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看破迷霧
蘇明剛睡下，聽到對講機響起，他把李林收入意識海海警船中，然後再把他放出來。
李林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告訴蘇明，也把自己見到指揮使張道深后的所有交談就說給他聽。
「這張道深到也聰明，他是怕金山衛鎮守不住，讓我們燒毀海盜的船隻，這樣海盜就不得不儘快撤退。
只是海盜退到二韋堡，誰又能保證不會對我二韋堡進行報復，到時候我們怎麼能頂得住！」蘇明說道。
「船長，我原本以為張道深就是為了留住一部分海盜，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多貓膩，那我們該怎麼辦？」李林問道。
「現在還早著，金山衛鎮還沒有遇到攻擊，我們先這樣等著，萬一金山衛鎮快要守不住，咱們可以給他減輕點壓力，畢竟金山衛鎮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蘇明說道。
「金山衛底下其他衛所如今正遭到海盜攻擊，用不了多久這些衛所應該都會被攻破，我聽閆大良千戶說，這次海盜很多都是福建口音，應該是很多福建人都跟着海盜來發財了，這問題可能會非常嚴重。」李林說道。
福建竟然糜爛到如此程度，如果再這麼下去，大明被海盜推翻都不是什麼笑話。
想想汪直的作為，每到一地作為商人秋毫不犯，與人做買賣公平公正，沿海多少人靠他活着。而高高在上的朱家呢？
通過各種手段壓榨百姓，如果不是祖先從明朝建立開始使用各種手段把權利抓在手裏，世家與之利益一體，百姓早就壓不住了。
而即使現在朱家地位還很穩固，可是皇室威信已經在減弱中，皇權也是一點點在削減之中，不收百姓之心，把蛋糕分好，花大力氣進行自我革新，大明何時被推翻還真就是運氣的事兒。
想到這裏蘇明不由頭疼，大明南部沿海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嘉靖帝要止住百姓跟隨那些大海商在沿海胡作非為，就必須下大力氣，這事情他要是不做，大明根本可能動搖。
蘇明對明朝即使了解不多，只知道胡宗憲是南直屬、浙江、福建三省總督，帶領戚繼光與俞大猷抗擊倭寇了。
戚繼光那是華夏民族大英雄，蘇明那是非常熟悉，生於1528年，死於1588年，而如今是1556年…
「這麼說戚繼光今年18歲，我記得戚繼光19歲的時候就從山東到了浙江，那也就是說後年徐棟就會死，朝廷已經開始準備大洗牌了！」蘇明想到戚繼光，腦海中很多記憶很快對上。
按照蘇明腦海里少的不能再少的明朝歷史知識，明年海盜進攻大明沿海將會達到最鼎盛時期，很多時候衛所都是一直被海盜、倭寇佔領的。
汪直是一個不能小看的人，後世對他的評價那可是非常高，他今年鼓動福建等沿海百姓加入他們的隊伍，明年必然會引大量倭寇進攻大明沿海。
汪直與倭國的關係這個世界沒有人能比蘇明更清楚，他的雕像五百年後被倭國敬奉，那麼現在其實是汪直挑戰嘉靖帝，也就是這個世界最強男人的關鍵時候。
把這一切想通了，蘇明不由問自己，他應該如何？是跟隨汪直一起把這個腐朽的大明王朝大爛，自己從中取利，還是把這一切告訴大明，讓其要做準備。
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一切又如何，如今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依靠二韋堡或許還能發揮點作用，但是卻無法影響大局。
「船長，你怎麼了？」李林看見蘇明發愣，出聲問道。
「沒有什麼，你先回船休息恢復，保持好狀態如果海盜再來攻擊，還得你多出力。」蘇明說道。
「好的，船長！」李林說完，就被蘇明收回意識海。
蘇明打算先睡一會兒，後半夜再上堡牆，可誰知一睜眼卻看見院外一天已經大亮，起床出門五哥端著飯碗正在自家門口吃飯，大哥應該是在堡牆上，昨晚海盜應該是沒有發動進攻。
「叔叔，起來了！快來吃完飯吧！」大嫂秦氏看見蘇明洗漱，笑着對他說。
大嫂秦氏叫蘇青平老五，叫蘇哲為十三，而換蘇明為叔叔，只因蘇明是蘇仁的親弟弟。
「大哥去堡牆上了嗎？」蘇明看到早晨吃的是肉粥，知道這是大嫂怕自己太勞累專門做的。
「卯時才去的，昨晚堡牆上沒有聽到響動。」秦氏笑着說道。
哪怕是二韋堡普通百姓，也是知道二韋堡危機差不多過去了，海盜攻城一般能守住兩天對方就不會再進攻，大家都度過一劫。
蘇明心裏也是很開心，如果不是自己，二韋堡這個時候怕是已經沒有了，哪怕大哥能夠逃到金山衛鎮，蘇家家業到這一步也是完了，因為蘇家並沒有家底能續下這個百戶之位，讓沈家幫忙根本沒有可能。
堡外南村也是看不見海盜活動的身影，不知道他們已經離去，還是藏着等他們出來。
蘇仁看見弟弟起來，對他笑了笑走了過來。
「大哥，你的傷勢如何？」蘇明想起大哥身上還是有傷的。
「就一點皮肉傷，用了你的葯只要動作不大就不疼，陳旗主這一次傷勢比較嚴重，待會兒咱們兩個過去看看。」蘇仁說道。
兩人一起下了堡牆來到陳見的院子，因為堡外各村都擠進二韋堡的原因，如今馬興旺與陳見等人都住在一個院子之內，看見蘇明兄弟到來，馬興旺上前行禮。
「陳旗主現在如何？馬師爺這幾天可還好？」蘇仁看見馬興旺笑着問道。
「陳見傷勢已經穩住，郎中說床上躺上一個月差不多就能恢復，多虧百戶大人給的急救包，才救下了陳旗主。
海盜進攻二韋堡，我一不能上陣殺敵，二不能幫助所兵搬運物資與傷員，馬某慚愧！」馬興旺說道。
「術業有專攻，馬師爺不必如此說，聽聞馬師爺老家福建，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詢問馬師爺，不知道馬師爺可有時間！」蘇明這個時候問道。
「馬某一直在院內沒有事兒做，要不待會兒來我房間？」馬師爺詢問。
「還是今天馬師爺到我家來一趟吧！我們備好酒菜等您到來。」蘇明笑着說道。
蘇仁看着弟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這個時候請馬興旺去家裏做客。馬興旺也是一臉不解，蘇明問什麼他問題，他哪兒還有不說的可能，他要宴請自己去就行，反正自己沒有什麼可隱藏的。
進入陳見的房間，裏面一陣濃烈的草藥味兒。陳見的左肩到右胸口纏着厚厚的紗布，他雖然清醒但還不能動，蘇明沒有想到他的傷會這麼重。
「陳旗主就好好休息，這一次陳旗主可是給我二韋堡幫了大忙，等姚千戶從松江城探親歸來，我大哥必然為陳旗主表功！」蘇明說道。
陳見不能說話，卻是睜大眼睛看着蘇明，蘇明知道他想問姚千戶的消息。
「八弟，千戶大人去松江城了？這是怎麼回事？」蘇仁問道。
「噢！昨天我讓李林去金山衛鎮探查消息，他進入金山衛鎮見到了指揮使大人，得知姚千戶前天中午就帶着家眷去松江城探望好友，這次無論金山衛鎮如何，姚千戶必然是沒有事兒的。」蘇明如此說道。
「姚千戶怎麼知道海盜要來？」蘇仁不由問道。
「可能是巧合吧！金山衛鎮外村堡已經快要被海盜全部拿下，這次進攻金山衛的海盜大概有兩萬左右，他們俘虜了很多平民百姓，應該是後天就會對金山衛鎮發起總攻。」
蘇明這個時候說這個消息，當然是想把陳見說服進自己一方，他知道陳見內心沒有那麼容易改變，但是這次二韋堡沒有失守，姚千戶又逃了，誰是明主顯而易見。
馬興旺沒有說話，訪友還把家眷都帶走了，他在福建土生土長，肯定明白海盜是什麼？姚千戶家在京城，他必然是有關係知道海盜攻擊金山衛的時間，因此先一步逃走了。
而這也說明，這次進攻金山衛鎮不是小打小鬧，後方是有大的勢力在推動，響起蘇明剛才說要晚上請自己喝酒，馬興旺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可是那些東西都是大明大世家與皇室之間的事兒，他哪怕當過縣衙主薄，知道的也只是皮毛，蘇明只是一個秀才，在二韋堡連戶籍都沒有怎麼知道哪個層面的事兒。
陳見似乎正在想東西，蘇明見自己意圖已經達到，便與大哥出了陳見房間。
出了院子兩人來到堡后。這裏秩序井然，女人們正在準備上午的飯，男人們大多都去了堡牆下，這裏被分成很多大小的區域，有專門的護衛隊員給他們發放糧食。
「八弟，你請馬師爺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李林去金山衛鎮已經回來了嗎？他怎麼進入鎮中的？」蘇仁不由問道。
「我發現一些東西，晚上把五哥與曹旗主一起叫來我們再聊。
李林進了金山衛鎮，也見到了指揮使張道深大人，指揮使大人還給你帶了話，讓我們有機會儘可能摧毀海盜的船隻！」蘇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