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暗森林法則

山洞之中，火焰霹靂啪的燃燒着，時不時蹦出幾個小火花。

張向北拿着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撿到的破鐵皮，將這頭羚牛分解、分割。

內臟、頭顱、蹄子以及外皮被他隨手扔在了山洞外面，只留下來了最肥美的肉。

這些肉被他分解成數塊，穿在樹枝上，架在火堆上靜靜的炙烤著。

油水在火焰的炙烤之下，滋滋往外冒，隨後落在了火堆之中，發出噗嗤的聲音。

張向北不怕燙，隨手撕下一塊放進了嘴中。

雖然沒有什麼調味料，但這種原滋原味的野生動物，吃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張向北盯着火堆上的牛肉，惡狠狠的咀嚼著。

他的飯量很大，沒多久，便將所有的牛肉吃的一乾二淨，山洞中只剩下一個骨架。

然而，他的肚子依舊很平，沒有任何隆起。

很難想像，他的肚子到底有多大，竟然能容納這麼多牛肉。

吃完牛肉，張向北隨意的擦了擦嘴上的油漬，隨後盤腿坐在火堆旁，雙手自然下垂。

他閉上雙眼，開始運轉功法。

空氣之中出現了道道淡藍色的閃電，這些閃電在空中瀰漫、彙集，在他的身體周圍環繞。

隨着功法的運轉，他的體表產生了一個類似於龍捲風的氣旋，將這些靈氣往體內吸去。

靈氣鑽進他的體表，順着他那乾癟的經脈，向丹田處彙集。

和趙秦不同的是，張向北的丹田之中，並不是一顆珠子，而是一個已經乾涸的汪洋大海，此時只剩下乾癟且佈滿裂縫的海底。

靈氣在功法的加持下，落在了海底之中。

只是，下一刻，靈氣便從這些裂縫中溜走，重新來到了經脈之中，最後又通過經脈，從皮膚上冒出。

靈氣在張向北的體內轉了一圈，最後又重歸天地。

感受着流失的靈氣，張向北睜開了眼睛，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又是如此，又是如此，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張向北不甘的吼叫。

「飛升之路上的那個存在到底是誰？為何我連他的一掌都無法接住？直接被他拍落到了這個世界，而且道基盡毀，實力盡喪。」

張向北一拳砸在了地面上，臉上滿是憤怒與不甘。

「我不服，我是要成為仙人的存在，我要成仙，我要成仙，為何要這樣對我？！」

張向北仰天長嘯，怒聲嘶喊。

可換來的只是夜間吹來的陣陣夜風，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事實上，張向北的丹田中，並不是什麼都不剩。

在靈氣之洋某個角落的小凹坑中，靜靜的躺着一滴淡藍色的靈氣。

張向北之所以能從精神病院逃脫，正是因為這滴靈氣的存在。

如果這滴靈氣放在趙秦身上，根本沒辦法爆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甚至都無法支持他從家跑到醫院。

可這滴靈氣對於張向北而言，卻大為不同。

他對靈氣的利用率達到了令人髮指的階段，因為經驗、熟練度、自我見解、靈氣引導功法、操作水準等因素，他對靈氣的利用率無限接近於百分之百。

而趙秦，缺乏一系列的教育、訓練、引導，對靈氣的利用率很低，甚至都不足百分之一。

也正是如此，所以趙秦根本無法發揮出丹田凝珠的真正實力。

丹田處的靈氣多寡，能直接反應一個修士的實力強弱。

練氣境，靈氣于丹田凝練成珠，稱為丹田凝珠。

實力越強，丹田凝珠的體積就越大，靈氣也越純粹。

所謂練氣，就是將自然界的靈氣煉化為己所用，然後于丹田儲存。

產生丹田凝珠，是進入鍊氣期最為直觀的標誌。

練氣境之上為凝溪境，顧名思義，丹田中的丹田凝珠蛻變，如溪流一般。

在凝溪境之上，為匯澤、融泊、集湖、聚河、成江、化海以及汪洋等境界。

匯澤境，丹田的靈氣如沼澤一般；融泊境，丹田的靈氣如水泊一般；集湖境，丹田的靈氣如湖泊一般……

總共有九個境界，每個境界都有一到十十個境界。

境界實力大小，和丹田中的靈氣多寡分不開關係。

說簡單點，丹田中的靈氣越多，那麼使用技能就越頻繁。

如同網游當中的法師一樣，只要法力值夠多，就能一直釋放技能。

每個境界都有專門的功法，等到了突破之時，如果沒有專門的功法引導，那麼修士將會無法承受體內龐大的力量直接爆體而亡。

聖陽耀天功是聖陽宗的頂尖功法，之所以會如此設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以此來控制門徒，防止背叛。

張向北靈氣之洋中的那滴靈氣，不是他自己吸收而來的，是趙秦在毆打他時，打進他體內，被他截流下來的。

由於趙秦無法熟練控制體內的丹田凝珠，在毆打張向北時，拳頭中不自然的攜帶了一些靈氣。

這些靈氣和自然界中的靈氣極為不同，這些靈氣已經由趙秦煉化，是屬於趙秦的本體靈氣，但由於趙秦和張向北所修鍊的功法相同，故此張向北能趁機截留一些下來。

也正因為這滴靈氣，張向北才能逃出精神病院。

張向北掙扎怒吼了半天，終於折騰的累了。

他內觀丹田，看着靈氣之洋中的那滴靈氣，心情鬱悶到了極致。

這滴靈氣，還是趙秦下意識打進他體內的，換言之，如果沒有趙秦，他還真沒辦法逃出精神病院。

「趙秦，你給老夫等著，你給老夫等著！」張向北怒吼連連。

他並沒有因此感謝趙秦，反而忌恨上了趙秦。

......

日出於東山之上，趙秦穿着一雙底非常硬的白色護士鞋走出了醫院大門。

鞋子很小，和他那碩大的腳掌格格不入。

好賴也是一雙鞋子，差不多能用，湊合著穿吧。

剛走了沒兩步路，一輛越野車停在了趙秦面前。

隨着駕駛位的車窗降下，趙秦終於認出了那人。

正是陳江，那天的那個風衣男。

「上車吧，有些事情找你！」陳江看向趙秦。

趙秦微微一愣，道：「有事找我？什麼事？」

「上車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陳江說道。

趙秦還想再問些什麼，後車門從裏面打開。

姜悠兒一把將趙秦拽了進去，關上了車門。

「這是幹什麼？咋回事啊？！」坐在後座的趙秦急忙問道。

那天的場景浮上心頭，吸人魂魄的王赫，那把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武器，以及被爆頭的王赫，都給趙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沒什麼，就是問你點事，不要害怕，不要緊張，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陳江說道。

說完話，陳江一腳油門下去，車子躥了出去。

姜悠兒坐在趙秦身邊，儘管穿着一身軍綠色的作訓服，但依舊遮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道，讓趙秦有些不自然。

屁股悄無聲息的往旁邊挪動，想盡量距離她遠一些。

姜悠兒發現了趙秦的小動作，戲謔的問道：「你這是幹嘛？難道，你怕我？！」

「咳咳，那啥，我不是怕，我只是尷尬，有些尷尬！」趙秦尷尬的說道。

姜悠兒玩味的笑道：「尷尬？你的意思是和我坐在一起很尷尬嗎？」

「倒也不是，怎麼形容呢......」趙秦胡亂的扯著。

「行了，別逗他了，都什麼時候了！」陳江呵斥道。

姜悠兒這才安定下來。

沒了姜悠兒的騷擾，趙秦也安定不少。

越野車平治在柏油路上，距離市區越來越遠。

看着道路兩邊越來越多的荒野，趙秦的心中有些忐忑。

「這是要去哪？！」趙秦試探性的問道。

陳江看了一眼中央後視鏡中的趙秦，說道：「去我們的地方，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趙秦點了點頭，慌亂的心放下不少。

也不能說趙秦沒有警惕心，那天陳江救了他，也沒有傷害他，如果真的要對付自己，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汽車開始減速，駛入了一條寬闊的柏油路上。

不久之後，停在了一處巨大的鐵門前。

鐵門很大，即便是七八輛越野車並排走，也無法將大門堵住。

鐵門兩側，是向兩側蔓延的牆壁。

牆壁很高，上面還有安裝有倒刺的鐵絲網，以及探照燈。

坐在車中的趙秦仔細打量著車窗外面的建築，內心的疑惑更深了。

難道，這裏是監獄不成？

或許，只有監獄才會是這種樣子。

正胡思亂想之際，大門向兩側緩緩打開，越野車開了進去。

進去之後，趙秦的眼睛都直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上停著十幾輛高大威猛的坦克，坦克上的炮管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金屬的光澤，冷意四起，寒氣逼人。

坦克周圍還有數十輛武裝越野車，每一輛越野車上面都有一架車載重機槍。

在坦克和裝甲車的後面，還有數架武裝直升機，碩大的火箭彈發射架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

除此之外，廣場上還有穿着軍裝正在訓練的士兵，他們精悍無比，精氣神遠超常人。

廣場後面是一排排軍綠色建築，看上去肅穆無比。

看着這些東西，趙秦想到了那天的場景。

那天的陳江，手持大口徑反器材武器，在他的身後是武裝裝甲車，以及一大批手持武器的士兵。

難道，這些人是軍方的人？

如果他們是軍方的人，那之前抓捕王赫，又是怎麼一回事？

「到地方了，下車吧！」

還沒想出什麼，耳邊傳來了陳江的聲音。

趙秦看着已經走出駕駛室的陳江，也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叫陳江，是北安市超自然緝捕局的直接負責人！」

趙秦剛剛下車，陳江便伸出右手走了過來。

「你好你好！」趙秦也握住了陳江的右手。

只是，心中對這個超自然緝捕局仍有很深的疑惑。

聽過警察局、郵局、消防局，就是沒聽過超自然緝捕局。

陳江看出了趙秦臉上的疑惑，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的，跟我走吧，去辦公室說吧！」

陳江帶着趙秦朝着辦公室走去。

陳江的辦公室在A樓一樓，距離此處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

辦公室面積不大，也就是三十來個平方，除了幾組沙發以及必須的辦公物品之外，也沒有什麼東西了。

走進辦公室，陳江指了指辦公室中的沙發，看向趙秦：「你先坐着吧，我給你倒點水！」

趙秦說了一聲感謝，坐在了沙發上。

陳江端著一杯水，交給了趙秦，隨後又從辦公桌的抽屜中取出一張素描畫像，放在了趙秦面前。

「今天叫你過來，主要是有兩件事情！」陳江看向趙秦。

趙秦淺飲一口，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問道：「是哪兩件事呢？」

「第一件事，你認不認識畫上的人？！」陳江坐在了趙秦對面，指著桌子上的素描畫，問道。

趙秦仔細的看着畫上的人。

此人頭髮蓬亂，鬍子拉碴，邋裏邋遢，自己根本就不認識。

「我不認識他！」趙秦否認道。

陳江再問：「確定？你確定不認識他？！」

「我確定，真不認識他！」趙秦肯定的道。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此人是個降臨者，這種人極其危險，昨天在你家門口遇到，疑似和你有關，後來失去蹤跡，逃脫抓捕。如果你見到他了，一定要及時通知我！」陳江皺眉道。

趙秦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降臨者？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這個降臨者，是什麼意思？！」趙秦忍不住內心的疑惑，問道。

此時，坐在陳江旁邊的姜悠兒開口了：「降臨者就是其他世界或者其他星球的人，他們降臨咱們世界，就被稱為降臨者。幸福炒麵館的那個王赫，就是降臨者！」

趙秦心中一驚。

如果這樣來看的話，那張向北，也算是降臨者。

忍住心中的驚疑，趙秦再問：「那降臨者為什麼要來咱們的世界？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事情本來是機密中的機密，但告訴你也無妨！」

陳江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之前也抓到過一些降臨者活口，根據他們所言，咱們所在的世界，也就是地球，如今已經開始復甦了，空氣中多了一種叫做靈氣的物質，在不遠的將來，地球將會躍升為一個非常大且靈氣充沛的世界。

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隨着靈氣的復甦，地球坐標會漸漸暴露，這引來了無數種族的覬覦，降臨者，正是覬覦者。

說白了，降臨者就是侵略者，沒有人會放過一個富庶的世界，尤其人類的力量目前還很薄弱。就像當年歐羅巴人侵略印第安一樣，他們會殺光所有人，徹底的佔據地球。

戰爭已經開始了，黑暗森林法則之下，是你死我亡的殘酷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