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0

200

結束大採購去冷飲店稍事休息的黑貓宰直接撲到你旁邊：「救，救命啊小姐~」

「好啦好啦，太宰先生今天辛苦了。」你放下剛吸了一口的果汁於心不忍地摸摸他的頭，他迅速將腦袋埋進你袖子裏哼哼唧唧的。

這即視感太強，你忍不住笑了一聲。

太宰治抬頭看着你，滿臉哀怨：「小姐~」

於是你忍着笑道：「太宰先生第一次帶我去咖喱店的時候，也是這樣。」

「哈？！」他顯然也想起來了，於是表情更加不滿，「什麼嘛，明明是小姐的錯！我都那樣懇求地看着小姐了，小姐卻不來哄我！」

啥？？？

「文章里也好，現實里也罷，每次小姐都會因為那個名偵探而把我放一邊。」黑宰貓不滿地指指點點，「小姐就是仗着我乖拚命欺負我！」

「……呃，那太宰先生需要怎麼哄？」悔不當初的你揉揉他的臉，「背着你抱着你，把你捧進手心裏？」

太宰治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轉轉眼珠子有點兒認真，又有些小狡黠地問：「小姐小姐，按種花那邊的說法，我現在是你對象吧？」

你心裏忽而柔軟了一下：「怎麼，你不願意？」

太宰治期期艾艾偷眼瞅你，帶着若有似無的期待：「那小姐對象怎麼樣啊？」

你憋著笑：「我對象很好，對貓很好，對——」

「小姐！」他急忙打斷你，又嘟嘟囔囔道，「小姐好狡猾……」

啊這，這可真是出人意料。

201

你以為患得患失這種事要發生也該是發生在你身上才對。

至少在此之前，你做得最洶湧澎湃的夢也不敢妄想你真能把太宰治搞到手。

結果，好嘛，你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吃了菌還是中了邪，他反倒不安起來了。

不過認真想想，他還真是青春活潑的十六歲，比你更像女子高中生的年紀。

於是你好言好語道：「如果說最開始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太宰先生會覺得我膚淺嗎？」

「膚淺不至於，只是沒想到。」太宰治坐直了神情審慎，「總覺得小姐不太看重這個。」

「嚯，那你可看走眼了。」你笑眯眯地說，「像你這樣好看的小貓咪，我一口氣能吸禿十個。」

他明顯被逗笑了，卻又立馬板起臉來：「所以小姐才會有那麼多牆頭。」

你戳了戳他的臉：「牆頭只是牆頭，太宰先生是瞧誰不起呢。」

他就當真瞧了你好幾眼才催促道：「好吧，那是『最開始』，之後呢？」

202

之後啊……

其實真正的最開始，是一句被刷爛了的梗，和被惡搞毀掉的話。

甚至你因此感興趣專門去看了那位大作家的著作，然後才了解到那話也不是太宰治寫的。而是出自霓虹詩人寺內壽太郎的作品《遺書》，後來被太宰治用作《二十世紀旗手》的副標題才得到了更廣泛的傳播。

生而為人，你並不抱歉也不遺憾。甚至你現在還能養宰貓，有什麼好遺憾的，如果可以你甚至還有點兒小囂張。

不過你確實也因為《文豪野〇》裏有「太宰治」才會被安利關注，跟着入坑種草蹲牆頭。

203

你杵著下巴打量太宰治那張賞心悅目的臉：「之後當然就發現你這位太宰先生不止有好看的臉，還有聰慧到令人戰慄的智慧，以及——」

「小姐可不要說我有什麼高貴的靈魂。」他癟癟嘴，無聊地撥弄起果汁杯里的吸管，就像貓咪閑着也是閑着意思意思刨兩下貓抓板一樣。

「有病的靈魂比比皆是，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太宰先生合二為一，就不要謙虛了。」你笑眯眯地遞了張紙巾給他。

他慢條斯理擦着手指頭：「小姐真奇怪。」

「嗨呀，沒辦法，既然我說的太宰先生不願意相信，那就只能路遙知馬力了。」你笑着沖他豎起小拇指勾了勾。

他卻敬畏地望着你的手：「小姐是要和我約定什麼十年之後百歲白頭？太狡猾了。」

你笑出聲來：「如果真的十年之後我未娶你未嫁，那我們——」

「——那你們也太笨啦！」

204

你回過頭去，就見名偵探貓貓抱着手臂走到你們桌旁邊：「亂步大人就知道！」

說着他氣鼓鼓地坐下來翻購物袋裏的波子汽水：「明明告訴過騙子小姐不要到處亂看的，明明現在騙子小姐應該回到偵探社了。」

你下意識算了算一個人的行程，發現還真差不多。

太宰治卻沖你歪歪頭：「小姐，我還要雪糕。」

名偵探哼了一聲，不甘示弱道：「騙子小姐，一樣！」

你挑挑眉：「只點兩樣的話，我最多只會離開五分鐘。」

太宰治彎彎眼睛：「如果不夠，那絕不是我的問題。」

名偵探貓貓響亮地哼了一聲：「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才不會和這種德行的傻貓計較呢，騙子小姐快去吧。」

於是你去買貓凍干……哦不，雪糕。

特別說明其中一份打包外帶。

205

果然等你回來時，名偵探貓貓抱着個小一些的紙袋子直接迎上來。

你瞅了一眼，見裏面是部分他最常吃的零食。

名偵探快活地拿走了那份外帶雪糕並且叮囑你：「精明的小姐今天先回去，剩下的工作明天再慢·慢地做。」

……好的，完全ok，你明白他的意思了。

現在社長應該已經返回，大採購的零食這會兒全拿過去，你和名偵探誰都跑不了。

「沒問題，希望亂步大人也有耐心哦。」

「名偵探這點耐心還是有的。」亂步大人顯然很滿意你的上道，愉快地先離開了。

等你和同樣大包小包拎着剩下零食的太宰治離開冷飲店時，你才想起來你的書包還在偵探社。

啊，與謝野小姐姐那個萬惡的大袋子一直放柜子裏所以也還在。

行吧，明天一定要記得拿。

206

進家之後你去換家居服，太宰治裝模作樣躺到沙發上直呼「累了累了」。

顯然他今天是要把翹班進行到底了，而你攤開教材也沒心思複習。

開玩笑，千嬌百媚的太宰貓貓就在旁邊，你又不瞎。

兩個人胡鬧了一會兒，太宰治眨巴着眼睛看你：「小姐，別因為我耽誤你學習，我會傷心的~」

……完了，這貓廢了。

你敲了敲他的腦門：「好好說話！」

「小姐我想玩遊戲~」

……行吧，至少現在「玩什麼遊戲讓我接着玩你啊」之類的話你是說不出口的，所以你把他推進書房開了電腦。

他倒又扭捏起來：「小姐，有什麼我不方便看的嗎？」

你想起到這裏后一度繁榮興盛的CDEF盤如今凋零式微的模樣，差點兒沒當場表演個潸然淚下涕泗橫流：「你要真找到什麼不能看的，我還得謝謝你。」

207

於是等你按計劃複習完今天的課業，才發現太宰治在你身邊居然安安靜靜地待了一下午。

你收好書和筆記剛想問他（除了螃蟹）有啥想吃的，才發現他竟然是在看你的文章。

奇怪，你記得你分明檢查過，所有文檔都沒了才對。你湊近仔細看，認出是專門記錄你千奇百怪腦洞的文檔。

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着太宰治求表揚的小驕傲眼神，你心情複雜地摸摸他的腦袋：「真不愧是太宰先生！」

208

吃飯的時候太宰治顯得比你還開心，螃蟹都堵不住他的嘴。

被太宰治現場連線，晚些時候到的織田作表示他也想看看。

「別別，都是自己人。」你抱頭捂臉，這都什麼社死現場。

太宰治試圖把你拽出來，你反手撓他痒痒。

看着你倆玩耍的織田作若有所思，餘光瞟見你趕緊端正坐好，太宰治則哈哈大笑：「怎麼啦？」

「小姐寫的那些小片段很有意思啊，只是——」織田作唔了一聲，有些疑惑地看着你，「小說是這樣的嗎？」

哈？那本來就只是一些零散的梗和腦洞而已。

但你再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織田作說的是文學，或者嚴肅文學吧。」

209

如此這般解釋一番后，織田作終於理解了你的意思。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他茅塞頓開認真點頭的樣子，你簡直懷疑要是手頭有筆他說不定還會記筆記。同時你不免擔憂就你那拙劣的水平，可千萬別誤導了人家。

於是你膽戰心驚地補充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真的真的只能代表我自己，你聽過就算了啊。『文以載道』這話你知道吧，有很多人寫作的時候就是那樣的，他們懷抱着希望、追尋着夢想、抱持着痛苦或不甘，像燃燒自己的靈魂那樣去書寫。——我是萬萬做不到的。咱們不如邊多讀書邊多動手？」

織田作思索了片刻又問：「那小姐看過那麼多的書，最初動筆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什麼？

當然是因為想吃的糧沒有啊！

不然你幹嘛自割腿肉啊！

否則你也不會……

算了，失之東籬收之桑榆。

你認真地回答：「為了太宰治。」

210

……

「小姐。」織田作苦惱地看着你，「太宰逃進衛生間快半個小時了。要不你去看看他，別再盯着我了。」

你站起身往那頭去，溫柔地邊笑邊磨牙：「『逃』字用得極好，織田作你繼續，今天咱們血戰到底，不寫出兩千字誰都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