的雪實在太大，即使她緊緊裹着軍綠大衣和臟被子，刺骨的寒風還是讓她的身體漸漸冰冷起來。
這時小巷內走進幾個乞丐小孩，雖然他們也是無家可歸的人，不過沒人願意和江紅蓮這個紅頭髮紅眼睛的怪胎一起玩。他們拿地上的雪搓起雪球，為了取樂朝着和他們無冤無仇的江紅蓮身上砸去。
「紅毛怪！紅毛怪！」雪球和叫罵一起攻擊著江紅蓮的身與心。江紅蓮本想從被子裏起身和他們打一架，但是她實在太冷了，她甚至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在這雪夜裏顫抖，她沒有能力起身了。
「紅毛怪！紅毛怪！」那些小孩並沒有因為她這殘破的樣子停下手，一個個雪球繼續砸在江紅蓮身上。
好冷...真的好冷...也許今天蓮兒就要死在這裏了吧...
就在江紅蓮意識模糊之時，她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走到了她的身邊....
「蓮兒，苦了你了，爸爸這就帶你回去。」
而幻境之外，塗山素看着此景心中不由狂喜：這小妮子所藏的秘密終於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