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章 糧食換飯票

40章 糧食換飯票

我的初中是在離家十幾里地外的石家河上的,一周上五天半,星期天從家到學校,星期六的中午放學后就可以回家,這期間都呆在學校里。

吃住都在學校,吃飯就成了一大開支。為了節省費用,我每周都從家裏帶飯,有時候是乾糧,有時候是煎餅,外加用罐頭瓶子裝的奢侈的炒鹹菜。鹹菜一般都是臘疙瘩切成絲,加上腥油和辣椒炒的,偶爾會加上肉沫,那就是最奢侈的了。

春天和冬天還好,帶的飯不容易壞,夏天和秋天就不好辦了。怕壞了的飯吃壞肚子,爺娘一般只讓我帶三到四天的飯,剩下的時間就要從食堂打飯。

食堂面朝學校的操場,還是石頭房子,就像部隊里的營房那樣的。每到吃飯點,食堂的師傅就會圍着白圍裙給我們打飯。乾糧散發着一股蘇打的味道,聞起來格外好聞,格外誘人。最好吃的要數食堂烤的火燒,外酥里嫩,表皮還附着著一層面簿,比饅頭聞起來還香,現在想來還直流口水,好想找回原來的味道。

食堂和我的教室一個在最東頭,一個在最西頭。上初一的時候我在最西頭的教室上課,要到最東頭的食堂打飯,中間還有一條長長的通道一直通到學校最後面。每次打飯都要排到最後面,前面是拿着鋁飯盒或者缸子等著打飯的同學們。

鋁飯盒方方正正,用它的基本都是公職人員家的孩子,至於缸子就五花八門了,有大有小,有的帶花有的光腚,有的還印着「為人民服務」或者「勞動光榮」。

我上初一的時候是一九九三年,我十二歲,那時候錢還是很難賺的,食堂里的菜也只需要兩毛錢,一個乾糧也就一毛錢,即便是這樣家裏也拿不出多少錢來讓我在食堂吃飯。

莊戶人沒錢,但有地有力氣,能種出莊稼。為了省錢,每星期爺會給我五塊錢,讓我打菜。至於飯,一部分從家裏帶,一部分就靠食堂。

爺用自行車馱著麥子賣到食堂,換來幾十張飯票,有一兩的、二兩的、半斤的和一斤的。一兩就是一個乾糧,二兩就是兩個乾糧,半斤的就是五個,火燒和乾糧是一樣的比例。

學校在石家河的山上,到學校要經過一個長長的大上坡,自行車根本沒法騎,爺只能馱著麥子推著走,我就在後面幫着推,身後是我和爺長長的影子,慢慢的重疊到一起。

或許,如果不是社會變化我可能也會和爺一樣,為了孩子吃飯推著糧食一趟趟的賣掉。

我到現在還記得爺馱著糧食進食堂的樣子,每個學期爺大約要馱兩到三袋子麥子到學校食堂,一來二去爺和食堂的師傅也熟絡了,我也熟絡了,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食堂是一個姓張的師傅。

那時候的飯票可以當錢花,可以拿飯票到小賣部買東西,爺怕我亂花飯票就把飯票給到食堂的師傅,我每次只能去找食堂領,領一次記一次帳簽一次名,直到領完,領完后就需要和爺說再馱麥子到食堂。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初中畢業。食堂人員換了幾波,地方也換了兩次,不變的是每隔一段時間爺就要帶一袋子麥子賣到食堂,換一摞食堂飯票。

我和弟弟睡的屋也是我家的盛糧食的屋子,裏面平時堆滿了麥子、棒槌子還有瓜乾子。隨着爺一趟趟把麥子賣到食堂,屋子裏面成袋子的麥子在不斷減少,最後就剩下幾個瓮里的麥子。我和弟弟撐著袋子爺再把麥子裝進去,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弟弟上初中。

那是一段難忘的歲月,記錄了一個年代,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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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記憶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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