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當真痴兒

98當真痴兒

「我的眼?」肖樓樓愣了下才道:「好像中了毒,暫時看不見了……師叔你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

甫淵對着她臉凝神一望,見其眼下隱隱暗青,確實是中了毒的跡象,「怎得如此大意?」他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遞到肖樓樓面前道:「喏——」

肖樓樓啥也不看見,只覺面前青影綽綽,「嗯?」她蹬著一雙大眼尤為懵懂。

甫淵挑眉,索性將葯遞到她嘴邊說:「張嘴。」隨即,將藥丸扔進肖樓樓嘴裏。

「唔……」藥丸骨碌咚從嗓子眼裏滑了下去,肖樓樓捂著脖子叫喚道:「師叔你給我吃了什麼啊?」

甫淵伸手在她頭頂心按了一把,沒好氣道:「解藥。」

「哦哈哈……」肖樓樓傻笑。

丹藥入腹之後沒過多久藥力便擴散開來,肖樓樓連忙提功運氣,經過幾個小周天的過渡,眼前景色終於逐漸開朗起來。而甫淵見她無事,便載着從高處墜下的雲婉御劍向青松方向趕去。

「師叔!阿姐!」

青松見雲婉無事,高懸在嗓子眼的心倏爾落下,然下一秒,甫淵面無表情地將雲婉向他扔來,毫無一絲憐香惜玉之心。青松先是一愣,緊接着飛撲過來把人接住。

扔麻袋呢這是……他不滿地嘟囔兩句,又怕甫淵教訓自己沒敢大聲。側頭將雲婉細細打量一遍,沒發現什麼可疑傷口,這才鬆了口氣道:「阿姐,你沒事吧?」

雲婉白著一張臉,久久沒有說話。

就在方才,甫淵在她耳邊冷冷拋下一句話:「你是什麼來歷,青松有可能被蒙在鼓裏,可我很清楚。奉勸你千萬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但凡危及他一根毫毛,那我絕不會姑息。」

「阿姐……你怎麼了?」

見雲婉總是不說話,青松有些擔心:「莫不是剛才跌下去時受了驚嚇?」

「……沒有,就是嚇了一跳而已。」雲婉收回神,望着他笑得勉強。

她怎麼可能會要去陷害軒兒呢?拼盡全力豁出性命去保護他還來不及,陷害?談何陷害?!

「那就好,咦?方才那怪物去哪兒了?」

就在甫淵出現接住雲婉的那一瞬,漂浮在半空中的黑煙竟如同蒸發一般消失不見。蔚藍的天空變得靜悄悄,連只鳥也不曾飛過。

「興許是躲在暗處等待偷襲,這時候千萬不能放鬆警惕!」肖樓樓追上來,連同甫淵青松二人將兩位弱女子圍在中央形成一個包圍圈,謹防那行蹤詭異的黑骷髏來個突襲。

等待的時刻很短暫,猶如一滴雨水從雲端落入溪流之中,剎那間,風馳電掣天地變色。滾滾黑煙如同那狂肆海潮般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迫人殺氣在瞬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雖然黑霧中始終不見方才那陰沉男人的蹤影,然正因如此,肖樓樓等人更是不敢放鬆警惕,對方在故弄玄虛的方面頗有一套,千萬不能因為他那些裝神弄鬼的把戲而自亂陣腳。

黑霧逐漸凝結成比方才更為巨大的骷髏,黑洞洞的眼窩中更是鑲嵌著兩枚血紅血紅銅鈴大小的眼珠。甫淵看見陣仗后長眉一擰,低聲道:「百骷虛凝術?!」

「哈哈哈哈哈!!」黑骷髏發出一陣張狂的笑聲:「想不到新來的小夥子還挺識貨!既然知道我是什麼身份,還不乖乖跪地求饒?!」

百骷虛凝術?肖樓樓湊到甫淵跟前小聲詢問:「這人是個什麼來頭?」

甫淵看了她一眼,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解釋道:「百骷虛凝術是金丹期屍修所習練的一種術法,此術分為五個階段,每一階段都要靠犧牲人的性命來練就血凝,從而進階。」

肖樓樓心裏一沉:「那他現在練到第幾層了?!」

甫淵凝神一望,心念急轉道:「依我看,目前他只有二層修為,而且血凝度不夠純正,像是被人刻意壓制了修為一般。」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肖樓樓見甫淵忽然側頭並若有所思地看着雲婉,心裏不禁好奇:「師叔,你看着雲姑娘幹嘛?莫非她和這屍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干係?」

甫淵點頭:「我懷疑,她手裏有着什麼能夠直接威脅到那人的把柄,所以你們才會被這屍修追殺。看來,先前將雲府和外界屏蔽的人也極有可能是他沒錯。」

聽他這般說來,肖樓樓忽然一個激靈想起先前那屍修向雲婉討要玉笛的事,莫非那支玉笛就是制服那屍修的關鍵?!

「師叔,我知道那廝想要什麼了!?是雲姑娘手中拿着的那支玉笛!上次她吹奏起那支玉笛時,那些圍在雲府前的殭屍都跟木頭似的不動彈,如此想來,那玉笛當中必然有甚麼大絕妙在!」

甫淵聽她說完,正欲開口,忽聽那屍修高聲說道:「婉姑娘,我再奉勸你一句,玉笛你交還是不交,若是不交,今天在座的各位可都要去奈何橋上喝湯了!」

雲婉上前冷笑道:「哼,老鬼你好大的口氣!別以為這樣我就治不了你!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我在,你別想囂張!」

見她有意與那屍修對抗,甫淵等人也擺出戰鬥姿勢,然而肖樓樓心中卻清楚,倘若那屍修在心中對雲婉,對玉笛沒有半分忌憚了,那麼他絕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出這種話,能夠色厲內荏地說出這種話,說明那玉笛對他的威脅肯定還在!所以說,這場仗,他們未必沒有勝算!

雲婉剛欲舉起玉笛,孰料卻被丫鬟彤兒一把攔住,「小姐,不可……」

「放手。」

彤兒執意不肯,她死死拉住雲婉的手不鬆開喃喃道:「小姐,不行……!」

「彤兒!」雲婉側頭喝止住她,神色嚴厲道:「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放手!」

「姐姐……」

彤兒緩緩鬆開手,望着重又執起玉笛放在嘴邊吹奏的雲婉,眼中漸漸泛起淚光。而那屍修則大驚失色,氣急敗壞道:「你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好啊!好啊!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笛聲婉轉悠揚,如同一陣清風吹散了所有陰霾,也將那些潛伏在陰暗背後的齷齪一一驅逐。

「該死的女人!!」

百骷虛凝術被破,現出原形的屍修面色很是難看,大掌一揮,將黑霧凝聚成一柄長刃朝雲婉撲過來。

「鏗——」甫淵和青松二人合力將他攔截在結界之外。

三人混戰之際,守在結界外的肖樓樓忽聽彤兒一聲驚呼,「小姐,你不能再吹了!」側頭,她看見雲婉的額角鬢邊全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而她臉色蒼白,形如弱柳,彷彿風一吹就會折了腰。

「雲姑娘她怎麼回事?!」

看來要催動這玉笛必須耗費大量靈力,可雲婉如今,顯然是沒有多餘的力量可以被消耗了,彤兒的擔憂沒有錯,如果在這樣持續下去,她撐不了多久的……

「不行,此等禍害不除,我怎麼有臉去見真正的雲婉……」

彤兒見勸自家小姐沒用,轉頭去求肖樓樓,「肖姑娘,求求你勸我們家小姐停手吧!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求求你讓她停手吧!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灰飛煙滅的!」

「這……」肖樓樓面露難色:「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彤兒哽咽道:「我本是雲府池塘中放養的一尾紅鯉,而我姐姐則是蓮池中的蓮花。她修鍊千年後化成人形,因為極仰慕那雲府小姐的品貌才情,是以日日夜夜就守在那香閣外,將她那一顰一笑學了十成十。孰料,那年雲小姐重病纏身,我姐姐特從西方求來玉笛想為其治病,可惜紅顏薄命,沒等她趕到,雲小姐便香消玉殞。我姐姐實在傷心,無論我怎麼勸,她就是不願意離開雲府。她知道雲小姐臨終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雲少爺,所以便將雲府送去山上的信件一一攔截,並學着雲小姐的口氣和雲少爺繼續通信,為的就是完成她的遺願。後來雲老爺和雲夫人相繼故去,姐姐不忍看雲府逐步沒落,就在與雲少爺的通信中撒了些須彌散,用來維持謊言。」

原來事實真相竟是這般曲折離奇,對於這蓮花精的情誼,肖樓樓當真不知該作何回答,「那你們為何突然要見青松,還有這屍修跟你家小姐又有什麼關係?」

「我姐姐從西方請來的玉笛是個寶貝,不少過路妖怪都覬覦此物,但是它們又忌憚我姐姐的法力,儘管垂涎卻遲遲不敢行動。」彤兒抹了把眼淚道:「可是我姐姐的天劫就快到了,在這段時間內,她的法力會大為衰退,而且強行使用法力還會提前天劫時間。那老鬼便想着這時候趁虛而入奪取玉笛,可惜他想得太美,被我姐姐趕回了老窩。我姐姐雖然贏了,可也元氣大傷,連維持平時結界的能力也逐漸衰退。所以,她想趁這時候,見上雲少爺一面,也好達成雲姑娘的遺願。」

「那雲府的那些人……都是活的嗎?」

彤兒點頭:「沒錯,是我姐姐用玉笛的靈力維持着他們的生命,並給他們一種自己還活着的錯覺。」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只是為了達成一個死去之人的願望嗎?

肖樓樓若有所思地望着雲婉,嘆聲道:「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

彤兒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道:「這世上的痴兒還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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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何以不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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