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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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墨斯….

溫黎眸光微怔,看着近在咫尺這個俊美得過分的男人。

有些意外,但是在起初的驚愕之餘,又似乎是瞭然。

溫黎回想起曾經見到的那間琴房。還有琴房正中央的那架陳舊的三角鋼琴。

琴蓋上痕迹斑駁,像是風乾后的血。

那是赫爾墨斯的琴房。也是赫爾墨斯曾經流過的血。

溫黎突然覺得,她可能找到了惡鬼對她如此不同的原因。

——除了她自始至終都在遵守他的規則以外,她曾經在管家提起赫爾墨斯過往經歷的時候,對他表示出過一點憐惜的情緒和善意。

雖然這種情緒對於此刻的他來說,恐怕已經無關痛癢、微不足道。還真是個睚眥必報、恩怨分明的惡鬼。溫黎抿了下唇角,還是決定道個歉。

「昨天晚上……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睡着就跑到床上去了。

算了,解釋其實是道歉時最沒必要出現的字眼。

總之,真的很抱歉。溫黎乾脆利落地誠懇道歉。

赫爾墨斯垂眼看着她,色澤清淺的眸底漾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他沒有說什麼,一張深邃立體的臉上辨不清喜怒。不知道是接受了這個道歉,還是別的什麼。

在我面前不需要這樣拘束,優雅美麗的小姐總是應該受到更多優待的,不是嗎?赫爾墨斯唇角勾起一抹鬆散笑意,轉身,「請跟我來吧。」

跟他走?

走去哪?

溫黎有點猶豫。

她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少女,自然不會把惡鬼對她的特別理解成自己魅力非凡,折服迷倒了他。

即使她截止目前沒有受到多少傷害,但也很難說究竟是惡鬼放過了她,還是為她準備了什麼別的「驚喜」。

比如說讓她充滿希望,然後再陷入絕望。

——或許他就是這樣喜歡折磨人的性格呢?

他可是惡鬼。那張蠱惑人心的皮相之下,深掩著徹骨的殘酷和涼薄。

>

——在現在就激怒惡鬼,和以後激怒他之間,她膽小地選擇後者。

按下「趁著惡鬼背對着她,偷偷看一眼時間到沒到九點」這個念頭,溫黎抬步跟上去。

但是出乎她預料的,赫爾墨斯並沒有帶她去什麼可怕的地方,也並沒有打算折磨她或者殺死她。他只是很平常地帶着他穿過長長的迴廊,在另一間門前停下。

赫爾墨斯主動替溫黎拉開門,卻沒有進去,而是禮節性地站在門邊,唇角笑意風度翩翩。「接下來是只屬於女士的空間。」他微笑道,「我就在這裏等着你。」

溫黎滿頭問號,但又不敢多問,半信半疑地順着赫爾墨斯的意思朝着房間里走去。

房間原本是昏暗的,這間房似乎是出於一些維持私隱性的目的,所以並沒有窗戶。

但是就在感應到她進入的那一瞬間,天花板上懸垂的吊燈一盞盞亮起。

整個空間瞬間被映得亮如白晝。

溫黎發現這是一間巨大的衣帽間,四周牆面上皆是造型復古精緻的衣櫃和置物架。

除了許多西裝、皮鞋、領帶、腕錶一類屬於男性的東西以外,她竟然還看見了不少屬於女人的長裙、首飾和高跟鞋。

溫黎:……

她站的位置正巧面對着正前方的落地穿衣鏡。溫黎看見鏡面中倒映出的金髮少女。

一身超短裙已經有些褶皺凌亂,外面不倫不類地披着一件曳地的黑色長袍,金色的長發也有點亂糟糟地炸在發頂。

嗯……確實稍微有點不美觀。

至少和古堡的繁華奢侈相比極其格格不入。也比不上赫爾墨斯本人,不,本鬼那麼講究。赫爾墨斯是特意帶她來換衣服的?溫黎看着一眼望不見盡頭的衣櫥。

她就像是誤入了哪個高定品牌的vip試衣間。——這是她哪怕還算當紅時,都沒有的待遇。

心底稍微有些感慨,溫黎不敢耽擱,畢竟惡鬼還在門口等着她。

她隨意找了件能夠遮住身體的長袖長裙換上,然後用梳子理了理頭髮。梳妝台上竟然還有簡單的化妝品,溫黎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重新走到門邊推開門。

身高腿長的黑衣惡鬼果然像他所說的那樣,正漫不經心倚在門邊,等待着她。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似有所感撩起眼睫,眉間金墜無聲搖曳。

那雙金色的眸底清晰地倒映出溫黎稍微有點無措的樣子。

很驚艷。

很漂亮。

赫爾墨斯唇角笑意加深。他並未掩飾自己的情緒,自然而直白地誇讚:「你真美。」

溫黎耳根一熱,張了張口:「啊……謝謝您。」

實話說,她知道自己的外貌還不錯。否則,她當年也不會因為一支雪糕廣告而一炮而紅。

但是,從前這種類似的誇讚,她最多都是從網絡上看到的。

像赫爾墨斯這樣與她面對面、語氣專註得近乎虔誠的誇讚,溫黎還從來沒有聽到過。哪怕是傑克,曾經也從未這樣說過。

有點不習慣。

也有點….…開心。

沒有女生不喜歡被誇獎。

金髮少女瓷白的臉頰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緋色,一雙鳶尾色的眼眸濕漉漉的。分明是有些忐忑的,可那雙眼睛卻依舊定定地注視着他。

目光很柔和。

赫爾墨斯與她對視片刻,忽地笑開。

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很犯規,我很難招架。這件衣服是我母親的,希望你不要嫌棄它並不是嶄新的。但令我很高興的是,你穿上正合適。

走吧,你應該很餓了。他自然地伸手牽住她,向一樓餐廳走去,「我為你準備了早餐。」

溫黎怔了一下。

赫爾墨斯的手掌寬大幹燥,骨節分明修長。他並沒有直接觸碰她的皮膚,而是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不輕不重地牽着她的手腕。

很有分寸感。

也很有紳士風度。

但溫黎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在那一層輕薄的衣料上,除了她還未蔓延開的體溫以外。

冰冷的。

沒有任何溫度。

這再一次無聲地彰顯著一個真相。

——身邊這個優雅而迷人的男人,根本不是人類。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餐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擺滿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美食。

有豐盛的洲際早餐,也有極具

特色的地區風味小吃。甜點飲品水果更是一應俱全。

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在空氣中纏繞着,溫黎意識到,這些食物都是真實存在的。

不是幻覺。

少女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有入座,赫爾墨斯卻並不着急。

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獵手,好整以暇單手撐著桌面站在溫黎身側。

赫爾墨斯笑了下: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所以自作主張都準備了一份,和你的胃口嗎?……我非常喜歡,謝謝您,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笑而不語。

他屈指在桌面上輕敲兩下,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雪白餐布便登時被一股力量牽引著飛了起來。

然後輕飄飄落在少女心口。

安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輕緩的鋼琴聲。

「請坐。」赫爾墨斯繞到溫黎身後,替她拉開椅子,「美麗的小姐。」

溫黎愣愣地坐下來。

她簡直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琴聲、佳肴、體貼的服務、俊美的男伴…..一切都太過美好,太過不真實。

——尤其不應該出現在這座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古堡中。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管家應該很快就會來接他們離開了吧。

一頓堪比米其林三星的早餐,溫黎卻吃得心不在焉。惡鬼應當是不需要進食的。

但是或許是擔心她尷尬影響食慾,赫爾墨斯自始至終都坐在長桌對面,姿態閑適地使用着刀叉切割食物。

他的動作非常熟練,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卻格外令人賞心悅目。甚至連一點餐刀刮擦餐盤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少女的心神不屬,在溫黎放下刀叉之後,赫爾墨斯撩開西裝衣擺起身走到她身邊。

他骨感的手指覆上她心口和腿間的餐布,在她唇邊輕輕按拭了一下,然後彬彬有禮地向後退了一步。

赫爾墨斯抬眼看向彩繪玻璃窗,窗外明媚的光線穿透這層半透明的阻礙,被切割成斑斕的細碎剪影,拖拽在地面上。

「今天陽光正好。」他笑着伸出一隻手,來吧,我們一起散散步。溫黎:#

34;……好的。

原來惡鬼並不像傳聞中那樣懼怕陽光。

古堡的花園似乎有專人時常來打理,並未顯得雜亂,每一寸花圃都被照料得很好。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遠遠看上去,竟然圍攏成熟悉的獅鷲獸圖案。

在耀眼的陽光下,不僅半點不令人感到陰森,反倒有一種蓬勃向上的力量感。溫黎和赫爾墨斯並肩在花園裏散步。

這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幾乎只能聽見她的呼吸聲,還有心跳聲。

就好像除了他們以外,這裏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曾經來過。

更沒有任何血腥驚悚的事情發生過。

溫黎看着花圃方方正正的形狀,碧綠的枝葉上反射著燦金色的日光。她稍微有點出神。

她此刻正經歷的這一切……

實在是太美好了。

赫爾墨斯究竟想做什麼呢?

少女抿唇不語,精緻漂亮的臉上沒有流露出多少情緒,像是個完美漂亮的玩偶。赫爾墨斯金眸微眯。至少,比起她昨夜默然垂淚的生動模樣而言,看上去死板僵硬了不少。

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他停下腳步,稍有興緻地俯身欺近,想問什麼的話,就問吧。溫黎愕然抬眸,對上赫爾墨斯琥珀般深深淺淺的眸光。

他竟然這麼敏銳……

她的心思在他面前,簡直無處遁形。

既然如此,她還不如不要掩飾。

溫黎斟酌了下措辭,輕聲問:「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和我一起來到古堡中的那些同伴……

倒不是心疼任何人。但是她和他們一起出現在這裏,其他人卻死了。

如果她有幸能夠離開古堡的話,恐怕少不了一番警察問詢。

溫黎相信她可以為自己洗脫嫌疑。但是在這座古堡中發生的一切……她該怎麼去描述?

她正遲疑,一道華麗低沉的聲線慢悠悠落在她發頂。

有些事情想起來太頭痛的話,為什麼要去想?

赫爾墨斯挑了下眉梢,但既然你這樣好奇,我又怎麼忍心不滿足你的好奇心?

br/>一道清脆的響指聲響起。

周遭的景緻瞬間變了模樣。

溫黎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巴。濃郁的血腥味和死狀詭譎的屍體給她帶來的衝擊力實在太大。

她幾乎認不出那個軟倒在三角鋼琴的身影是瓊斯。

還有那扇門.…傑克竟然被生生壓成了平面,就像是一幅人皮畫一般鑲嵌封存在了門板上。

「聽了你的故事,我的心情不太好。」赫爾墨斯的聲音依舊帶着笑意。他不疾不徐地說,所以,我替你處理了他們。

溫黎聽着他話語里的笑意卻只覺得毛骨悚然。

……謝謝您。個鬼啊!

惡鬼實在太危險,喜怒難測,陰晴不定。哪怕這一秒是笑着的,可是下一秒呢?

畢竟,在談論生死時,他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她必須要趕緊逃出去。

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了?

赫爾墨斯卻像是再一次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他姿態閑適散漫地一攤手,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想看時間嗎?請便。

溫黎摸不透赫爾墨斯的念頭。

但是哪怕他如此危險,她卻幾乎可以肯定,在他直說不介意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就是真的不介意。

——因為他會將惡念明明白白地一開始就袒露出來。溫黎總算是抓住機會,從手提包里掏出手機。昨晚沒有充電,但是好在她一整天都沒怎麼使用它。手機還有電,萬幸。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08:59]。

溫黎一喜。

只有一分鐘。

還差一分鐘,就是第二天上午的九點。

是管家和他們約定來接他們離開的時間點。也是規則最後延續的時間。

雖然現在他們一行四個人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但……規則應該並沒有發生變化。

溫黎稍稍放下了一點心,緊繃的肌肉也不自覺放鬆了。

她垂眼看着身上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衣裙。

既然知曉很快就會離開,她對面前這個從未傷害過她、還對她照顧有加的惡鬼態度也輕鬆了許多。

她主動抬起眼:這件

衣服……我清洗乾淨之後再送回來還給您,好嗎?

反正只要不觸犯規則,她在這裏就不會出事。回來送一件衣服也沒什麼。

赫爾墨斯淡笑不語,不置可否。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手機屏幕明亮又熄滅。

溫黎忍不住再次按亮屏幕,看着[08:59]的數字,陷入沉思。

是她的錯覺嗎。這一分鐘為什麼過得這麼慢?

赫爾墨斯的視線一直落在金髮少女身上,輕緩而悠遠,辨不清情緒。

這時候,他冷不丁笑着開口:剛才的生活,難道不快樂嗎?

「很快樂。」溫黎誠實道,但是……」畢竟這裏是鬼屋,她還是比較想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就算日子沒有這麼奢侈。但勝在安心。

可她還沒說完的話卻被一道低低淡淡的氣聲打斷。

「噓。」白髮黑衣的惡鬼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抵在薄唇上。

他臉上笑意不變,語調不緊不慢地說,其實,我不太喜歡聽見『但是』這個詞語。赫爾墨斯的反應太過自然,一雙迷人的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裏面的情緒太過繁雜。

愉悅,好奇。

欣賞,渴望

侵略,佔有……

明晃晃的,似乎從未想要掩飾。

花園中陽光明媚。

溫黎卻突然感覺渾身發冷。

就像是兜頭一盆冰水澆下來。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是你做的?溫黎指着手機屏幕上遲遲不變的數字,語氣篤定地問。赫爾墨斯的回應是一聲輕笑。

你果然像我想的那樣聰穎,迷人。

他傾身靠近,冰冷的手指撫過她的下頜,唇瓣,臉頰,鼻尖。輕柔而緩慢地,像是在欣賞什麼完美的藝術品。

溫黎渾身汗毛都要炸起來。

古堡的一切都受惡鬼掌控。

他凝固了這裏的時間。

……他到底想做什麼?

怎麼辦?昨天你的晚安吻,不夠讓我滿意。

赫爾墨斯微涼的唇風拂過她的頸側,碎發亂舞,掀起一陣電流般的癢意。溫黎看見他唇角緩慢揚起的笑容。

「想贖罪嗎?」他說,「那就留在這裏,陪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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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乙游后我渣了四個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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