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緝犯

通緝犯

不管楚懷星再如何不可置信,圖片上的人,這位蟲族統帥,的確都與此刻靠在他肩膀上神色懵懂的銀髮男子長著一樣的臉。

他們甚至都穿着同一套軍裝制服,連肩上的星章到胸前綴著的金穗都一模一樣!

除了沒有翅膀……但他之前還沒有尾巴呢,現在不也冒出來了?

「所以,」楚懷星側頭看向男人的臉龐,「你是依什梅爾?」

對方依舊不作一聲,不過這次卻沒晃動尾巴尖,而是將尾巴邊緣輕輕地搭在了楚懷星的腳踝上,看起來就像是認同的意思。

楚懷星既詫異又震蕩,一時愣在那不知做什麼表情好。

頭一回使用召喚術,就召喚來了一個蟲族統帥……太荒謬了,老天這是在捉弄他嗎?

而且,這蟲族統帥現在還被他搞失憶了,想送也送不走……不,不應該是被召喚過來后才精神混亂的,連他這個搭建傳送通道的人都還好好的,僅僅只是響應召喚,不應該有什麼問題。

所以,依什梅爾精神不穩定的癥狀早有存在?這樣的話,蟲族那邊應該會有醫治他的方法,得儘快想辦法聯繫蟲族……

可他從哪聯繫蟲族啊?城外的蟲族倒是有不少,可它們也都是回不去的遺民啊!

尋求聖神星盜團那些蟲王狂信徒的幫助?

這更不可能,剛剛才遭遇一場疑似來自聖神星盜團的襲擊,尋求他們的幫助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一個接一個的想法在楚懷星腦袋裏閃過,令他有些煩躁。

說來,蟲族統帥到底為什麼會來到人類的地盤?

「我肯定是沒這個能力將依什梅爾從木爾星系召喚過來的,也沒有辦法搭建距離如此恐怖的傳送通道,所以,在我發送召喚信號時,他應該就在這顆礦星附近……」

這時,楚懷星腦海中突然蹦出一條模糊的記憶。

那是在他進入老班布里奇的店鋪時聽到的新聞,內容播報的似乎是什麼研究院失竊的事情,還提到了蟲族統帥。

想到這,楚懷星就立即搜索了最近的新聞,然後果不其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星盟聯合科學院遭遇蟲族襲擊損失慘重,襲擊者疑似蟲族最高統帥依什梅爾!

就是這個!

「……」看完這條新聞,楚懷星就大致明白了過來。

難怪依什梅爾會出現在人類星系,襲擊星盟科學院勢必會遭到非常嚴峻的追殺,而對方為了逃避追殺,很可能會過度使用能力,這樣就給本就不穩定的精神狀態造成了很大的負擔……

該不會他發出召喚信號的時候,對方正好在逃脫追殺吧?

逃跑途中感應到有人搭建傳送通道,就順便搭個順風車?

楚懷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一下,暗忖幸好之前有所防備,在馬奇先生進入房間前,先將依什梅爾藏進了床底,否則現在的他可能已經被冒險家協會和星盜組織聯合驅逐了!

隨即,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房間外面的走廊上會不會有監控?

雖然他將依什梅爾扛過來時,有刻意檢查過走廊的四周,沒看到攝像探頭,但這個時代的科技如此發達,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肉眼發現不了的隱藏監控。

楚懷星皺了下眉,對此也無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馬奇先生現在正忙着修理房間設施,而戰鬥發生在房間內部,沒有什麼意外,他應該不會去查走廊的監控。

也許是這幾日接收了太多不可思議的消息,在得知依什梅爾的真實身份以及對方所犯下的罪行時,他竟只是短暫地驚訝了一下就平定了心緒。

他並不在意對方到底偷走了星盟科學院的什麼東西,反正事已成定局,且不管依什梅爾偷沒偷東西,他都是星盟軍方的眼中釘,身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古地球人,他只能為自己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畢竟救了我一命,將人舉報不太厚道,但也不能任由這個定時炸/彈到處遊盪。最高統帥失蹤,蟲族那邊應該也會派人尋找,總之,我就先走一步看一步,等待合適的機會把他送回去。

「至於怎麼安置依什梅爾……蟲族統帥的照片在網上一搜就能找到,所以肯定不能讓他以真實面目出現在新人類面前。他現在還失憶了,可能生活都難自理,也不能將他扔到城外自生自滅……」

想到這,楚懷星稍稍蹙眉,直起腰背問:「你接下來要跟我一起行動嗎?」

因為他突然的起身動作,依什梅爾靠在枕頭上的面龐有些茫然,不知有沒有聽懂他的問題,就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好,那在找到事情的解決辦法前,你就先跟着我行動。」

頓了頓,他又注視着對方如白紙般乾淨的銀色眼眸補充道,「你不記得了,但我告訴你,你現在是通緝犯,犯罪情節非常嚴重一旦被抓住我們就都得完蛋的那種通緝犯,所以,一言一行都要聽從我的指揮,知道嗎?」

依什梅爾對此的回應是將溫涼的尾巴卷上了他的膝蓋,托起了他的小腿。

楚懷星感到自己的雙腿變得既沉重又虛浮,無奈地扯了下嘴角,道:「先這樣吧,你鬆開我,剛戰鬥過,我得去洗個澡。」

接着,安撫了失憶大蟲的楚懷星便跳下床,去盥洗室快速地沖了個澡。

洗漱出來后,他囑咐塞噠警戒房間四周的安全,隨即又鑽進了被窩,在某條銀色大尾巴的陪伴下沉入了睡眠。

·

真正的太陽被雲層遮擋,使得天色有些陰垂。

在拂曉般黯淡的光線中,一個身披黑色斗篷、金髮及肩、眼神銳利的紅鼻子男人出現在康斯爾街22號的薔薇酒館附近。

他在開滿鮮花的圍牆前停下飛行設備,從腰包中掏出一張銀色面具戴上,走進了對面的小巷。

沿着巷子繞到藍河旅館的後門,名為鮑爾斯的紅鼻子男人站定在圍牆旁的白色垃圾箱前。

這些垃圾將於明天早晨六點被智能垃圾車收走,運到垃圾站分類銷毀或作二次循環利用,但現在,它們還安靜地躺在箱子裏。

看見頂開垃圾箱蓋子的球狀物體,鮑爾斯不快地嗤了一聲,當即掀開蓋子,目標明確地將那個由模擬機械人扭曲而成的球體轉到自己想要的一面,接着戴着手套的手指在上面探索了一番,以熟練的動作扣下了它的右眼球。

他將帶有紅血絲的外觀極為逼真的眼球握在手中,長按住眼球后側的凸起。

三秒后,眼球在他手中閃爍了一下,鮑爾斯的面前同時出現一道小屏,以兩倍速快速地播放起記錄視頻。

畫面自薔薇酒館起始,從玻璃炸裂的閣樓窗戶跳躍到貼著藍玫瑰花紋牆紙的房間,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外套、黑髮黑瞳的年輕男人以警惕的姿態進入視野中心,緊隨其後是一陣混亂的打鬥。

由於無法拍攝到聲波子彈的發射,有足足十秒,畫面當中都只能看到那個樣貌俊朗的青年動作滑稽地在房間里蹦來跳去,直到己方的攻擊切換成紅色的激光子彈……

鮑爾斯的眼睛在看到視頻中的男人戴上一隻黑色手套時就眯了起來,他將畫面放大,想要看清細節,然而隨着對方一個奇怪的「拉門」動作,接下來視頻便陷入了混亂,一切都扭曲成了黑白閃爍的碎片。

三秒后,屏幕閃動了一下,記錄戛然而止。

對着懸浮的屏幕思索片刻,鮑爾斯將視頻保存至智能手環,並將那顆眼球塞了回去。

他並不擔心有人會發現裏面的東西,這種一次性的記錄設備播放一次后便會自動銷毀。

離開之前,鮑爾斯看了眼垃圾箱裏極端變形扭曲的機械人,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得把這件事稟報指揮長。」

他心裏想着,快步走出巷子,打開了腰帶的噴氣旋鈕。

下一刻,他身體前傾、雙腿浮空地唰一下飛了出去。

·

翌晨,一夜無夢的楚懷星在明麗的朝陽下醒來。

睜開眼,楚懷星在被窩裏扭動了一下,不出所料,他的雙腿又被那沉重的尾巴給纏住了。

並且,也不知是自己睡相太差的緣故,還是那條尾巴有意為之,他長到腳踝的浴袍下擺被推到了大腿根,腿上的肌膚直接與那溫涼的鱗甲緊密相貼著。

楚懷星推了推那幾乎要卷到自己腰間的尾巴,沒有推動,便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這樣重的東西,半夜卷到他的身上,他怎麼就沒醒呢?

睡得跟死豬似的……自我吐槽了一句,楚懷星轉頭看向右側正安靜睡覺的依什梅爾,本想叫對方起床,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就睜開了眼睛,銀色的眼眸清亮有神。

「你不會一直醒著吧?」楚懷星記得昨晚他入睡前,對方仍睜眼看着自己。

依什梅爾搖了搖頭,又用低低的嗓音叫了他一聲「阿蘇」。

楚懷星沉默了幾秒,問:「你是不是不會說新人類語言?但你可以聽懂?」

依什梅爾眨了下眼,開口:「可以聽懂,會說。」

他說了一句標準古地球腔的華夏語,但語速偏慢,略有停頓,楚懷星估計他會的其實是星際通用語,只不過在模仿自己的口音。

「不錯,多練練就能學成我的口音了,我這可是標準的古語。」楚懷星笑着調侃了一句。

之後,他讓依什梅爾挪開了尾巴放自己去盥洗室解決生理需求,經過床前的小桌時,他注意到上面的背包,忽而意識到昨晚自己沒有穿越去地球。

昨晚睡覺時,他的手機放在了包里……所以導致他在入睡后穿越的因素真的是貼身存放的手機?

楚懷星得出了這個結論,又不敢十分確定,畢竟昨天他的身邊還多出了依什梅爾這個變數。

沒辦法,只能以後再多實驗幾次。

從盥洗室出來時,楚懷星收到了菲爾茲的消息,對方通知他中午十一點到蘇珊旅館參加冒險隊的迎新派對。

他不太理解為什麼迎新派對會在中午舉行,但基於他對這裏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就沒多問,姑且把這當成是加布里埃爾人的習慣。

他回復對方自己會多帶一個朋友去,在得到菲爾茲的同意后,便出門去附近的日用物資店,給依什梅爾買了一隻白色防毒面罩。

如今的防毒面罩已做得十分先進,小巧輕薄又光滑,戴上不會有不適感。

不過因為它外側是純白色的,沒有半點花紋,乍一看會有些嚇人。

除此以外,他還購買了一套未來款式的衣服。

不是那種常見的冒險者套裝,而是較為寬鬆的白色膠皮質感的風衣與長褲,內搭是一件白色圓領長袖衫。

收起尾巴后的依什梅爾穿上這一身白得發亮的衣服,戴上防毒面具,再配上他那一頭銀白的長發與非主流耳骨夾,簡直就像一個剛出廠的模擬人款無臉機械人。

楚懷星還就滿意這樣誇張的效果,讓大家將注意力放到他的面具和裝束上,反而不會有人關注他的銀色頭髮。

做完準備,楚懷星帶着一大一小兩蟲出發前往蘇珊旅館。

當然,在此之前,他賠償了馬奇先生10亞索房間損壞的修理費。

聽到信用點刷款成功的提示音,一絲空虛感劃過楚懷星的心頭。

他暗暗嘆了口氣,錢花得實在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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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起源[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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