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欺騙

我問鴕鳥，「你今天早上看到了什麼?」

他一臉疑惑，「我老婆?」

我懷疑他在裝傻，「爬窗戶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但我又沒爬過。」表情自然，即使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他都表現的天衣無縫。

「算了。」

「你[可愛]吧！叫我來這，就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還想再說什麼，卻突然瞪大了雙眼，「嘎…嘎」整個鳥頭掉了下來，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喊叫，而是略啞的幾聲低叫，在腦袋掉下來的那刻就沒了動靜。

此時外面《動物世界》的電視節目還在響着，顯然我乾淨利落的手法沒造成太大的響動。

我一開始還想着捅腹部還是捅胸能導致氣胸，仔細一想對待人類的方法不適用於鴕鳥，總之把整個腦袋直接弄下來的方式也沒發出多大的聲音。

當我推開卧室門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客廳里除了那個正在播放的《動物世界》，一個人都沒有！

我趕忙跑到門邊，發現鴕鳥女士還沒有出去，門好好的關着，於是我把單人沙發推到門邊堵著門，這樣可以在鴕鳥女士想逃走時拖延一段時間。

鴕鳥女士並沒發出喊叫，因為這在這種情況下這麼做無疑是一場賭博。誰也不知道喊叫后，兇手和幫手哪一個先來。

我先去了廚房，因為裏面有可以自衛的刀具而且離客廳最近。

我發現門已經反鎖了，怎樣都無法打開，這讓我更加確信鴕鳥女士在屋內，但萬幸的是，廚房的窗戶下方沒有站台，她不可能從窗戶逃走。

我心中也很恐懼，如果在殺死鴕鳥女士的過程中吸引來別的動物……

那我的下場……不行！我得把鴕鳥女士儘快解決！我折返回卧室，準備在剛才看到的衣櫃和床頭櫃里翻找一下備用鑰匙，大多數人都對把一些重要但不經常用到的東西放在這些地方。

我粗略的翻找了一遍，然後又把手伸到衣櫃頂上摸索，可惜只找到一堆紀念冊、金手鐲、手鏈這些沒用的東西。突然，廁所傳來了響動，我提着刀步步逼近。

卧室的衛生間連接着客廳，我要盡量慢慢走過去，不打草驚蛇，我確定那道聲音是鴕鳥發出的。

站在廁所門邊，我猶豫着應該快速打開門，還是慢慢扭動把手，如果我是恐怖片導演，我一定會讓裏面的的人看着門把手一點一點的扭動，絕望的看着門被打開，可惜我不是。

我小聲的繞到客廳，沒發出一點聲音，客廳的廁所是沒法鎖門的，而卧室里的那扇門大概率已經被鎖上，說不準鴕鳥女士正驚慌失措的靠在我面前的門上。

即使隔着一扇門，我都能感到她的恐懼。我轉動把手，「哐！」的一腳把門踹開，果然感到腳上有人靠着門的阻力。

鴕鳥女士確實在裏面，但現在她的情緒極不穩定，就像突然一隻蜘蛛掉在她腦袋上的緊張。

我敢確定這麼一下她連動都不敢動了，狹小的衛生間內，殺人犯很輕鬆的就能要了她的命。

「嘎！嘎！嘎！……」她開始的瘋狂的喊叫，瘋狂的扑打，我掐着她的脖子，她瘋狂的扭動和喊叫，我怎麼也摁不住她，慌亂間只看見刺在她背上一刀，然後鴕鳥的喙啄向了我的臉，一陣刺痛，睜不開眼了。

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拿着刀胡亂揮舞，好幾次不知道是劃到牆面還是劃到鴕鳥。

過了一會，鴕鳥的撲騰小了，

我揪着她的翅膀在她胸脯上捅了十幾刀，這才徹底沒了動靜。

我看着濺滿血的浴室，心好像空落落的，第一次殺鴕鳥先生太容易了，還沒感覺什麼，-跟殺雞似的，而鴕鳥夫人，卻有着如同人死前的掙扎和呼喊……

我真的……殺的只是一隻動物嗎？

或者說，人本身就是動物?

動物和動物，不就是弱肉強食嗎。

我強忍着不適，開始收拾動物的屍體，卻發現鴕鳥女士手裏緊緊攥著一把刀，可我身上的鮮血都是來自這位高雅的夫人的，沒有一處刀傷。

是不敢出刀嗎？還是不想…

拿到刀就意味着去過廚房，廚房的門是反鎖的，我冷冷的站起身，「還有一點東西沒處理。」提着染血的刀走向廚房。

我又嘗試着開門鎖，可惜徒勞無功。於是接下來我就說出了人生中最讓我後悔的一句謊話。

徹底的撕碎了屬於一個孩子的童話世界。

「小朋友，把門打開，你媽媽就在我旁邊呢！」我本來並沒抱什麼希望，這麼拙略的騙術能騙到他。

「你是狼嗎，媽媽說不能給大灰狼開門。」門內傳來了稚嫩的嗓音。

「我不是狼，壞人被打跑了，你想見媽媽嗎，那就快開門吧。」

我確實不是狼，是比狼更壞的人啊。

「啪嗒」門緩緩打開，探出了一個小小的鴕鳥腦袋。

很小一隻，還不到我膝蓋呢。

我不知道渾身是血的我在他眼裏是什麼樣，但從他驚恐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大概是見到了惡魔吧。

他沒有被嚇哭，只是抬起頭呆愣愣的看着我。

我一直記得，

他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