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極限救援

「咳咳——啊——」

不知何時，天邊的昏日即將落下帷幕，唯獨留下凄冷的空氣，泛黃的幕布。

北南河中的河水，一遍又一遍地擊打在溪流邊的泥沙上，沖刷而走的土石，四濺落入這猶如一隻飢餓豺狼的猛烈溪流。

一隻手在來回蕩漾的激流中掙扎著，露出半個腦袋。雜亂無章的黑髮如同一條條黑泥鰍，耷拉在腦袋兩邊。

沒錯，寂劍在這刺骨的河流中漂流了將近5個小時，從中午到接近傍晚。

期間，每隔幾分鐘的少年便要用劍內的一點聖力來釋放火焰魔法，維持體溫。不僅如此，還要使用治療魔法來維持懷中少女的生命。

銀眸在水花的間隙中瞥見瑟瑟發抖，意識模糊的愛麗絲，眉頭緊皺。

整整五個小時，寂劍一手抱着愛麗絲，另一隻手負責控制平衡，施展魔法。在長達數小時的噩夢般的消磨之下，少年已經力不從心了。

哪怕每次只是從劍中抽取一點聖力出來，也所剩無幾了。

寂劍知道，他必須撐到中遊河段，存留部分聖力，才能有逃生的可能。

北南河流分上游，中游，下游。按理來說，其流速不應該如此之快。主要原因，還是它的發源地地勢懸殊，落差大，加上河裏蘊含着具有吸收性的礦石能源，導致了如今的狀況。

只要撐到中游段，河流流速便會慢下來，而且礦石的數量也會減少。等到那時候，再運用聖力使用空間系的魔法，一舉躍出水面。

按河流的速度，哪怕這條河流彎彎曲曲，但他們恐怕已經來到D區了。

在這片區域，遍佈都是30級別以上的聖獸，這對於兩個20級門檻都沒觸碰到的聖職者來說，是極其致命的。哪怕從河流中掙扎了出來，那他們又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除非遇到來D區域歷練的聖職者，向他們求救。不然，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怎麼在危機四伏的伊拉山脈活下去。

時間的齒輪正在一點點更進，那翻滾不息的河流也在這個時候慢了下來，流速沒有那麼快了。

河水愈發冰冷刺骨，如同數萬刀片一般割在他的身軀上。僵硬的手臂有些麻木了，失去了意識。

寂劍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河流中抽取他聖力的能量正在漸漸減弱，這無疑象著着他們已經到達了中游段了。

西邊的太陽，即將要被綿延不斷的山脈所吞噬，黯淡無光。

因為流速的削減，少年擺動身軀所用的力氣大幅度縮小了。低下頭，望着被他緊緊抱在胸前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ElementalAir，」少年另一隻手上浮現出一盞白色的魔法陣論，數道元素能量環繞在輪盤周圍，包裹住了他的右臂。他咬緊牙關，死死抱住了奄奄一息的愛麗絲。

「up！」

轟！！！

一片巨大的浪花噴涌而出，大量的水流連同少年的空氣元素一起噴射而出，如同一朵綻放的巨型水花，在傍晚的夜空下翩翩起舞。

二人的身影向著斜右方突進，在空中連翻了好幾個滾。

不好，要控制好元素的方向，不然就又掉進河裏了......

艱難地在空中挪動着本就僵硬的身軀，臉上遍佈着暴起的血絲，手中的白色輪盤仍未消失。只見，在短短几秒中，他對準了左邊的一棵大樹，一股空氣氣流再次噴涌而出。

轟！

空氣元素在空中發生輕微的爆炸，

少年昏睡的頭腦瞬間一片空白，一陣耳鳴。

「啊——」

二人重重摔在白雪與泥石混雜的土地上，壓倒了本來生長在上面的樹苗。巨大的衝擊力從後到前，充斥着寂劍的全身，伴有陣陣餘波。

嗡嗡嗡！

他的身體再也不受控制，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像是離心一般。愛麗絲也從少年的懷抱中脫離，滾向一旁，濺起白雪，後腦勺狠狠磕在一棵老掉的樹樁上。

「啊——」

一口紅中帶黑的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染紅了雪白的地。那血液像是灼燒的火苗，-將那片雪地融化成一灘灘冰水。

「愛麗絲.....可惡...咳咳——」

少年顧不了那麼多。待回過神來，他翻了個身，拖着疲憊的身軀緩緩站起。

他的骨頭被滴水成冰的河流凍得要結了巴一般，連邁動四肢都是難上加難。

還沒安全。這裏可是D區，隨便一隻普通的聖獸，就可以至他們於死地，更別說是毫無戰鬥力的二人，連移動都難。

不堪重負的少年腳一滑，整個人再次癱倒在地上。

他們全身早就被浸濕了，豆大的水滴掛在二人的髮絲，衣角邊邊，又滴落在地上。

那被凍得像是骷髏的手，艱難不屈的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此時此刻，少年的體溫接近0度，雪根本無法融化成雪水，就這麼被活活捏爆，散成一堆雪塊，化作白茫茫的冰粉，賤在寂劍血流不止的鼻尖上。

那雙不屈服的雙眼，透過微弱的亮光，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愛麗絲。對方彷彿是蘇醒過來了，那許久未睜開的眼皮也是緩緩挪動了一下，湛藍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他奮力向前爬，絲毫不敢懈怠。

愛麗絲此時的傷勢加上體溫，已經是在死亡的路上愈行越遠了。

要是她死了，那麼自己跳下河來所做的一切，便都是泡影，不值一提。

哪怕回去，自己也會被林傲天誣衊，恐怕還是難逃所謂「法律」的制裁。

骨頭崩裂的聲音，一下一下地響徹，咔擦，咔擦......

少年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