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沈偉的勇為

第三節 沈偉的勇為

ri子一如既往地拭去。白雲蒼狗。我所嚮往chun天般的寬慰在哪裏?這兒那兒,我可找它不著。嘻。表哥這次來玩,我能給他說說知心話嗎?不說也就算了。他如今端坐在我的沙發上,望着我的眼sè有些迷惑,這是我術后他的第一次來訪。我應該怎麼對待他呀?惱羞?感激?我為什麼要做手術?那不是我的夙願?不是我為之癲狂的?我為什麼懊悔?那不是我在那一瞬間的驚醒?不是我想起表哥所給與的?不是我人xing的復甦?不是我看到手術室外亭亭玉立的小護士?不是她那雙明澈的眼睛?媽媽在卧室里忙忙碌碌,看得見斜shè的陽光透視在地板上的方框以及方框之上的飄逸的塵灰。

人有沒有不呼吸在塵灰飛揚的空氣里的?媽媽在幹什麼?她的臉頰微微有些汗濕,身邊的床上堆滿了我的衣服。我看得見開開牌襯衣,老人頭西褲,都挺括括的。我多少年沒有穿了,肯定還散發着芳香,它們即要送給表哥穿了,即使表哥的ri月過的再富足,媽媽也要饋贈給她穿了。因為我已經不需要它們了。我的眼睛有些濕潤,我怎麼有些戀戀不捨?我記起一件事情來。那天,多長時間了?商廈的小姐將那條西褲遞給我說,肯定漂亮,你的身材多勻稱啊,多高?有一米七五吧,穿上帥極了,嗨,棒小夥子,嗨,你怎麼紋眉了呢?頭髮不該留那麼長,趕快去掉!聽話小夥子,您在那兒上班呀?哦,電子研究所,不錯,有對象了嗎?沒有,把我妹妹介紹給你得了。我當時為什麼斷然地離開,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身影,而今我又令我深切地緬懷?

媽媽把衣物都抱到表哥跟前說,都帶回去吧,你兩個身子骨差不多,挺合適的。我看見表哥欣然的眼神,他揀到需巨價才能買到的衣物,他喜不自勝。人類的劣根xing在他身上畢露無遺。他站起來情不自禁的把玩起我的鬧鐘來,不停地按下鬧鐘鍵,鬧鐘猛然叮鈴地響起,我知道現在是下午的兩點了。我說媽我必須給王nǎinǎi翻身了。媽媽說這些衣服都送給表哥了?表哥企盼地看着我,他理所當然地看着我,兩隻手掌來回摩擦,想要努力摩擦出一些泥灰來。我說不。

王nǎinǎi住在我們家上頭,一個兒子犯有流氓罪鋃鐺入獄,一個女孩在外開發廊,聽說很不錯,總是說不得空兒。王nǎinǎi癱瘓在床,凄苦地生活。

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聽到樓板被敲的篤篤聲,那種有氣無力無可奈何的篤篤聲,急切邀約的聲音。媽媽說該死的老媽子敲什麼呀。我坐起身,我再次聽到有節奏的敲擊聲,似老人間歇的喘息。我說媽我去看看吧。媽媽說看什麼看,你忘了她歹毒的話,這小孩子是yin陽人,天打雷劈的。我哪能忘記呢?她曾經不屑於搭理我,沖我吐唾沫兒。但是她現在多可憐呀,肯定有着乞求的目光,辛酸的眼淚。每天的翻身與進食成了我的職責,王nǎinǎi的講古也是我樂於聆聽的。那麼現在我必須上樓去了。

我回頭朝表哥笑笑,他以沮喪的面sè回應我,眉宇間一絲怨憂。他說再見,我三點鐘的班車。我說再見。王nǎinǎi躺在床上,面帶微笑,電視使她樂呵呵的。她見我走進來,欠欠頭說孩子你來了。早來的暑氣使她的脊背膩著一層細汗,被單cháo糊糊的。她的體重很輕,我輕巧地一手將她托起來攬在懷裏,她身上散發着老年特有的氣息。我另一隻手快速地把她身下的床單抽出團在早先準備好的紅塑料盆里,洗漿好的床單被我一撒就攤好在床上。我把她先放好,然後在床的兩邊整理一下扯扯平。我把枕頭芯子抽出來,換上溢着桂花香味的外套,nǎinǎi的嗅覺依然很好,她說這孩子真苦了你了,每次都是不同的味道。我說我買了四種香味的肥皂。這話可不假,我在百貨大樓挑挑揀揀才如意。

我說nǎinǎi你這次和我用的一個味兒,桂花味兒是清純的香,槐花味兒是濃郁的香,荷花味兒是淡淡的香,至於玉蘭花香我覺得和桂花差不多,我分別不出來。她說孩子你這次的裙子做得可好了,發卡是新買的?我以先每次停下手來都是詢問我的服飾怎麼樣了,我真切注視她皺蹙的眼瞼期盼恰如我意的答覆,但是我現在卻心煩意亂。她疑惑地說怎麼了又有人欺負你了孩子?她已經習慣我原來誇耀似地徵詢,總是急切地搶先讚歎一番,而今我的沉默令她不解。我能怎麼解說我的悔喪,絕望的憂愁。有一點是確鑿的,我不能向母親訴說我無地自容的懊悔。她是在對我使盡各種可能的伎倆以勸阻我的手術而徹底絕望之後,才憤然允諾。我記得她在手術室外隱約的抽泣,她術前術后與我如何規避一切人事,躲躲藏藏象人世的異類,不堪回首。

那麼現在nǎinǎi不停的絮叨在耳邊縈迴,我想跟她說說我的心事兒,她將不會以癱瘓之軀傳播我的又一輪新聞了吧。我說nǎinǎi你說醫生做手術的時候會不會失誤呀?她愣怔了一下說嗨,怎麼不會呢?當年我家老頭子你爺爺疝氣在朝醫做的,結束的時候醫生說好了不會再犯了,誰知道不過兩個月老頭子的蛋又下來了象個氣球,怎麼?你沒有做好?我沉默下來。我的那兒平坦光滑,是我所期望已久的,我的胸脯那兒鼓漲起來也是我所祈望的,我為什麼對那ri的小護士充滿依戀之情,萌發男xing的侵入感。我在術后的ri子裏,在醫院花園的小徑間「不經意」遇見她,她叫什麼來着?葉幼梅。那麼美麗的女孩子怎麼孤身來去?我在這城市的大街小巷搜索着她。現在她帶着體香的娟秀字跡還揣在我的上衣口袋裏。是她在醫院花園走道里的倩影呼喚起我男xing的返歸,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給了我第一次男人剴切的愛意,令我驚奇,我卻沒有掙脫手術刀的切割。

我懷疑手術刀的準確,消失殆盡的男人表徵仍然殘留衝動的剩波余瀾,躁動不安。我能得到她的愛情嗎??我有理由得到嗎?我配嗎?在污濁城市的街道上行sè匆匆擦肩而過的茫茫人海里我為什麼要遇見她,她溫婉的聲音如廣袤的大草原上百靈鳥輕盈的歌唱滋潤我寂寞的天地,給我混沌的心靈普照亮sè。我想要是她把我生下來多好呀,永不分離。如若不然我沉寂的靈魂將真的會化作一隻百靈鳥,飛了,飛了,飛了……。

王nǎinǎi不絕如縷的敘說還在繼續。一些瘴氣在我噴灑過香水之後還能若隱若現,一隻城市麻雀飛落在窗邊,小小的頭顱快速的轉動,茶sè玻璃被它啄得叮噹直響。母親的呼叫破門而進,偉偉,偉偉!我把nǎinǎi下一時辰要吃的藥丸放好說,您想朝哪邊翻身?她癟著嘴說左邊,就便把電視機也挪挪地方我好看得見。我做好了一切。她又說孩子你把頭伸過來。我知道她要和我說些悄悄話就附耳過去。她說孩子我愛你。她在我字上加重了語氣,她知道這世界上我真的沒有人疼了。嘿,老nǎinǎi。

母親站在門邊等我,已經有些着急。她一迭聲說快點,郊區思凡小學打電話來了,說你通過了面試錄取了,你筆試滿分哦,說你檔案丟失固然遺憾,不過只要課上得好當然沒有問題。檔案我當然不能給它。我很高興,這是我無奈脫離電子研究所以來聯繫的第八所學校了,我隱瞞了經歷,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我選擇了遠離市區的小學。我多麼渴望找到一份工作,那麼機會來了,我會儘力而為教授那些天真幼稚的孩子,當然也請家長與老師放心我不會給他們的孩子以心靈上的誤導。

一切都那麼順利,孩子們都親切地叫我沈老師,小女孩嬌滴滴地喊我沈阿姨。我住的宿舍在劉佩德老師的隔壁。他是一個優秀的老師,班級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二十三四年紀,上唇那兒勻稱地布列著髭鬚。

一天傍晚,橙黃的夕陽愈見低垂,在我低頭沉思的當兒,它遽然一跳不見了,黑夜來臨了。一個女孩手裏捏著只無名的花枝款步走來,腳下不小心踢飛了我上次扔掉的鋁質飲料罐,哐啷的響聲把劉老師驚出來,他看見了女孩子,他驚喜地說小雨你怎麼來了?女孩將手背在身後嬌嗔地說不歡迎呀?她秀髮蓬蓬的頭微微傾在一邊,眼睛滿帶着笑意,停住了腳步。

劉老師急切地上前想要做一個擁抱的動作,但是最終還是與她手牽了手。他看見了我,他前幾天經常到我的宿舍暢談,眼睛裏也有如此刻的激動與祈待。鄉村的曠野寂靜無邊,縣級公路偶爾急奔的車輛撳響着笛聲,這裏那裏吠起義兩聲犬叫。使我想起舅媽慈祥的笑臉,表哥被我久已冷落的身影,多麼慚愧。夜深了,劉老師那邊傳來她與他亢奮的呻吟,模糊不清,只有床體撞擊牆壁有節奏的震響,我的花貓jing覺地瞅著板壁,全神貫注的樣子令人憐愛。我把頭平放好,我的手不由得撫摸著下面,一些的躁氣漫在小腹那裏。渴望不休止。這令人不安的動靜持續不絕,我把被子一掀而起,被子覆在辦公桌的墨水瓶子上,碳素墨水很快洇濕了它,小貓驚慌一團,躍上窗枱,用敵視的眼光看着我。

我這時的感覺只有怨怒與如墜深淵,就象被閹割的狗,只不過還殘有閹割失敗后的焦慮和對往昔正常男人生活無可奈何的極端渴望。幼梅的影像愈來愈清晰,我看得見她細膩面容的脈絡,她正在那兒嬉笑。我撲在床上,我把被子抱緊就象抱着她緊緊地壓着她。

野外傳來悄沒聲息的凌亂的腳步聲悄悄私語聲。隔壁的衝撞還在繼續,小貓蹲在牆角兩腿間微泚出一汪尿液,應着燈光反映出亮晶晶的青黃。它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又返回嗅嗅。大約凌晨四點多鐘,我起床了,我養成早起的習慣。我會在這個時間以後,刷牙洗臉,然後在小路上溜達溜達。

鄉間的小路青純的空氣透穿肺腑,一夜的污濁臟氣將被它滌盪凈盡。我的眼睛出奇的好,我看見劉老師的女朋友在前面飛快地走動。原來她要趁著夜sè掩蔽她自認羞赧的作為,她顯然看到我了。我故意放慢腳步,讓她自得自己的行動。可是我猶豫的空隙里,幾個身寬體胖的男人已經將她拖進路旁的莊稼地里,我聽見她驚惶的叫聲。我知道我有生之年從來還沒有打過架,只被人打過,可我也從來沒有怕過。我快步衝上去,高跟鞋甩掉了,它崴著了我的腳,我怒沖沖的情緒里夾雜有對它初始的仇恨,滿頭熨染過的淡黃sè秀髮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對它也充滿了厭惡。肖小們正按住女孩的四肢,渾身只還剩有僅遮羞處的短褲。

我揪住一個,掄起手臂將他揍了個滿臉開花。他捂著臉氣急敗壞地說還有一個,媽的真有勁兒!老三怎麼盯的?老三說我只看見一個。給我抓住,老子要炮打雙燈!我的頭髮凌亂了,我的嘴角流血了,我的ru房給抓破了,去他媽的,破就破吧,最好壞掉。我驚奇我的力量,我說你媽的還想佔便宜,我說回家再去吃點兒nǎi來。不行大哥,這女人有勁,快走!這女人瘋了。一個傢伙叫着說,他躲出十幾米遠,兩腿一前一後叉開,隨時準備着逃跑。我說快回吧,回去吃點兒狗食。我家的小狗吃牛肉喝牛nǎi,我也不如它,它整天吃西餐,我可不行。聽說外國人長得壯就是因為吃西餐,所以我叫他們吃狗食。我把女孩抱在懷裏,她真膽怯眼睛閉着我聽得見她心臟撲騰亂跳。她昏迷了。我得把她抱回去。

我的房門上夾着劉老師的便條,他說讓我替她代一上午課,他趁早班車趕到市裏有事去了。我把女孩子放到我的床上。她均勻地呼吸但還沒有清醒,我看見她的ru房尖挺,下身隔着褲衩也還清楚地顯現,細膩如脂。施特勞斯的《青chun圓舞曲》在我耳邊縈繞,鳥聲的唧鳴,漫掠森林的自然季風催促着我,波急浪涌。控制不住我的呼吸,它有些急促。我親吮她的**,我埋在她的胸脯里,我緊擁着她,我摩擦她的身體。室外星月的光輝漸次消隱,這不久,朝霞的第一縷紫紅晨曦即要到來,喚醒多少夢幻的情景。我坐在桌邊,小貓蜷在案頭。我發現女孩子眼睫波動了一下,我說你醒了嗎?她睜開眼睛怔忡了一刻,她流淚了。我摩挲着她細巧的手說不怕,不都好了嗎?她說謝謝姐。

我有些尷尬,她盯視我喉節那裏時間略長一些。她任何微悄的變化我都看在眼裏,也是我歷久鍛造的本能。晨風掠過掀起牆上的ri歷,紙張翻動的聲音讓我注目,ri歷牌上桃紅的數字提醒我二十ri是我和葉幼梅約定的ri子,那麼說明天我就要奔赴約期。小貓弓身,沉靜悠長地咪叫。是了,新的一天即要開始,響起一片鄉村的聲音,這兒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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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和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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