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宋辰臉色陰沉他盯着遠去的背影,纖秀的身影幾乎是依偎在旁邊高瘦的身影上,他抿緊唇正要準備追上去,背後忽然傳來調笑的聲音。

「宋總,怎麼不進包房?」

「咦,那是宋總女朋友嗎?看背影有點像。」

另一個帶着些醉意的聲音插/進來,「怎麼可能,宋總女朋友能讓別的男人抱着?」

「是不是,宋總?」

宋辰表情滯了滯,他轉頭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岔開了話題,「剛剛你不是要談投資的事嗎,走,邊吃邊談。」

男人笑了聲應道:「這一喝酒,差點把正事忘了,正好要和你好好聊聊呢。」

三個人一前一後走向包房,在走到包房門外的時候,男人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宋總,婚期是兩天後吧?到時候得給你包個大的……」

旁邊的男人也附和道:「那是得包個大的。」

宋辰只笑了笑沒說話,等兩人走進包房,他臉上的笑迅速收起,唇抿緊沉着臉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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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凝扶著沈慕洲讓他坐到椅子上,看他坐好后,她才拉開旁邊的椅子也坐下來。

她看向他胸口位置手湊過去輕輕撫了撫,「還疼嗎,粥粥?他還打你哪兒了?還有哪兒不舒服?」

纖白的手指在沈慕洲胸口很輕地撫著,透過襯衫感覺到柔軟的觸感,他耳尖上一熱,坐直了身體,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沒有了,不礙事。」

距離剛剛拉開,安凝又湊過來,她目光對着沈慕洲從頭到腳掃視了一圈兒,手又抬起來,「你怎麼還和小時候那麼老實啊,就杵在那讓別人打你嗎?要不然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安凝的手在沈慕洲胸前輕輕揉着,就像小時候他被人欺負了,哪疼她就幫他揉哪裏,想通過這種方式安慰他。

但現在已經沈慕洲已經不是小孩子,胸前的手指就像一根不斷拂過的羽毛,酥癢的感覺越發的明顯,他喉結滑動,握住了那隻手。

「別動。」

安凝看他微蹙的眉心和泛紅的耳朵,她神色一變問:「粥粥,你是特別疼嗎?」

沈慕洲垂了垂眼睛,再抬眼時,看到安凝黑白分明的眸子,飯店暖色調的光線下,裏面毫不掩飾的只有關切,他輕聲道:「沒有,已經好多了,不是說餓了嗎,先吃東西。」

看到舒展的眉宇,安凝稍稍安心,她抽回手,坐直身體看到已經上全的菜,剛剛的好食慾在見到宋辰之後,瞬間沒了。

她握起桌上的筷子,抬了半天卻沒有去夾菜。

沈慕洲視線落在餐桌上,遲疑地問道:「怎麼了?不合胃口?」

安凝嘆氣搖了搖頭,「不是,這些都是我愛吃的,我是愁,我媽還不知道我和宋辰分手的事,每天她都問我婚禮的事,醫生說她不能受到刺激,我現在又不敢和她說,想想就頭疼。」

沈慕洲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阿姨?」

安凝夾了一塊排骨放進碟子裏,她又嘆氣道:「我和我爸商量了,先讓我爸通知親戚朋友,等做完手術她身體好些了,我再和她說,這樣穩妥點。」

說完,她又囑咐沈慕洲一句:「你千萬別我媽提這事,知道嗎?」

沈慕洲點頭,「放心,我不會和她提的。」他頓了下又問道:「是明天辦住院嗎,我開車送阿姨。」

「嗯,行,你送完就忙你的事。」

安凝也沒和他客氣,畢竟兩人的關係也用不着去客氣。

沈慕洲看安凝捏著筷子,始終沒有將碟子裏的排骨夾起來,他用公筷給她又夾了一塊放進碟子裏,低聲說:「先吃東西。」

安凝看着碟子裏的排骨,終於還是夾起來,她愁眉苦臉地咬了一口咽下去,「我媽每天問我,都要把我問崩潰了,有時候,我真想隨便找個男人把婚禮辦了。」

沈慕洲又夾了一隻蝦放進碟子裏,他看着安凝側臉,她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著,他沉默了下緩緩道:「這事,可不能隨便找人。」

安凝正發愁著,她撇了下嘴說:「我就那麼一說,別說我現在根本不想結婚,真想找也不知道去哪找,算了還是填飽肚子再說。」

沈慕洲沒接話,他垂眸盯着桌面上的空碟子,沉默不語。

吃過飯,兩人一起回家,安凝在樓道里和沈慕洲說了再見,看着他走上樓梯,她轉身從包里掏出鑰匙準備去開門。

樓道昏黃燈光落在她身上,將本就纖細的背影襯地更加單薄。

鑰匙剛剛插/進去,背後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

「凝凝。」

安凝握著鑰匙轉身。

樓梯台階上,沈慕洲站在那裏,深邃的眸子沉沉地望着她。

「怎麼了粥粥?」

安凝看着他,等着他回話。

短暫沉默后,沈慕洲看着她緩緩道:「有什麼事解決不了,要第一時間找我。」

宋辰回到家裏,就把自己關在卧室里。

他將領帶扯下來,沒有像平常習慣一樣掛在衣架上,而是直接丟了地上。

然後一下子坐在了床上,用手壓住了眉心。

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他半個月前已經通知了親朋好友,卻沒想到事到臨頭出了差錯。

沈慕洲,實在太卑鄙了,居然想趁虛而入。

想到安凝曾經談起沈慕洲的樣子,很坦蕩,完全沒有任何躲閃的感覺,他不相信,她和沈慕洲會有什麼。

想到這,他心裏突然好受了些。

自己又沒有真的犯什麼錯,只要態度有了,多送些禮物,會把她哄好的。

只是,不能再拖了,明天就要把她哄好。

正要準備從床上起來去洗澡,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抬頭,看到陸欣欣正怯生生地站在門口。

「怎麼了欣欣,你找我有事?」

宋辰從床上站起來,將剛剛解開的襯衣扣子又繫上幾顆。

陸欣欣注意到他的動作,她抿住唇角,走進去有些擔憂地問:「哥哥,你和安凝姐和好了嗎?」

「還沒,最近她媽媽生病了,心情不好,明天我過去看看,找她談談就好了,婚禮會如期舉行。」

陸欣欣咬了下嘴唇,小聲道:「哥哥,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你和安凝姐就不會吵架了,哥哥,我去找安凝姐說清楚,好不好?」

說着,她眼淚就往下掉。

宋辰看她楚楚可憐的,立刻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然後輕輕扶住肩膀,「乖,別哭,沒事的,哥哥都能解決。」

陸欣欣將頭埋在他懷裏,「哥哥,只要讓你和安凝姐和好,我做什麼都可以的,我可以把對你的喜歡藏起來。」

宋辰低頭望着懷裏的人,本想鬆開的手最終還是抱住她,他嘴裏輕哄著:「別哭了,我和她會和好的,凝凝的性格我了解,很重感情,只要講清了就沒事了。」

溫柔的語調落進陸欣欣耳中,她咬起嘴唇,眼底閃過一絲嫉恨,她沒說話,只是更緊地抱住宋辰。

——

翌日中午,安凝辦理好住院手續,又買好病房需要的一些日常用品,就準備先去單位上班。

手術前,還不需要她在醫院陪床,她倒了一杯水來到病床前,放進林英手裏,「媽,喝點水,我先去上班,一下班我就會過來。」

林英除了氣色差點,精神還不錯,她抬手將安凝耳邊碎發向耳後掖了掖,「凝凝,媽媽沒事,你好好準備婚禮的事,宋辰怎麼好幾天不見他,你和他沒有又吵架吧。」

安凝表情一頓,從床邊站起來,她抬腕看了看時間,「媽,我還有個採訪,先走了啊。」

她頓了下安慰道:「媽,你先顧你身體,放心,我都會處理好的。」

林英還想說什麼,安凝給自己父親遞了個眼色,安遠山走到床邊將林英手裏的杯子接過來,「你先休息會,待會要做心電圖,醫生說要多休息。」

安凝趁兩人說話的時候,悄悄退出病房。

剛到住院樓下,手機就響了,她低頭解鎖屏幕。

是一條微信消息。

沈粥粥:【住院手續辦好了嗎?】

凝:【已經辦好了。】

沈粥粥:【我忙完就過去看她,估計在六點左右。】

凝:【知道了,我也差不多那時候到醫院,那我先去上班了。】

回完沈慕洲,安凝按滅屏慕,正要放進包里,震動的聲音響起,當看到屏幕上「宋辰」時,她擰了擰眉掛斷後,直接將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傍晚時候,原本晴著的天突然變的陰沉起來,空中時不時地落下雪粒。

省人民醫院住院部樓下,一位衣着考究的女孩撐著傘,她握著傘骨緩緩抬起。

傘檐下,墨鏡,口罩,包裹的很嚴實。

即便這麼嚴實,因為衣着身材出眾,還是引來路人頻頻投來的視線。

女孩抬手將鼻樑上的墨鏡向下拉了下,露出一雙妝容精緻的眼睛,口罩下的唇勾了勾,然後邁步走進住院部的大樓。

幾分鐘后,女孩來到13樓神經外科住院處,在某個病房門前停下,她左右看了看,走廊里沒什麼人,病房內也很安靜,她抬手敲了敲門。

林英在病房內聽到聲音,以為是下午說要來看她的大哥,就馬上應了聲,「進吧,大哥。」

當門推開時,林英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她遲疑了一下問:「你是……」

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阿姨,我是陸欣欣。」

她將臉上的口罩摘下來,笑的很甜。

林英聽到名字想了起來,她客氣地笑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宋辰的妹妹。」

陸欣欣聽到「妹妹」就覺得很刺耳,她走過去,臉上換了另一副表情,「阿姨,我有事和您解釋,您千萬不要怪我。」

林英看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樣子,馬上安慰道:「怎麼了欣欣,怎麼哭了,好好的我怎麼怪你呢?」

陸欣欣淚眼朦朧地看着林英,她哽咽了一下說:「阿姨,都怪我不好,我那天和哥哥在安凝姐的婚房,被人偷拍了,不管哥哥的事,我是我喜歡他,情不自禁才親他的,真的,你千萬不要誤會好不好?」

一些字眼,陸欣欣故意停頓,像是難以啟齒一般。

林英臉上的神色凝固住,她嘴唇動了動,不可置信,「你和宋辰在凝凝婚房,你們……你們……」

她頭上一陣劇烈地痛,她用手扶住太陽穴,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突然開了,林英看向門口,看到是宋辰,她閉眼順着氣,好一會兒她顫着手指着他,「你竟然這麼欺負我的凝凝,滾,都給我滾。」

陸欣欣看到宋辰,馬上跑過去帶着哭腔說:「我給阿姨解釋,不知道怎麼她就生氣了。」

宋辰看到她淚眼汪汪的馬上安慰道:「沒事,我和她說。」

他試着安撫林英,「阿姨這都是誤會,我和欣欣什麼都沒有,她……」

林英看也沒看將桌上的東西扔向門口:「滾,你居然敢這麼欺負我女兒,這個婚我們不要結了。」

宋辰剛要說什麼,身後傳來聲音:「你們怎麼找到這的,給我走!」

安遠山跟着一男一女走進病房,看到宋辰臉色就變了。

「叔叔,我……」

「給我走,要不然我報警了。」

一聽報警,陸欣欣神色變了,她拉着宋辰的手臂,「哥哥,他們正在氣頭上,我們先走,真報警會對你的聲譽有影響的。」

宋辰本想再說什麼,但看到安遠山陰沉的臉,他頓了頓只丟下一句:「那我改天再來看阿姨。」

就和陸欣欣匆匆離開。

安遠山看到妻子蒼白地臉色,他馬上走過去,扶着她躺下來,「快躺下來,醫生說不能情緒激動。」

林英雙眼通紅抓着丈夫的手,顫著聲音問:「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怎麼能讓凝凝受這麼大委屈,這個婚咱們不結了。」

說完她控制不住哭出聲音。

「不結了,不結了。」安遠山柔聲安慰着她。

跟在安遠山身後的一男一女,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男人給女人使了個眼色,就說:「別難過,小妹,不結就不結了,凝凝怎麼也不愁嫁出去。」

男人是林英的大哥,安凝的舅舅,今天專程來看她,旁邊的女人是她妻子,也是安凝的舅媽。

舅媽因為兒子不成才,安凝又打小學習好優秀,一向對林英一家看不順眼,她白了自己丈夫一眼,似笑非笑道:「小妹,咱這普通家庭的,人家富貴之家咱們怎麼高攀的上,哎,這婚要是結不成了,那以後凝凝的得多丟臉啊,恐怕以後嫁都嫁不出去了,多少人得看她笑話,我看以後她真是沒人要了,怪可憐的,你說對不對,老公?」

舅舅哪敢說不對,就點頭附和著:「……對。」

用安慰的語氣,說着字字誅心的話。

林英本就心疼女兒,聽到這些話,氣的頭更疼了,她氣的話都說不出來,安遠山人比較內斂從不與人爭執,他心疼妻子,正想將這兩人趕走。

「這凝凝被人退婚,小妹你可別……」

「誰說我被退婚的?」

「凝凝,都是媽媽不好,讓你受欺負了。」林英心疼女兒,一開口淚就先流出來。

舅媽的話突然被人打斷,她愣了下轉身,安凝正站在病房門口,冷冷地盯着她。

她乾笑了聲,「那不是退婚是什麼?」

安凝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我不要他的。」

舅媽又笑道:「這婚禮都沒了,你還嘴硬什麼?」

安凝望着林英臉上滿面淚痕,她在樓道就聽到舅媽的聲音,幾乎是奔跑着過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她看着舅媽幸災樂禍的神色,腦子一熱便說道:「誰說婚禮沒有的,婚禮還要如期舉行。」

「沒有新郎,難道你一個人結啊。」

安凝看着她,冷聲道:「因為我找到了真愛,換新郎了。」

舅媽表情一滯,「你別嘴硬,有的話再哪兒?帶過來給我和你舅舅看看?」

安凝微微一笑,看着她說:「好,我馬上就打電話讓他過來。」

說完她看向已經愣的林英和安遠山,不等他們問就說道:「爸媽,我這就把他帶過來。」

從病房出來,安凝來到電梯通道處人少的地方,她調整著呼吸,撥出電話。

幾秒鐘電話便接通了。

「喂。」

聽到熟悉的聲音,安凝手指在手機邊緣摳了下,她吞咽了幾下后,問:「沈粥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聽筒那頭聲音有些不穩,似乎信號不好。

安凝垂在褲縫的手,揪緊后又鬆開,短暫的沉默后她終於鼓足了勇氣,「你能不能和我結婚。」

電梯門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緩緩打開。

安凝聞聲抬頭。

視線與一雙深邃漆黑眼眸對上。

電梯外的燈光明亮,落在沈慕洲眼裏,尤如星火燎原,他往前邁了幾步,站在安凝面前。

很快低沉的嗓音,有些乾澀但卻很清晰地落進安凝耳中,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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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他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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