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第五十六回

霹靂掌威猛霸道,鬼神愁詭異莫測。

一輪缺了邊兒的下弦月升在半空,天上只有幾顆疏星閃爍。月光皎潔,照耀天空明凈如洗。那輪月越發顯得距地面近了,似乎要墜下來一般。

在姜家大廟前面的官道上,停著三人三騎,三匹馬拴在路邊樹上,有一匹黑馬,高大神俊,四蹄雪白,正是烏雲蓋雪。有一個高個子的便裝中年人,是崔忠良,另兩位身着軍裝,一個是崔貞元,另一個是忠良的堂弟,矮胖白凈的崔忠孝。

三人在路邊溜達着,也許是等的久了,貞元有些沉不住氣,不時向西邊大路上瞭望。常言道,皎月夜不如個孬陰天,大路盡頭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又是幾分鐘過去,崔貞元自言自語,又像詢問地道:「這個柳武,他敢不敢來呢?他不會繞道跑了吧?唉,還不如睡會覺呢……」

「住嘴!」崔忠良低喝一聲,「你這孩子,啥時候能學會爭氣?給我們崔家長長臉呢!」貞元嚇的一激靈,噤若寒蟬。

忠良負手而立,舉頭望着半空中的一輪明月,不知想些什麼。突然他低下頭,全神貫注地聽了一會兒,道:「忠孝,你聽聽他們是不是來了?」

忠孝側耳細聽了一會兒,肯定地道:「是有人來了,至少三匹馬,約在七八裏外。

崔貞元也來了精神,他也側耳細聽。可他什麼也聽不到。但不大一會兒他也嚷嚷起來:「嗯?,來了,這個柳武還真是個信人。

忠良不悅道:「什麼柳武,見面要有禮貌,尊人家一聲大俠。」

貞元垂下頭,委屈地抱怨著:「你整天嚷我,好像我一無是處,你也給我留點面子,我也不是小孩子啦……」

忠孝插言道:「你叔叔全是好意,你怎麼不識好歹呢!」

話不過三五句,已有馬蹄聲隱隱傳來。起初好似竹筷敲擊皮革的聲音,似有似無,漸漸地,聲音清晰起來,西方天際彷彿有一面戰鼓在急速敲響。那聲音來的好快,在靜夜裏激越嘹亮,奔騰不息,滾滾而來。

崔貞元站在大道中間,向西瞭望,在那朦朧的月光盡頭,逐漸顯出一個黑點來,黑點迅速擴大,須臾間現出了三匹馬的身影,隨着急促的馬蹄聲,三匹馬一晃到了百米之外。

馬上騎士收攏韁繩,奔騰的戰馬放慢了速度,變為「得得」的碎步小跑,說話不急,已到了眼前。崔忠良直立道旁,翹首相迎。

那三位騎士幾乎同時搬鞍下馬,首中一人大步走來,爽朗朗地道:「對面可是崔老前輩?柳武特來拜見!」

崔忠良大步迎上,笑呵呵地道:柳賢弟,忠良等候多時了。」

柳武雙足一併,「啪」的就是一個軍禮。

崔忠良嘴裏喊著:「你我兄弟,無須多禮!」卻並不怠慢,上前一步,鄭重地還了一禮。然後他大手一伸,兩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忠孝貞元,黃鶯曲江平都湊上來,相互施禮問候。

柳武客氣地道:「催前輩,柳武早就知道您是霹靂神掌崔倒山老俠客的家人,多次想去拜仿,向您學點東西,可惜整日忙忙碌碌,抽不出時間,還望見諒。」

崔忠良笑呵呵的道:「其實我叔叔不叫崔倒山,他叫崔浩天。早年他學藝有成,回家來探親,看一班鄉親正喊著號子,想推倒一座房子的山牆,他想試試自己的本事,便叫住了眾人,道:「老少爺們閃開,讓我試試……」他運足內功,雙掌驟然向山牆推出,隨着霹靂一聲大響,那山牆慢慢傾斜,轟然倒下。鄉親們驚嘆不已,由此送他一個雅號崔倒山。以致於他的大名逐漸被人們淡忘了。」

柳武由衷地道:「對崔老英雄武藝人品,我是心悅誠服,不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指點,真是一大憾事!」

忠良道:「你師傅賽北飛鷹,鷹爪功出神入化,八步流星追月步獨步天下,鬼神愁掌法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連我叔叔都佩服的很吶!柳賢弟,你和你師傅有多長時間沒謀面了?」

柳武想不到他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想了想仍然如實答道:「我一九三二年春天離開師傅,現在已經五個年頭了,再沒見過他老人家。五年之間,每到年關我都給他寫一封信,也只收到他一封回信。從信中內容來看,他老人家也給我寫了不止一封信了,可惜到處戰火不斷,兵匪橫行,連一封平安家書也難收到了!我師傅……」柳武說到這裏,突然激動起來,「他……他待我像親生兒子一樣,我卻不能報答他老人家恩德於萬一!想起來……瞅個機會,我一定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崔忠良道:柳賢弟不要激動,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其實,你師傅很好,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兩年前,我叔叔和常老前輩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相識,相熟,他們言談很是投機,已成了莫逆之交。今年初春,我叔叔出外遊歷,說是要到常師傅那裏串個門,共同探討武學,更上一層樓呢。說不定現在就在你師傅那裏做客呢。

柳武歡欣不已,道:「太好了,兩位老前輩能走到一起,共同研究武學,定能使我中華武術大放異彩。」

忠良笑容滿面地道:「柳賢弟,你還有不知道的呢,我叔叔一再告誡我們,眼下日寇已打進國門,企圖大舉南下,亡我中國之心不死,我們中華武術界都是熱血男兒,理應放棄個人恩怨,精誠團結,共拒外辱,不能再鬧家窩子了。」

「說的好,我也早有此意,只是人微言輕,不敢振臂高呼。老前輩德高望重,武藝超群,正該擔此大任!3柳武願意唯您老人家馬首是瞻,絕無二話。」

崔忠良大為高興,道:「柳賢弟,你師傅和我師傅成了好朋友,你以後就別一嘴一個老前輩了,以後咱們兄弟相稱,你叫我一聲老哥哥就行了。」

「好,那我以後就稱你一聲崔大哥。」

崔忠良尋思著道:「回去以後,我會著人聯繫武林同道,咱們聯合起來,與那小日本決一死戰!」

「對,決一死戰!」這一次,幾乎是在場的人同時喊出的聲音!

柳武自嘲地道:「崔大哥,你為國家大事而來,我卻會錯了意,以為你要和我比武呢,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不,柳賢弟,大事要做,這比武也不能少。說實話,我已經半年沒和人動過手了,我叔叔一走,想切磋找不到對手,手癢的很吶!」

柳武謙遜地道:「在路上我還說呢,我只怕不是你的對手。」

「你我兄弟講什麼輸贏,既然來了就得練練,來來來,咱們點到為止。」

「好,那我就向崔大哥學幾招!」柳武轉身摘下大蓋帽,脫下了上身衣服,交在江平手裏,露出潔白的長袖汗衫,轉身與崔忠良站了個面對面。

忠良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道:柳賢弟,動手吧。」

柳武喝一聲:「崔大哥,接招!」一錯步,沖拳平身緩緩搗出。

崔忠良跨前一步,推掌迎上,拳掌相抵,須臾而分。

柳武左足一頓吐氣開聲,又是一拳遞出。崔忠良仍是推掌相接,兩人拳掌撞擊三次,並無半點聲響。

圍觀四人中,黃鶯功夫最弱,她看出兩人面色凝重,全神貫注,似乎拳掌都凝聚著千斤之力,可又撞不出聲音,她理解不透,也許這就是內功的奧妙吧。」

就在黃鶯疑惑不解,正要向江平請教之時,柳武面朝西扎了一個馬步,左手叉腰,右拳遞出,喝聲:「撞金鐘!」

崔忠良面東扎了個馬步,左手叉腰,右掌推出,喝聲:「推山倒!」

拳掌緩緩抵在了一起。這次和上三次交手不同,拳掌相抵再沒分開。忠孝貞元站在忠良身後,黃鶯江平站在柳武身後。他們都明白這是在較內功,都在為自己的親人暗暗鼓勁兒,黃鶯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銀牙咬的咯吱作響。

十秒……二十秒……一分鐘,時間在空氣凝結中過去了,四周靜的可怕,只有馬兒偶爾打個噴鼻,劃破深夜的寧靜。

黃鶯圓瞪着兩個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斗場中的兩人,憂心忡忡的小聲問身邊的江平:「曲大哥,他們誰強誰弱呢?」

江平伏耳道:「你看他們的腳……」

黃鶯這才注意到,柳武的雙足已陷進泥土裏,而且有向後滑動的痕迹。崔忠良雙足也有下陷,但並不明顯,也沒有滑動的痕迹。她明白了,舅舅的內功不如人家,不由害怕起來,道:「那……我舅舅會不會有危險呢?」

就在曲江平張口欲要回答之時,柳武悶聲吐出幾個字:「崔大哥,收功吧……」兩人的拳掌慢慢脫離,各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柳武道:「崔大哥,還是你內功深厚,我心悅誠服,甘拜下風。」

忠良滿面帶笑道:「半斤八兩,你我兄弟就在伯仲之間,不過你如果到了我這個年齡,那就了不起了,我不過沾了點年齡上的光而已。來,柳賢弟,咱們在手頭上練練,也讓小輩們見識見識,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好努力追趕呢。還是你先動手。」

柳武不再客氣,喝聲:「接招!」右手鬼指東只插對手雙目。

忠良單掌一劃,化解開去。

柳武左拳從腋下穿出,一式老和尚撞金鐘,直擊對方小腹。

忠良直立不動,小腹略收,揮掌格開。

柳武更不怠慢,哪吒鬧海,天王托塔,金剛降魔……一招快似一招,大都是鬼神愁掌法裏面的招式,變化多端,詭異莫測。左掌余勁未盡,右手重拳又到,迅猛強勁,剛柔並濟,快如疾風驟雨。

在柳武地強攻下,崔忠良以守為攻,雙掌或擋或格,不時後退半步,以緩解對方衝勁。兩人拳掌交擊,不時發出呯然大響,氣勢驚人。

柳武一陣強攻氣勢稍減,崔忠良突然左掌一豎守住門戶,右掌一招霹靂開山,向柳武攻來。隨後揉身直上,雙掌翻飛,拉開了搶攻的序幕。所施展的儘是霹靂掌法的精華招數——白鶴亮翅,金雞抖翎,撼山徹地,倒海翻江……掌掌相連,一掌更比一掌迅猛,如怒濤翻滾,直向柳武壓來。一時間風聲呼呼,挾有霹靂之聲。崔忠良把個霹靂掌法盡情地施展,興奮的哈哈大笑:「痛快啊,痛快!」

柳武面對如山的掌影,快如閃電奔雷的攻勢,毫無懼色,左手鷹爪,右手神拳,猛不丁突然變招,利用鬼神愁掌法詭異莫測的變化招數,出其不意,攻敵之所料不及,幾次堪堪得手。崔忠良心生忌憚,變的小心,不敢肆意強攻,一時間倆人棋逢對手,攻守各有千秋。

黃鶯全神貫注,緊盯斗場,緊張的兩個小拳頭不自覺得緊捏。初交手時動作稍慢,兩人攻守招式的變化,她還能看個七七八八,隨着兩人的搶攻,動作越來越快,她看的眼花繚亂,只覺的兩個人的彈腿飛腳快如轉輪,雙臂揮舞迅比風車。隨着兩人的騰挪換位,在這朦朧的月夜裏,黃鶯只能看到兩個人在激烈的纏鬥,再也分不清哪一個是舅舅,哪一個是崔忠良了。

兩人格鬥的掌風拳勁撕裂空氣,銳風強勁,割面生疼,盪起圍觀四人衣角飄飄,矮樹上的楊樹葉子嘩啦啦作響。曲江平拉着黃鶯趕緊後撤。

半個小時過去,斗場中兩人仍然戰況激烈,勝負難分。初時崔忠良不時地喊聲痛快,現在面如沉水,全神貫注。

一個小時過去,兩人仍然沒有分出優劣,也沒有罷戰的意思,但明顯的動作慢了下來,畢竟人不是機械,武功再高也有疲憊的時候。但兩人仍在激烈纏鬥。

其實他們已經打惱了,交手之前都是寬宏大量,不計輸贏。也想着點到為止,不傷和氣。一旦動起手來,人就會爭強好勝,為了師門榮譽,誰也不願輸一招半式,門下弟子都在看着呢。

人好說近人不是找的,你看把黃鶯緊張的,呼吸急促,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曲江平抓緊她的一隻手,以示安慰,她一點都沒感覺到,兩眼瞪的溜溜圓,一眨不眨地緊盯着斗場。誰輸誰贏她倒不怎麼在乎,她是深恐自己的親人出什麼意外。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已能清楚地聽到兩人呼吸有聲,動作也明顯的慢了下來。黃鶯都能清晰的看到兩人招數的變化。但兩人仍然沒有收手的意思。

暗影里,黃鶯的大眼睛裏突然流下淚來,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正要喊一聲「你們別打了……」忽聽「啵」地一聲悶響,柳武登登登倒退了三步,長舒一口氣,喘息不止。

崔忠良大口呼吸著跨前一步,道:「柳賢弟,你沒事兒吧?」

柳武乾脆地道:「沒事,我又不是泥捏的。崔大哥,內功我不如你,招式上也輸了,看來姜還是老的辣,以後還得虛心向你學習。」

忠良道:「我看你剛才慢了半拍,不是有意讓我吧,」

「不是不是,」柳武認真地道,「我確實輸了,心悅誠服。」

「說實話,柳賢弟,沒交手之前,我覺得贏你會輕而易舉,真沒想到你這麼優秀!想當年我在你這個年齡,跟你現在的水平相比可差遠啦!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我卻老了。」

柳武道:「崔大哥年富力強,德高望重,正是干大事的時候。」

兩人又客氣了一番,崔忠良摸出懷錶看了一眼,沉吟著道:「柳賢弟,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不知你感不感興趣。」

柳武道:「崔大哥請講。」

「我的頂頭上司肖旅長,手下有位張團長,他年事已高,體弱多病,也有心隱退。我想保舉你去任職,以後咱兄弟一塊兒共事,你看如何?

柳武道:「謝謝崔大哥好意,我可不是帶兵的那塊料呢。」

崔忠良不以為然道:「有我幫你,你定能勝任。你是個有熱血的青年人,要想保家衛國,手裏沒有人馬怎麼行呢?常言道:「一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現在黨國精兵百萬,擁有美式裝備,人強馬壯,抵擋小日本還得靠我們。」

柳武道:「崔大哥,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有一句良言相告,古往今來,得民心者得天下……」

崔忠良呵呵一笑,道:「柳賢弟,你還年輕,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古往今來,有數不清的農民起義,他們都打着救國救民的旗號,可他們連起碼的軍事常識都不懂,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瞎鬧騰,有幾人能成大事!不錯,劉邦,朱元璋是成功了,起事前,他們為北姓打天下的口號喊的震天價響,一旦登上皇位,他們為百姓服務了嗎?還不是照樣苛捐雜稅繁多,百姓苦不堪言。

柳武道:「崔大哥知識淵博,當知道明朝的于謙,宋朝的岳飛,都是當之無愧的忠臣良將,卻落了個沉冤難雪,空有一腔報國心,有本事難以施展。皇上昏庸,忠臣良將,豈能盡情施展才華,展現抱負?此乃前車之鑒,值得三思啊!

忠良道:「忠臣不事二主,那于謙岳飛正是我輩效仿的楷模,精忠報國,流芳萬古,後世傳揚!至於個人生死,又何足道哉?」

聽着崔忠良大義凜然的話,柳武一時不好反駁,話說的太直白會傷了和氣,想了想,道:「崔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樣吧,待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再給你個答覆,如何?」

「好好,那我要告辭了。」

貞元已幫他牽過馬來,忠良踏蹬一躍而上。柳武黃鶯曲江平都圍攏來話別。

那烏雲蓋雪伸長脖子,長嘴一送向黃鶯小手舔來,它大概還記得黃鶯給它餵過清草。

黃鶯上前一步撫摸著馬頭,動情地道:「小雪雪,你還記得我呀?原說我們有緣分的,你卻棄我而去了!」

崔忠良開心的一笑,道:「黃女俠也喜歡這馬?」

「我喜歡的很吶,那天我是第一次見到馬流眼淚,這是一匹有情有義的好馬呀!只可惜……」黃鶯沒有說下去,但那意思誰都聽的出來。

崔忠良尷尬的笑着道:「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心愛之物,說實話,我還真不捨得送你!」他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吧,我這裏還有一件心愛之物,送給你吧。」他伸手一摸上衣口袋,隨又在下面兩個口袋裏掏摸,奇怪地自言自語,道:「咦?哪兒去了?來時還在呢,不可能丟啊!」

柳武從兜里摸出一物,伸手遞上去道:「崔大哥,你找的可是這個?裝在兜里忘記物歸原主了。」

崔忠良伸手接過,驚詫不已道:「這支筆怎麼會到你手裏呢?莫非……」

柳武掩飾道:「你剛才動作過猛,筆從兜里甩出來,被我順手接住了。」

「不對!」崔忠良回憶著道,「你這一說,我也感到過這裏有異動,並莫在意,想不到啊,柳賢弟你還有這手絕活兒,看起來你早就贏我一招了!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柳武謙和地一笑道:「不過偶爾一得罷了。」

「說說,互相學習嘛。」

柳武看忠良堅持,笑笑道:「其實,我這一招是跟我徒弟學的……」

「嗯?有這等稀奇事?」

「我有位徒弟叫黃二楞,人稱快手賭王,他偷拍換牌的手法堪稱一絕。據他說整整練了十年吶,我就是依據他的手法演變來的。」

忠良真誠地道:「柳賢弟,你更讓我刮目相看了,年紀輕輕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他感慨之餘,把手裏的筆向黃鶯遞過去,道:「這個送你。」

「黃鶯搖了搖頭,沒有接,道:「崔團長,我不要,我又不寫文章……」

忠良誘惑道:「這可是支金筆,值好多錢呢!」

黃鶯仍是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我用不着它。」

忠良無奈地收了回去,道:「這樣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還你,好吧?」他搖了搖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再見吧。」

柳武不失時機地提醒道:「崔大哥,聯繫武林道共同抗日的大任,就拜託您了,柳武敬候佳音。」

「放心吧,」崔忠良大義凜然地道:「我崔忠良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保家衛國,乃是我的天職!」

三匹馬撒開鐵蹄,踏碎一路銀光,奔騰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月夜裏。

夜,一輪缺了邊兒的下弦月正明,白晃晃地掛在當頂,照的大地亮如白晝。

崔忠良柳武他們要聯合武林道共同抗日,這絕對是一個有意義的夜晚,值得紀念。至於他們的美好願望能否實現,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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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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